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的T3航站楼,倒了几趟快要忘了怎么换乘的地铁,陈司熠终于到了H中。这个他们约好5年后再见面的地方,她,陈司熠,回来了。
H中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只不过门口看门儿的不是当年的张大爷了,门卫还是依旧的松,陈司熠只是简单的道明了来历,便让她进了。两层的餐厅,宽阔的柏油路,还有路两边的法国梧桐。这些倒是没变,陈司熠还记得高考那年,班主任李老师和他们说:“咱们学校是咱们区唯一有法国梧桐的学校,写作文的时候,可以把这点写上,老师好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李老师的这句话,陈司熠相信当年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会记得。
其实在飞来北京的路上,陈司熠心里挺忐忑的,生怕当年学校已经迁址了,直道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她才算是安心。
“哎,你是?”陈司熠回头,对上了沈乐那张吃惊的面孔。
“怎么,沈帅哥不认识我了?咳咳,那我做下自我介绍好了,本小姐陈司熠,毕业于H中高三8班。。。”
“停停停,你让我先缓缓,我靠,陈司熠真的是你啊,你丫现在怎么瘦成这样了?”说完,沈乐便给了陈司熠一个大拥抱。
“司熠,欢迎回家”。那声音,陈司熠觉得有些伤感。
陈司熠用力的回抱沈乐“还不是想你沈大帅哥想的,怎么样,这几年你丫性取向正常了没,什么时候给我嫁人啊?”
沈乐松开陈司熠,一脸正经的说“现在是不是得管你叫陈海龟了?我这不是等着你给我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吗。得了,咱别说了,同学聚会换地方了,文文刚给我发的短信,走吧,金水江山”。沈乐边说着边拉陈司熠上了她的车。
“司熠,这次回来还走吗?你知道的,大家都很想你。”
“恩,瞧瞧我这魅力,5年没见就那么想我啊,哈哈,这次回来主要是参加咱们同学聚会嘛,不是约好了吗,5年后我生日这天回H中。”
“就是参加同学聚会嘛?就没别的事儿?”沈乐犹豫的说。
“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啊,这次我可是抽时间回来的,不出意外下个月回美国,我得好好陪陪你,文文,孙祎什么的。”
“陈司熠,你这5年,真的把过去全忘了吗?”沈乐的车速明显变慢了。
“我靠。沈帅哥,我可还记得你,文文,你们几个呢昂”陈司熠撇嘴说道。
“他呢?李司燃,你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司熠,你以为你躲去美国5年,你们之间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李司燃,他。。。”。
陈司熠打断了沈乐,“乐,我快结婚了。”
自从陈司熠打断了沈乐之后,一路上沈乐只是问了问司熠这几年在美国生活的怎么样,始终没有再提起“李司燃”这三个字。只是到了金水江山门口的时候告诉她,李司燃今天也许会来。陈司熠脸上依旧是微笑的,让沈乐觉得,也许她真的是释怀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沈乐的一句“李司燃今天也许会来”,内心深处微微的一震。
“想好了吗,陈司熠,想好怎么面对了么,那就下车吧。”陈司熠心里想着。
“喂,海龟陈,愣什么神儿呢。快下车,先做好心里准备昂,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包间里面已经来了好多人,沈乐迫不及待的拉着陈司熠进去了。
“咳咳,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今天的寿星,陈司熠小姐,鼓掌!!!!”
屋里的人都愣了,不知道他们是惊讶于陈司熠如今的外表,还是惊讶于这个一走就是5年的她,竟然回来了。
在整个包间鸦雀无声十几秒钟之后,曾经班里面的经济适用男杨辰开口说话了。
“我靠,陈司熠,你丫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丫早就被美国的龙卷风卷走了呢,滋滋滋,美国龟就是不一样,浑身上下的异国风情。”
“杨辰,几年没见你嘴还是那么毒,一点阳德都不积,又想让姐姐我收拾你呢吧”陈司熠说着,便走到杨辰身边,伸手掐住杨辰脖子晃来晃去,给了他一个熟悉的‘见面礼’
陈司熠坐在椅子上,目光从左到右依次扫过‘文文,孙祎,沈乐,余诺,杨辰’来的全都是高中和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当然还有工作忙没来的。
在陈司熠差不多一一问候一遍之后,杨辰便叫服务员上菜了。
“还有别人吗?”陈司熠问到
沈乐一听陈司熠问这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个,司燃不是说要过来吗,他丫现在真是大忙人一个了昂,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沈乐说完,便掏出手机给李司燃打电话,没人接。
“没人接啊,那咱们先吃吧,估计在路上了吧,我去趟厕所昂。”陈司熠说。
如果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儿,陈司熠一定打死也不会去上那个厕所。
陈司熠上完厕所照镜子的时候,听到墙角有声音,好奇的走过去看,发现竟然是一窝小白耗子。陈司熠吓得腿都软了,尖叫了一声便飞快的从厕所跑了出去。
陈司熠只顾低头跑着,看见厕所门口站了个人,便跑到那人身后死死抱住。
“有耗子啊,您帮我把那门关上行么?”她吓得都出了虚汗。
“小熠?”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还有这后背。。陈司熠相信,就算有一天她把自己忘了,也不可能忘了那个人的声音,也不可能忘了从背后拥抱那个人的感觉,李司燃。
陈司熠愣住了,天啊,要不要这么巧。
脸上有些狰狞。在他面前,陈司熠又一次丢了脸。
李司燃转过身说道“小熠?你,你,真回来了?”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能是假的吗?什么叫“真回来了?”
当然,虽淡定如陈司熠,但在这一窝小耗子的‘恐吓’下,她还是将丢脸进行到底。死揪着李司燃的衬衣角不放。
“是,我是陈司熠,不是说好5年后我生日那天聚会吗,我遵守约定,所以我回来了,那个,那个,耗子。”陈司熠指向门那边。
“你说那窝耗子?那是金老板的小闺女特意养的,好了好了,知道你就怕这个,咱们快走吧,杨辰一会儿得着急了”说着,就走了出去。
陈司熠走在他后面,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她真的觉得,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陈司熠和李司燃,在这5年里,都想过和对方再次相遇时的场景,可陈司熠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觉得她丢人丢大发了。
“哟,你俩怎么一块儿进来了,司熠你不是上厕所了吗,李司燃,给你丫打电话怎么不接,该不会是和我们海龟陈聊天聊high了吧”余诺,孙祎,文文她们几个姑娘一同用色咪咪的眼神盯着李司燃。
“去去去,别瞎说昂,我今儿出来的急,手机落在办公室了,都等半天了吧,咱吃饭吧”
“哎呦我靠,李司燃你丫就自恋吧,谁等你了,今儿迟到,罚酒,罚酒。”
陈司熠坐在边上,一句话没说。
“好好好,我喝,我喝,就当是给小熠生日助兴了昂,小熠,这杯敬你,你有哮喘别喝酒了,你那杯依旧我替你喝了。祝咱们熠儿生日快乐。”说着,就还真的一气干了两杯。
陈司熠听他说‘小熠,熠儿,你有哮喘,我替你喝’就觉得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以前的习惯他竟然还记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别介,李司燃,咱俩是朋友,怎么好意思让你替我喝酒,这杯我非喝不可,谢谢你还记得我有哮喘。还有,别叫熠儿了好吗,我都奔三儿的人了昂。”说完,便干了。
这次轮到李司燃,一句话没说。
一杯酒下肚,陈司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举起杯子说“朋友们,跟你们宣布件事儿。”
在一旁已经沉默了一会儿的沈乐立刻打断了陈司熠说“司熠,那事儿改天再说好么,还有机会呢,哪天说不行啊,非得今天?”
沈乐从他俩人一块儿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就觉得陈司熠一定会在今天说这件事,果然,她料到了。
坐在一旁的孙祎和文文开始闹了“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不会是海龟陈你丫发了,当富婆了吧?快说来听听,扭扭捏捏可不是你性格。”
“行了行了。都听好了昂,我,要结婚了。等陪你们玩儿一个月之后,就回美国结婚,以后,估计就不回来了。这杯我敬你们大家。”陈司熠说完,就把这满满的一杯酒全干了。
余诺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话不多,只是低头吃饭,听到陈司熠这个消息,猛的站了起来说“司熠,看来这5年你在美国过的不错,这杯我敬你,祝你新婚快乐。喂,你们几个,够不够意思昂,赶紧都满上,一块儿祝咱们司熠新婚快乐。”
“好”
杨辰,文文,孙祎,都一起拿起手边的酒,倒满了杯之后,纷纷站起来了。只有李司燃一动不动,其实余诺看见了,从陈司熠说出我要结婚了那一刻,李司燃的手就一直紧握着,眼睛也一直是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盘子。
也许,这屋里的人,除了陈司熠外,都知道李司燃是为了什么。
又是杨辰打破了僵局“李老板,又琢磨您那点儿生意呢吧,干嘛呢昂,赶紧满上啊。”说完,重重的给了李司燃后背一掌。
李司燃毕竟和杨辰是多年的哥们儿了,这点暗示,他还是懂的。他站起来,给自己斟满酒,一字一字的说“陈,司,熠,我,祝,你,新,婚,快,乐。”说完,没等他们几个,他自己一个人干了。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好多酒,准确说是,在李司燃自己一个人祝陈司熠新婚快乐之后,他们几个,就一直在喝酒,一桌子的菜都没动。
余诺酒精过敏,杨辰负责开车所以也没再喝酒。他俩在那杯之后就一直在喝饮料,余诺和杨辰看着李司燃一杯一杯的喝着,看着他越来越湿润的眼眶,看着文心明,孙祎,沈乐流出的眼泪。识大体顾大局如杨辰,能自制如余诺,也终于忍不住了,全都陪着另外三个人哭出了声。
自从李司燃恭喜陈司熠之后,陈司熠也是一句话没在说过,一杯一杯的喝着,她觉得,什么哮喘啊,什么身体啊,全都是次要的了,她也喝多了,她看着姐妹们哭,她难受,她看着李司燃喝酒,她就是说不出来的心疼。可是她还是高中时候的那个‘陈坚强’。陈司熠没哭,即使喝多了,依旧是那副好姿态。最后按着桌子站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先走了”。转身就走了出去。可真的是应了沈乐的那句‘不醉不归’。她们也都随着陈司熠出来了,陈司熠和李司燃她们俩家顺道,杨辰想着应该没什么事儿,就打算把他俩送回家,然后在回来接她们几个,余诺留下来看着这几个醉鬼。
车上的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儿。
李司燃说“小熠,十年前,我转到H中当体育交换生的那年,那次在操场。。”
“够了,李司燃,以前的事儿别提了好吗”陈司熠直接的打断了他。
李司燃没理会她,接着说“那次在操场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准确说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李司燃,**的没完了?”坐在驾驶座的杨辰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能想象李司燃这样继续说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李司燃,你很想听以前的事儿是吗?那我就他妈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年的事儿全都告诉你,你不是想回忆吗?那我帮你,咱们来回忆回忆那些年是多他妈的**!”陈司熠也快要崩溃了。
陈司熠强忍着泪,说“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你转来H中。。。。”那天晚上。陈司熠和杨辰,李司燃一起,回忆了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那个独属于他们的,有关于青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