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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午夜客栈

静静的山路上,孤单的马车悄悄驶来,没有多少响动。马车的目的地是一家破落的小客栈,几间破木板搭起的小屋子,门口挂着客栈的牌子,夜风中,摇摇欲坠。只是,昏暗的烛光证明这里有人。马车停下,三个人走进小客栈。“蓝雾司,你确定这里是客栈?要我说,与其在这里住一晚还不如在野外凑合一晚。”欧阳晴空抱怨,赶了一晚上的路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有些不甘心。“你没听蓝雾司说,住在这里是为了捉鬼吗?很刺激的!”洛水倒是很好奇,跟在蓝雾司后面,走进客栈。

客栈老板是一个小个子的中年人,小鼻子小眼睛,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个小孩子。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客栈老板在柜台上睡觉,听到响动,才睁开惺忪的睡眼。“你们是干吗的?”蓝雾司笑道:“这么晚了,当然是投宿的。有没有空房间?”紧接着,一个袋子扔在柜台上,“十两银子,住一晚。”客栈老板确认过钱数后,“只剩一间房了,你们三个大男人要挤一挤了。”由于天黑,再加上洛水披着披风,老板看不太清楚,以为来人都是男的,要是知道有女的,怎么敢用十两银子开一间房,那当然是用二十两银子开两间房。

被当成男的,洛水压住心中的怒火,要是生气很可能让情绪波动,那样病情会更加严重,还不如忍一忍。客栈老板举着烛火带他们走到房间,一路上不停嘱咐,什么不要半夜三更在院子里闲逛,听到奇怪的响声也不要出来看,好好睡觉之类的话。安排好住宿,客栈老板离开。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条长凳。“客栈老板很啰嗦,交代那么多的干什么?”洛水坐了下来。“客栈老板是为了我们好,这间客栈不是普通的客栈,而是专供赶尸人歇脚的客栈,我们要找的生死泪就要从这里入手。要不是欧阳晴空的十两银子,我们根本不能住下来。”蓝雾司解释道。“这么说,真有赶尸?”洛水问道,蓝雾司点了点头。

蛊术让人厌恶苗疆,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想起来就觉得反胃呕吐。可是,赶尸带给苗疆的是恐惧,尸体会自己走路,怎么可能?可事实就在苗疆发生了。苗疆自古与外界联系甚少,许多人幻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总想到大山外面去感受繁华的生活。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不论贫富贵贱,还是要面对死亡。“落叶归根”一直在中原思想中占据重要地位,殊不知,远在苗疆的人们也崇尚“落叶归根”,即使生活很好,在晚年也要回到家乡,哪怕死了,尸体也要回到家乡。这样,赶尸人这个特殊的行当就产生了,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赶尸人受到嘱托,把客死异乡的苗疆人送回魂牵梦萦的家乡,葬在苗疆的土壤中,聆听鸟兽的鸣叫,吮吸雨露和阳光,尸体慢慢腐烂,和家乡的土壤化为一体。这才是死而瞑目的方法。白天休息,夜晚赶路。赶尸人总是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无法辨识他的真实面目。赶尸人的身后跟着和他相同打扮的人,这些人低头不语,行动迟缓,总觉得怪怪的,没错!他们是人,不过是死人。赶尸人利用独特的方法,让死去的人可以行走。“过路过路,生人莫近。”赶尸人会摇着铃铛提醒过路的人,避开行人。这些,为赶尸这个现象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千百年来,不断有人探寻苗疆赶尸的谜底,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赶尸人会在这里休息,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然后跟上去,达成目的。”蓝雾司说道,生死泪要在赶尸上下功夫,尽管自己不愿意,还是避不开的。洛水蜷缩在墙角,面色铁青,“虽然我是大夫,尸体也不是没见过,可是,一想到这次是会行走的尸体,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欧阳晴空一听这话,走出房间。“你到哪里去?”蓝雾司问道,“这里不安全的!”欧阳晴空没有回头,“难道肚子饿了也不能去找些吃的来?”

房间里只剩下洛水和蓝雾司,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两人没怎么说话。蓝雾司不是洛水,这种安静的让人发疯的环境可受不了。站起身来,“欧阳晴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回来,要不我们去看看?”蓝雾司小声提议,“嗯。”洛水也站了起来。走出房间,还没到拐角,就被人狠得一拽,两人毫无防备,跪倒在地上。“欧阳晴空,你干什么?”蓝雾司大骂,揉了揉胳膊,“这么长的时间你就在这里蹲着,有什么好玩的?”拉拽的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晴空。“嘘。”欧阳晴空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面,是噤声的意思。看着欧阳晴空严肃的表情,蓝雾司不得不重视起来。顺着欧阳晴空的方向看去。客栈老板柜台前有来了新的客人,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和传说中的赶尸人很像,望后面看去,确实有三个同样打扮的人站在那里。难道……洛水瞪大眼睛,浑身发抖,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出声来。

欧阳晴空察觉到洛水的不安,连忙和蓝雾司把瘫在地上的洛水扶回房间。“看来晚饭是吃不上了!”蓝雾司摊摊手。倒是洛水坐在长凳上,一杯接着一杯喝水,“喝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洛水瞪了蓝雾司一眼,“闭嘴!”手里的水杯没有放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总躲在房间里,还是要出去的。这样吧,我们趁着那个人回房间,出去向老板要些东西吃。”正说着,欧阳晴空吹灭蜡烛,闪身躲在门后。蓝雾司害怕洛水惊恐之下做出不能控制的举动,连忙捂上洛水的嘴,跪在地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黑衣男子摇着铃铛走过他们的房间,后面是那三个人,行动迟缓,可以确定,赶尸无疑。那么黑衣男子就是赶尸人,后面的就是尸体。

赶尸人走进另外一间房间,烛火亮起。欧阳晴空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洛水和蓝雾司,蓝雾司倒不在意,毕竟从小听着赶尸的故事长大的,不会害怕。而洛水,就算武功高强,使得一手好鞭子,还是一个女子,见到这种事哪有不害怕的?当务之急不是干着急,而是填饱肚子,饿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受不了。不然,谁都坚持不到最后。

“老板,有什么吃的没有?”蓝雾司问道,客栈老板闻声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有啊!只是……”说话吞吞吐吐,左手的三只手指头不断摩擦。欧阳晴空理解他的意思,伸手,一锭银子落在桌子上,客栈老板眼疾手快,收起银子。“我们要热腾腾的牛肉,还要烈酒,记住,快点!”客栈老板下去准备。“现在是非常时刻,喝些酒没关系吧。”洛水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客栈老板端着食物走了过来。食物的热量逐渐驱散三人心头的阴霾,欧阳晴空和蓝雾司喝了点儿酒,就称兄道弟得划拳行酒令,洛水坐在一旁,默默喝酒,铁青的面色渐渐恢复过来,心情也平复了很多,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就由他们去吧。

身后一阵阴寒,几乎是下意识的,洛水抽出腰间的长鞭,转过身去。蓝雾司和欧阳晴空也觉得不对劲,看着后面。看清来人,洛水微微颤抖,是……是那个赶尸人!三对一,欧阳晴空还是有相当把握的,敌不动我不动,客栈处于僵持之中。

客栈老板适时得出现在四人面前,很快知道发生的事情。拉着赶尸人走到一边,小声对话,赶尸人走回房间。客栈老板转过身来,“三位,那是客栈真正的客人,别怪我没有提醒国你们,早些休息,三更半夜不要出来。”从客栈老板的话可以确认,那是赶尸人无疑。

酒饱饭足,睡意涌上心头。蓝雾司躺在床上。“蓝雾司——”欧阳晴空拖长声音,蓝雾司抬头一看,一个黑影朝自己飞来,来不及想那么多了,蓝雾司一个滚身,躲过黑影。仔细一看,银针!欧阳晴空正把玩着折扇,“我们要留意赶尸人的举动,就轮流守夜。洛大夫身体不好,今天还受到了惊吓,就好好休息吧。”洛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躺在床上,看到欧阳晴空的背影,淡笑,姐姐,放心,水儿会遵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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