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自动门“唰”地打开，一进屋就把西装外套往架子上一丢的陈辛立，就“碰”地仰面倒在沙发上。他烦躁地一把拉开领带，解开了胸前的衬衫纽扣，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皱紧的眉头透露出他苦苦思索的神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叮铃铃——”内部线路的电话机一时间响个不停。陈辛立没有理他，对方似乎知道，就挂了。但过了一会儿，却又不知轻重地复起那份喧闹。
“喂。是我。哦，是戴科长啊。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份遗失数据的线索，就请你为你的电话负责吧。我说过了不准打扰我。”全无怒气的语调，阐述着被打扰的愤懑。
“打扰到您，真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您可以过来一下，或许我这有东西会让您的怨气少一点。”戴兴庭科长无奈地说。
“我很不满意你，你必须记住这点。”陈辛立穿上西装，“我15分钟后到。”
陈凯这边。
他戴上了NerveGear，准备进游戏看看听风沐雨他们是否上线了。
陈凯他刚一进入盛网空间，一阵剧痛的头却突然发来。仿佛大脑里被撕裂过的伤口，又惨遭蹂躏，一时间，陈凯只觉得全身发软。陈凯一个踉跄扑在了主控椅上，幸好抓住了扶手，否则险些摔倒。陈凯背靠着空间主控椅，手扶着椅边，忍痛躺了上去。双手捧着着头，瞪大了双眼，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躺在主控椅上，这种剧痛显然让他为之抓狂。但不过几秒之间，一切又都仿佛风吹云散，头疼不再。
挺过去之后，却仿佛不曾发生一样，唯有精神体的身躯仿佛负重跑十公里一样疲惫。全身乏力的现象，让陈凯明白刚才那刻骨铭心的苦痛却不是假的。
一阵毛骨悚然，这从未体验过的变故，让他心生警惕。而这时候，被忽略空间管家还在回响的提示声音也传进他耳中：
“严重警告！严重警告！玩家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请紧急登出。严重警告！严重警告！玩家的精神状态仍未稳定，准备紧急登出。。。”
尽管伴随着头疼的消失，空间中闪烁的红光逐渐淡去，震耳欲聋的警告声音也为之而终结，但那给他一种被勒住生死咽喉的紧迫感依然存在，这使他非常害怕。无缘无故的变故给陈凯一种未知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威胁。哪怕一切都消失了，但他还是果断的登出头盔。
惊跳而起的陈凯，把NerveGear猛地丢开一边，如害怕洪水猛兽一样。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NerveGear的原因，他只知道一点。
“我刚才差点死了！”这是他打电话给张之杰和盛网公司咨询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就如昨天我所说的，本来普通玩家下线之后，按照程序，应该在游戏和大脑之间的转换区，也就是在NerveGear之中的盛网空间，通过同频调整，在数据体和精神体之间产生转化，才能让大脑精神体安全地在精神空间和虚拟数据世界之间穿行。而更新那天因为“FTL（Forcedtologout）系统”的不完备，使得出事的玩家的部分精神体进入NerveGear的转换区时出现残留，虽然最后都成功进入盛网空间，数据进行转换成功登出，但是残留的原因，残留的备份依然存在。。。”工程部的刘科长正在向陈副总裁复述着事发的原因。
但是这些研究方面都是权威的陈辛立却没什么兴致听他继续讲废话了，说：“精神转化残留而出现问题的原因，我不想知道的更清楚了。我只想知道，那批你们遗漏的数据化精神体。”
原来当初送到陈手里的文件所说包含的玩家的数据精神残留的报告并不完整，这其中包括人数，玩家身份和具体原因。
他偏过头，对着戴兴庭道：“要知道，原来的那部分数据只是玩家精神在脱离时的数据精神残留备份数据，只是数据而已。但是遗漏的的那批，可是数据精神体的分割部分，也就是大脑精神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就是人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部分。请原谅我用那么不科学的比喻，但是这体现了严重性。。。这是会死人的！而且经过我的计算，如果产生了伤害，哪怕是最保守的估计，那人也会变成一个植物人。”吸了一口烟，陈辛立咳嗽了两声，继续道，“这剑士不仅仅影响集团的声誉那么简单，你们懂吗？！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可靠而具体的答复。”
死一样的安静，所有在座的人都是在这个领域有所研究和清楚知道情况的。他们都明白这点，如果真的出现死亡的玩家，并且最终查到是因为NerveGear问题，或者是游戏的原因，那么盛网将面临各种诉讼的威胁和舆论的挤兑，最终所有人将面临虚拟现实游戏公司的倒逼，并且参与其中的人将受到社会和良心的谴责。
反观戴兴庭一脸沉稳，对陈辛立的问题显然胸有成竹。面对陈辛立咄咄逼人的眼神，他淡定地说：“我和我的科员已经发现了玩家的数据精神分裂体，嗯，请允许我这么称呼。嗯，就是这部分玩家数据精神分裂体出现和难以获得数据的原因。”
他顿了顿道：“简单的说，是因为玩家被强制下线的时候，他们非常不幸运地在游戏中挂了。然后是按照系统的设定，先进入了玩家复活选择空间，在复活不被允许的情况下。才被被送入NerveGear中进行数据精神转化成大脑精神体这个反映弧之中。其中发生的问题是，他们一部分数据化精神被留在了复活选择空间之中。而令我们无奈的是，残留在复活空间中的数据和复活空间一起，在第二次更新之后，一起从系统中删除了。智脑为了保证运行的稳定性，在24小时确认后，所有数据化为‘01’的原始数据，归于虚无了，不可恢复了。而我们开会的时间已经错过了这24小时的确定时间。所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只有听天由命了？”陈辛立不满地问道。
“您要这么说也可以。”戴兴庭叹气的回答，让与会的所有人感到一阵的不舒服。
“但幸运的是，留下的这部分是他们进入虚拟现实之后精神中产生的新的部分，而这部分精神，理论上是暂时并不影响他们正常生活的。”戴兴庭科长有附加了一句解释。
“理论上。。。”没有人会对这个词产生信任感。
陈辛立默默踱步思考，道：“你们先出。工程部必须在已经解决的基础上，给我继续优化安全这个系统，如果你们提升不了系统的安全系数，你们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还要承担后果和责任。。。”背对着离开的人，陈辛立补上了一句。所有人为之一滞，默默的离开。
感觉工作人员离开，陈辛立心中沉默：难道就这么错过了？
谁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陈凯这边。
他的电话把张之杰给吓了一跳，不过从没碰到他所说问题的张之杰，并没有联想到是NerveGear和游戏的问题上去，只是连连劝他去医院看看。而盛网这边答复就很官方，他们解释道他所接触到的情况，属于正常安全提醒范围，并要求他不要再情绪极端的时候玩游戏，这比较伤身伤神。并承诺公司拥有尖端的技术和百分百的安全保障，请他安心。
被这么一搞，他也内心不坚定了，决定打算明天去看医生。而游戏，今天确实不打算碰了，也不敢碰了。
他不明白，难道自己就那么脆弱，精神波动那么极端，还是因为她？
想到她，陈凯却是心中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