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众人相继离开天一山庄。谢长远和叶荷泽一起去为谢长留送行。谢长留临走将包裹递给叶荷泽,并向其道谢,就踏车远行了。叶荷泽回到房中将包裹打开,看见小孩子的衣物和拨浪鼓,鹅卵石,如此熟悉,心里也温暖起来。再将其中的信从信封中取出,看见信上孤零零的四个字“不必等我”,顿觉手脚冰凉,心痛万分。暗暗抚着衣物垂泪。这时,忽然有仆人敲门,“二小姐,谢二公子带回来的姑娘醒了,您可要去看看?”叶荷泽赶紧擦了擦眼泪,“那位姑娘你们好好照看着,我一会过去。”仆人道:“是,奴婢明白。”然后又回去了。
叶荷泽将包裹收好,理了理妆容,才赶去客房,仆人见是二小姐来,纷纷请安。那姑娘正在吃饭,看见叶荷泽,放下筷子,道:“二小姐好。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叶荷泽有些吃惊,问道:“这种事怎么能问我呢?你昏倒在路上,是我朋友送你到天一山庄的,以前你我素未谋面。”那姑娘道:“那谢谢你和你朋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脸上一片迷茫。叶荷泽道:“你不必太过担心,就先在天一山庄住下吧。过两天也许就好了。快吃吧,要不然饭菜该凉了。我先回去了,一会你吃完,叫惜雨领你去我房间,我带你在天一山庄里四处逛逛。”姑娘立马笑着点头,“谢谢叶二小姐。”然后继续吃起来。
叶荷泽刚从客房走出来,就被管家叶叔叫住,跟着他去了偏厅。叶奎正在偏厅里品茶,见叶荷泽到了,说:“听说你放了个女孩儿在客房。”叶荷泽道:“回父亲,那女孩儿身上没带任何凶器,绝不可能是武林中人,今早醒来,她说自己失忆了,表情也不像是作假,我看她吃饭的样子,不紧不慢,像是府里调教出来的,出身应该不低。留她在庄里,百利而无一害。”叶奎道:“你做事总是这么滴水不漏,叫人无不放心。说起来,你今年18了,可有什么中意的人?”叶荷泽有些犹豫,“我……。”叶奎道:“别说你还想着谢长留。我替你探过他的口风,人家根本对你没意思。前些日子,我去夏府拜访,夏云鹏那小子倒是不错。改日,邀他到天一山庄来,你亲自看看,怎么样?”叶荷泽忽的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但凭父亲做主。女儿累了,想先回房。”然后就跑回了房间。
门口惜雨带着吃完饭的姑娘正在等着,见叶荷泽眼眶发红,姑娘忙问道:“叶二小姐,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叶荷泽笑着说:“怎么会?刚才走的急,沙子进了眼睛,到让你久等了,真是很抱歉。”姑娘笑笑,“怎么会,你这么好心招待我,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两人带着惜雨,在天一山庄内漫步起来,叶荷泽稍微说些好笑的事情,姑娘就笑个不停,叶荷泽打趣道,“怎么又笑起来了,干脆叫你笑儿好了。”姑娘愣了一下,而后又笑着说,“笑儿笑儿,倒是个绝顶的好名字,我就叫笑儿好了!”叶荷泽道:“好好好,笑儿儿姑娘,这厢有礼了!”笑儿闻此言,又笑了起来。
散步散的正开心,忽见一人迎面而来,招呼也没打,自己又转身走了。笑儿道:“奇怪,那人是谁啊?怎么拐回去了?”叶荷泽道:“那是我嫂子董玉娇,大哥离家三年未归,她心情一直不好。许是没看见我吧。逛了也有一会了,前面就是凉亭,喝杯茶缓缓再走,也不迟。惜雨,去泡壶茶来!”惜雨应了声,便去了,笑儿则随叶荷泽到了凉亭。
惜雨将茶斟好,先轻轻地闭眼闻一下,然后悄悄的吹,最后一小口抿进嘴,赞道:“味道香醇,又带微甘,略有清涩,回味香冽,不愧是西湖龙井。”叶荷泽道:“没想到笑儿竟是如此懂茶之人,倒显得我粗鄙了。”笑儿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说出这些话来了。”叶荷泽笑笑,没再答话。
这时,笑儿说道:“叶姐姐,你看,那两个人是不是往这边来啊!”叶荷泽顺着笑儿的手指望去,道:“那是我爷爷,天一山庄的老庄主叶晋连,至于旁边的白衣公子,应该是家里的客人吧!”不一会儿,这两人已经进了凉亭。叶晋连道:“来,孙女,这是琴圣亲传弟子韩璜韩公子。韩公子,这时我的二孙女,叶荷泽。”然后将目光转向笑儿:“这位是?”叶荷泽道:“这是笑儿姑娘。”笑儿道:“叶庄主好,韩公子好!”叶晋连趴在叶荷泽的耳边说:“别看这小子相貌普通,肚子里可都是墨水,体贴又细心,孙女,你好好看看!这样的,不好找喽!”叶荷泽仔细打量韩璜,相貌的确普通,但举止优雅,谈吐得体,进退有礼,的确不失为一个君子。大家相聊甚欢,不一会儿,扯到了围棋上,叶晋连便催着叶荷泽和韩璜下一盘。下人取来棋具,韩璜请叶荷泽执黑子先行。二人棋力均不错,一时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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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马车出了城,谢长留就在车中粘了胡子,又在鼻梁上贴了一道疤,把束好的头发散开来,一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就变成了饱经风霜的侠客。妙棋道:“按时间算,明公子半月之内便可回堡。胡公子早上来信,说他在杭州,我已回信叫他停留一月,静候公子。”谢长留将蓝衫换成黑衣,道:“我知道了,那一切就都拜托你了。”妙棋小心的收起相思扇,装入木盒中,“属下明白。”谢长留跳下马车,骑上备好的骏马,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