沈清合去找慕逸恒下棋了!
红缨跟随慕逸恒前往扬州处理事情不到两日,一回来就听手下禀报了这回的事情,便又马不停蹄的去调查原因。情况不明,不敢贸然前行,镖队也暂时停了下来,已有两日没有前进半步了。
正值夏日百花繁茂之际,车队沿途所经过的地方可谓是红肥绿瘦,姹紫嫣然。阿凝从没见过这样多而漂亮的花朵,却苦于急着赶路,没有好好的认真欣赏过。现在闲下来了,这样好的时机怎么能放过!
马车里除了插在花瓶中的,车厢壁上悬挂着花环,车窗上也有了“生态窗帘”,花青、冰蝉通通在阿凝的胁迫下别上了“娇艳”的花朵,据说这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只有面对清合,阿凝才消停一点。清合这两天的脸,黑的如同锅底抹上了煤,眼神里全是凌厉,没有人敢贸然靠近她。但是清合现在在和慕逸恒下棋!
临近傍晚,整个天空闪耀着火红金黄的色彩,阿凝立在远处,遥遥看去,静默下棋的两个人如同一抹剪影,男的是温雅儒士,女的也清丽可人,晚霞给他们的剪影镶上了金边,成就了一幅安静美好的画面。阿凝看着这幅画面,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索性坐在原地观赏。
“我现在也是一个古代人了,我也可以是这样有古韵的情景中的一员了呀!”阿凝突然兴奋地拍了大腿,笔直的冲向了马车。
“哎呀,你是要干什么?”突然被阿凝抱住,花青惊得肝颤。
“你教我下棋吧,花青!”阿凝两只眼睛贼亮贼亮。
“下棋,这个我可不精通,说不定我懂的还不如你多呢。”花青挠着后脑勺。
“这个你放心,你做我师傅肯定没问题,要不你先给我讲讲规则……”
“规则?”花青瞪大了眼睛,“大小姐,你是在玩我吧?堂堂大司马家的千金跑来让我教下棋,还说自己练规则都不懂。不要拿我寻开心!”说完板着脸,假装生气。
阿凝学着花青的憨样也挠挠后脑勺,“这个……你就当我是哪天一觉醒来傻了。”
花青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嗯,这么一说,我发现你好像是真的有一天一觉醒来……啊!”话没说完,花青已经被冲过来的阿凝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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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红缨一回来,马上来见慕逸恒,正要禀报情况,却见平时不声不响的沈清合竟坐在慕逸恒对面与他对弈,即将脱口的话又立刻咽了回去。
清合转头淡淡一笑,留了桌上残局,起身告退:“慕公子有事,清合便先告退了。”
“姑娘棋艺高深,在下他日求教!”慕逸恒客客气气的回礼。
红缨见清合已经离开,向慕逸恒呈上了一把银针:“据属下查实,当日正是有人将这些银针刺入了马腹,才致使马群受惊。银针针尖上都涂有药物,有致马暂时兴奋之用,并没有发现有致命的效用。”
慕逸恒接过银针,细细查看,这些都是普通的银针,针上残余的药物并未显现出丝毫毒性。
红缨接着禀报:“有人在混乱中命令大家往林中撤退,在林外岔路口集合。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干的。”
慕逸恒听着红缨的禀报:“镖局的人说当时听到的是你的声音?”
“扬州一去两日,属下跟随主子寸步不离,若真如此,怕是来者不善。”
“派人接着去查,银针和那声音的来路我都要知道。”
红缨告退出去,慕逸恒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残局。沈清合表面上文文弱弱,两次对局中却足见心思之缜密,布局落子招招狠厉,这个女子绝非表面所见这样简单。
阳光斑驳的树林,厚实的草坪,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响声,好熟悉的场景。
“还记得何郎林里的女竹妖吗,清合?”冰蝉的声音像一条湿湿糥糯的蛇,缓慢的绕上了清合的脖子,林中的阳光黯淡下去,冰蝉浑身充满阴郁。
“卖茶翁的话不过为博取客人一笑,区区一个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何以会看到林中女妖真身,男妖魂魄!”清合尽全力是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坚硬有力,仿佛能驱散周围寒冷的空气。
“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世了,还要我来提醒啊。”冰蝉的语气与平日完全不是一个人,细长的手指飞快的掐住了清合的脖子,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蔓延向清合的全身,那双手却又渐渐的松了,“我劝你还是好好地合作,沈清合,或者……”冰蝉的声音有一丝戏谑,“我应该叫你宁清合。”
“看来你为了查清我的身世费了不少力气,难为你还编出这样破绽百出的故事来吓唬我,如今还制造这么一个机会告诉我。”沈清合从来不是受人威胁的人,既然对方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可怕?
“还要嘴硬!”冰蝉目光一黯,突然不见了踪影。
清合背靠着树干,慢慢绕着树挪动脚步,四周暗沉沉的,没有冰蝉的身影。
“宁清合……”妩媚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合迅速转身。
一袭红底黑纹的宽大长裙满是诡异的气息,身后的女子黑发金饰,娇艳华贵。“我是何青宁啊,难道你不认识我……”清合惊骇的瞳孔中倒映出那张越来越近的脸,浓妆艳抹之下隐藏的竟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清合,你怎么了?清合!”耳边还萦绕着冰蝉最后的那句话:“我们会让你乖乖合作的……”清合睁开双眼,目光迷离的看向一边焦急地想要叫醒她的花青和阿凝。
“你还好吧,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看到清合醒了,阿凝忙伸手摸摸她的脸。
“衣服都让汗湿透了!”花青起身去给清合拿换洗衣服。
清合摸着钝痛的脑袋,扶着阿凝的胳膊坐了起来,“我没事的,就是刚才做了个梦。”
给清合换上了干净衣服,阿凝和花青见清合没事,便又打着哈欠回到各自的铺位睡下了,一会便传来细小的鼾声。而清合却盯着窗外明亮的月亮,思忖着那日林中冰蝉的最后那句话迟迟不能入眠。
“我们……难道她背后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