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积雪渐融。整个苏州都处在一种即将到来的暖意中,。明州城中河流蜿蜒曲畔,河堤上略有几颗柳树抽出嫩芽。苏府里
摆设略喜,似是一个小型宴会。这乃是出自苏博陵之意,来庆祝老爷子大病初愈,于是决定让整个苏府内部办个聚会。下人自然也有一些福利,苏博陵在下人心中却是印象极好,善于此道。
老爷子苏墨行在苏婵的搀扶下慢慢走入,已经众人齐至的宴客厅。苏墨行虽然伤寒已好,但是仍然有些大病初愈的颓憔痕迹。老爷子慢慢走到最中间的位子上,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对于苏博陵安排的这些事情,并未有任何意见。只是脸色平平的扫视了一下在座众人,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那个将苏婵带回来的孩子呢?”
“什么将小妹带回来?明明是小妹见他可怜,才将那个乞丐带回来的。”于苏博陵左侧的苏言之听到爷爷苏墨行的问话,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一旁苏庆之只是低眼垂眉,默然静坐。
“小子,胡乱说些什么?既然蝉儿说是人家救了咱家的人,又怎么可能说谎?从小到大你可有见过蝉儿说谎?”苏墨行还未开口,身为父亲的苏博陵已经首先教训地说道。
旋即又对苏墨行说道:“父亲,此时那孩子大概也正在和护院门在一起聚乐呢...不然我让人将他叫过来。”
苏墨行点点头,缓缓说道:“也好,毕竟帮了蝉儿,也当面道声谢。否则会被人说咱们商贾之人,没有礼数。”
听到苏墨行说道儒家礼数,苏博陵便低头应是,叫了个下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去找李毅了。
却是与苏博陵猜得不错,正在和护院们喝喝闹闹李毅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跟着苏府下人,来到只属于苏府几个主人家的聚会上。行为举止得当地向老爷子做了礼数,然后又见过了苏府两个老爷,自我介绍一番。
“听蝉儿说回来路上,便是你救了我孙女?”老人声音慈祥的说道,一说洞事悉情半辈子的眼睛略有笑意地在这个少年身上打量着。
“却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还是苏蝉救我在先...”李毅没有丝毫解释,坦然平静说道。
一旁苏言之似乎有说话之势,被苏博陵暗自在腿上敲打一下,便住嘴不语,老爷视线不转而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
“蝉儿可是说你救了她两次,不过她也说不清楚当时情形,耿护卫现在也不知去了那里,我倒是挺好奇的...”这话倒是不假,不光老人,就连在座的苏伯庸苏博陵等人也非常好奇。苏婵没有过多向别人解释,最主要的还是大桥上的时候,情况混乱不堪,她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知道那些人都在骂小哑巴,说小哑巴的坏话。
向一旁候着的下人示意一番,桌上又添置了一个位子,李毅神色坦然无谓便落于苏伯庸的身边。老人眼神赞赏,旋即示意可以上饭菜后,转头和蔼地对李毅,说道:“你给我说道说道具体生了什么事端,还有耿护卫到底做什么去了?”
也许是曾为宰相之孙见过大世面,李毅并无一丝压迫不舒服之意,笑容真切,随意地将事情来龙去脉道了一遍,说道耿护卫时,便同样说自己不知道耿护卫发现了什么,似乎是什么江湖高人,意有追随之意,便切切追去了。
老人听得之后理清思路,想想苏婵许是因为大桥险境懂得人心叵测或者身不由己之类的道理,含笑摸摸孙女盘着精致发饰的小脑袋,语气感慨地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府等人也因李毅之话,说的有理有据,多半是信了,倒是耿护卫的事情众人各有猜测。
老人伤寒已好精神颇佳,再者因为李毅救了孙女,所以心情明显极好,免不了对苏庆之苏言之两人,多说了几句教导之语,两人都是乖乖应是。李毅在人家宴上,颇受苏博陵与苏父照顾,倒也并不感概,相谈甚欢到说不上,倒也融洽和谐。
宴会由中午开始,过了半的时辰,因为冬意于十几日之前便有些不稳定,此时艳阳高悬,春意洋洋,苏府内几处寄情梅花显得极其傲艳,阳光明亮澄澈。宴之半时,屋子里却突然变的光线暗淡。
“怎么回事?”苏府里一里一片错杂说话声,疑惑的众人正在聚会之时纷纷跑出屋子,到了院落。苏老爷子同样带着一群人到了院子,发现此时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黑布遮住了天空一样,世界不再阳光普照,大地陷入一片孤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白天天怎么黑了?”苏言之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怔然后有些害怕的开口。苏墨行也皱着眉头,历经世事的眼中望着天空。早些年他亲身经历了一次天狗食日,如今这次时间上来的却非常奇怪,看来这天下又有大变啊。
忽然觉得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望着头顶那一片黑暗,李毅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突然一个人也不剩,他自己好像整个人处在一片黑暗当中。
四周开始慢慢发出一种白色的光亮,慢慢这些光开始旋转,然后围绕在他的身边。用手慢慢挡住因为光芒越来越盛而刺痛的眼睛,一瞬间,所有的光芒窜进他的身体里。眼睛刺通过后便是一段时间的白盲,再次慢慢恢复视力,李毅四处顾视。
他仍旧还在苏家的院子里,身边仍旧是苏墨行等人,有些奇怪的看看自己,眼睛尽是疑惑。
难道刚才的都是幻觉?还是真的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毅低头查看的时候,苏墨行看着突然之间云卷云舒的天空,仿佛被一阵无形力量拨开黑夜,强行撕除黑幕的静澈蔚蓝的天空。
“爷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言之有些结结巴巴说道,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的他有些被刚才的黑暗与突变的宏伟景象吓到了,所有人心中同时也有着苏言之心中的疑惑。
苏墨行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见识也是最多的老人。此时他抬起头,有些怔怔地望向天空。
“可能...可能是什么意思吧?”
是吧,老天在说明这什么吧?
“行了,行了,今天宴就到这里,没什么事就回吧。”苏墨行突然好想老了许多一样,对四周家人说道,然后对一旁的苏婵招招手,在小孙女的搀扶下,朝着自己老伴的屋子缓缓走去。突然又停下来,转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伯庸,真的不喜欢继承家业吗?”
苏家被老太爷这么突然直接的问话,镇住了。不仅是苏家的第三代,就连苏伯庸苏博陵都难以相信,两兄弟,不,确切来说苏博陵一个人争来争去的家产,竟然会被苏墨行着么突然的问出口来。一下子,小院子里变得异常安静。下人们不敢大声出气,苏言之等人有没有资格出声。其他人都是外人,苏博陵在一旁紧紧握着拳头,眼中尽是不甘,但是却也不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苏伯庸眼中尽是难言之色,沉默不语。
“这样吗?明白了...”苏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口说道:“过几天,你们兄弟两个商量一下怎么财物吧。不过财可分,家不可分,知道吗?伯庸就占三分吧。剩下的博陵代我照看,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夫君?”柳玉茗被自己公公突然的落寞弄得有些心理堵得慌,对着一旁的丈夫说道。
“算了吧,大概是怕我与大哥闹得难解难分,这样也好,分财不分家,总归还是一家人。”苏伯庸看着女儿搀扶下的父亲已经微弯的背:“父亲这几日都呆在母亲生前的房中,今日天生异象,大概想通了一些什么事情,心里也放下了一些东西吧。父亲是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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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想什么呢?”正在低着头走路的李毅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抬头看见苏家一个护院正在和他说话。这几天他早已和苏家的护院们混熟了,所以这人他也认识,叫做严沈。功夫不错,这几天正在教李毅练武呢。
“哦,没有。只是刚才天生异象,心里有些疑惑罢了...”李毅连带笑容,随口敷衍道。
“是吗?我怎么看你脸色不是太好啊。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要不今天你就不要当值了,反正小姐与你认识,没人会说道什么的。”严沈略微关心的说道,语气不乏对李毅关怀备至。毕竟护院中李毅算是年纪最小,这几天他们和李毅可是非常的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