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着一张脸,毫不情愿地又一次来到阳台,然后自觉地把自己绑起来吊在阳吹风。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周了耶!
连抱怨都没了,只剩感叹。
本能地用心灵之光包裹自身,然后,睡着了。
任凭心灵之光在风中飘散、消逝,知觉开始麻木,身体越来越沉重,几乎让我以为这不是在风中,而是在水里。
“簌——”
意识模糊之际,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带着些许危险的气系。下意识地拨动本不存在于周围的“水”,却真的将那东西拨开了。
这个瞬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合理的。
我的手并没有碰到那个东西,接着,我如此确认着。
“?”
好像有什么违和感。
当我开始思索,便猛然清醒,所想思索的问题也立刻因为即成的答案而中断。
睁眼,我看到一缕无色的心灵之光裹挟着一根绿色的植物细枝推向远方。
那无色的心灵之光是我的心灵之光,但是好像哪里不对了?这距离已经超过了我的心灵之光所能外放的最远距离了。
与其说是我的心灵之光控制着那根绿色细枝,不如说是我的心灵之光控制着风,顺着风势将细枝推向远方的。
就在我看清现象并加以理解的时候,那丝心灵之光也脱离风和细枝,风即凌乱,细枝掉落。
一只玉手轻轻拈住了细枝。
那只手的主人正用她那清澈却又冰冷的黑色眼眸惊奇地看着我。也许别人看不出她在惊奇,但我却好像拥有可以读出她毫无变化的面部的表情的天赋一样,如果这也算天赋的话。
“妹妹,早上好。”
“嗯。”如幻听般,她出声回应,“明天继续。”
“也就是说,今晚会有其它事?”
“嗯。”
幽灵女转身回去。独自留下的我认真地思考起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但是坐了很久还是没有抓到关键。
*
这一天白天也像往常一样,训练、研究、制纹、摆摊。
摆摊的话二星纹器就直接丢商店了,三星纹器很容易脱手,节省的大量时间去做研究和训练。
晚上九点,正当我结束了制器研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睡觉时,幽灵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拖长到了我的脚下。
她伸出手,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一枚绿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
“药。”
“我没病,谢谢。”
“吃下去。”
“等一下,我可以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沉默在我和女孩之间飘荡了两秒,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止痛药。”
这个回答让我毛骨悚然。
“千万别说是因为你手痒……”
“吃下去。”
我的话被无情地打断了。
“……好吧。”我接过药丸,一口咽下,有点甜。
如果让我猜,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样,那根至今依然留在我体内的宛如有生命般的青色丝线。
我开口询问:“那东西叫什么?”
“青丝咒。”
“会定时发作对吗?”
幽灵女沉默着点了一下头,又将脸偏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苦笑,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到。“我是工具”这样让我难过的觉悟有一次冒了出来,现实可真是让人厌恶呢!
“还有什么事吗?”
她回转过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是疑惑,又像是失望。谁有知道她为什么疑惑,又为什么失望呢?
“你,为什么,不反抗?”依然是那毫无波澜的声调。
“根据现在的情势来判断,反抗只有死亡这一种结果吧?”
“你太理智了。”
“不,我只是太懦弱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身影便又消失了去。
我颓然地坐到地上,背靠床沿,闭上眼,像个临刑的囚徒,任凭过往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放映。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而无趣。这种可笑的现象却让我一点也笑不起来。
结果,连是什么时候睡着了我都没有注意。
梦中,我独自一人处在宛如深渊一样的黑暗中,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万丈之遥,星光漫天。
可是我却知道,那不是星光,那是无数泛着寒光的银针。
压抑的感觉让我心颤,连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我感觉得到,下一秒,只要再一秒,这些针就会向我扎来;我感觉得到,只要再一秒,我就会被扎成刺猬,饱尝万箭穿心的痛苦。
可是这一秒却是无比的漫长,压抑,只剩下压抑。
动不了,逃不开!
好难受……
好痛苦……
想死了……
久久,知道梦将醒,这“一秒”依然没有结束。
是梦,本就不需要逻辑。
只是这宛如临死的最后时刻的绝望却是那么的真实。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盛满浑浊液体的浴缸中,仅着一件小裤衩,但也没多惊讶就是了。
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才明白灵魂可以控制身体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好!
“少爷,您醒了。”艾兰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艾兰?”我试着动了一下,可是身上的力气并不足以做到我所想要做的动作。
“少爷,今天早上发现您浑身脏兮兮躺在地上时可吓坏了艾兰呢!小姐说您是得了特殊的疾病,少爷有去看过医生吗?”
医生?如果那个纹修中的特殊职业有能力清除我体内那连心灵之光都无法发现的丝线的话,那幽灵女的青丝咒也什么了不起的了。
“嗯,艾兰,你先出去吧。”
“好吧少爷,少爷需要更衣的时候再叫我哦!”
我想还是不用了。
又躺了一会儿,靠着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我从浴缸里爬出来,冲个澡,换好衣服。
看了看浴缸里浑浊的液体,我有些难以想象自己今早的样子,那应该相当狼狈吧?但有一个问题是,我的房间并不脏,就算将地上所以灰尘都收集起来也不能够弄脏这一缸水。那么,这些脏东西哪里来的?不会是从我身上拍出来的吧?
算了,计较的话也很累,无论如何,我还活着,那就让我继续活下去吧!
只是今天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怪怪的,或者应该说是格外“清晰”。
“咚!咚!咚!”这是极不礼貌的敲……呃,踹门声,稍微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是谁了。明明这里是我家,这家伙就不知道腼腆一点吗?
“喂!尧凉,你是猪吗?现在都九点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这个声音确实是玄仟仟的。
门开。
“别看不起猪,猪也是会早起的。”
总觉得今天应该会是个重要的日子,应该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对,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说尧凉,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什么?”
“今天可是新生注册的日子!”
新生?注册?听起来像是很遥远的地方该有的名词。
啊,我想起来了!泽华学府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