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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八年如水,弹指过隙

这个世界上的生命远比想象中的要脆弱得多,所以才更弥足珍贵,所以才让人想要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

幻仙非紧了紧睡衣的领口,夜晚的低温让他觉得有些寂寞,摇摇头摆脱了那些回忆之后他站了起来关掉了电脑,黎明将近,他也总算有了几分困意,干脆利落的钻入了冰冷的被窝。

十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历史而言十一年的时间真的是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清淡,可是对于人生又有几个人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十一年?

震惊当世的美国核爆事故一举将这个强大的老牌发达国家打成重伤,而在一超多强的格局中少了这个领头的超级大国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国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几乎所有强国都蠢蠢欲动,而且第一次出奇一致的联合了起来,那就是经济上的落井下石。相比于美国的日暮西山和狼狈救灾,世界上的另一群人却迎来了一段高速发展的时期。那就是各种各样的犯罪组织。很多相关的学者都对此忧心忡忡,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这个世界要乱了……算不上乱世,但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紧了一口气,这种冷战般的恐惧反而比真正的战争更令人压抑。但是这些离他幻仙非还颇为遥远,他首要解决的问题可并不是这些。

就当他在病床上因为获救而松了口气时,医生却一脸沉重的告诉他琉曦很可能要病危了。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延误治疗和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结合起来出现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超出常理。

幻仙非的脸刷的一下就白透了,恐惧的甚至开始了发抖,一旁的莫童谣更是脸色惨白,甚至连看一眼幻仙非的勇气都没有,她知道这些都是她的错,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

好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十一年前的过往再也不能在心里停顿分毫,现在,他,已经和十一年前完全不同了。而这十一岁春秋过下来,真的是恍如隔世。他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那个怯懦无力的孩子的影子再也无法在他的身上找到了,现在的他……

“哥!”一声惊叫毫不留情的将他从美梦中抽离,呆呆的揉了揉脑袋后他飞快的翻身下床,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庞细腻却略带惨白,漆黑的瞳孔有些无神,两道黑眉苍劲有力,如刀锋般寒意逼人,凌乱的刘海刚刚触到眉毛边缘,鬓发遮耳,英俊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死气和颓唐。

“哥!快迟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啊!别自恋了!”幻琉曦从楼下冲了上来看到这一幕气的一把拉住他就往下跑,幻仙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镜子就变成了一楼客厅,还是熟悉的房间和布局,和十一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房间依旧,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个人……

莫童谣在四年前不辞而别,对此幻仙非早已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幻仙事后当然明白了都是莫童谣的错,自然有了一点淡淡的耿介,莫童谣也总是有点躲着他的感觉,所以他们的关系不可抑止的由亲密无间逐渐淡化到形同陌路,幻仙非也曾想到过和她好好谈谈,可是每次看到她飞快的逃开只好就这样不了了之……幻仙非对于她的不告而别自然是好好生了一通闷气,因为他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去尝试和好,可惜到头来只好任由这一切褪色。人海茫茫,这一走之后,直到今天幻仙非也没有再见过莫童谣,世界并不大,可是藏起一个人还是太容易了……

每每想到这里幻仙非的心里都是五味陈杂,等到时间冲淡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后便只是深深的思念和担心……她走的时候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外什么都没有带走,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过的还好吗?

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幻仙非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看来真是在家里养的太久了吗,全身都生锈了啊……扭头看向了急的一边跑的直喘着气的妹妹,他顺手理了理妹妹稍有凌乱的头发,惹来一阵哼唧声后笑着进入车库随意拉了辆车载着妹妹冲向了学校。

灿烂的微笑着和妹妹在学校门口道别之后,幻仙非自然而然的收起了嘴角弥漫的笑容,心里感慨道:“琉曦能活下来连医生都觉得是奇迹,这怎么想都真的是好险,只差一点就要永别,更不要说像现在这般看着她慢慢的长大了……”

等到新闻报道的时候琉曦的情况已经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因为那个他没有记住名字的防疫站工作人员在工作时间酗酒的关系,上百名婴幼儿出现了极其严重的过敏反应,而这一切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最后侥幸活下来的居然还不到十人,幸好琉曦就是其中之一,不然的话幻仙非根本不敢去想……

幼小的他不得不残酷的认识到:生命远比想象的要脆弱的多。因此从方方面面上讲他都打从心底感激那名恰到好处的伸出援手的黑衣男子。

当那名黑衣男子很认真的命令幻仙非跟着自己学习的时候,他选择了点头。黑衣男子很满意的笑了,然后他就开始跟着那个黑衣男子学习,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更不用说明白那是怎样的学习。

黑衣男子并不喜欢说话,但是家务之类的熟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正是他陪着幻仙非渡过了那段最塑造人的岁月。

学习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样,一是体力,二是工具,三是书本。这就是黑衣男子的原话,然后幻仙非的苦痛磨难就开始了……

正是发育年纪的他每天都要抽出六个小时的时间锻炼身体,具体项目有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高踢腿,蛙跳,瑜伽……等等等等,早中晚各两个小时,训练的内容也因为安排而不一样,对此幻仙非刚开始还在勉力支持,可是他到底还小,还不到一个礼拜就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惜所有的偷懒反抗和消极怠工等行为都遭到了严酷的武力镇压,到后来他也只能把牙齿打碎了和着泪往肚子里咽。等到一个多月后他发现自己渐渐适应了之后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而且更令他惊奇的是每天那么大的运动量他不仅没有伤筋动骨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壮了起来!对此黑衣男子理所当然的表示:“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不过你要是以为身体训练是最痛苦的可就大错特错了,无论是工具的熟悉和掌握还是书本的背诵和理解都是比这些要痛苦得多的事情。

从匕首到长矛甚至是M4A1等各种枪械炸弹以及电脑编程和野外求生小技巧他都经历过系统的学习,哪怕那些他觉得这辈子连碰都碰不到的飞机坦克之类的东西的驾驶技术都必须熟悉,否则的话……哼哼,二黑可不介意让他每天的六小时训练加到八小时甚至十小时……(二黑是他偷偷给那个黑衣男子起的外号……)

至于书本……这个东西的博大精深是众所周知的,二黑无视了幻仙非可怜巴巴的眼神强制要求他在固定的时间段内学会定量的内容。办不到的话结果同上。幻仙非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在二黑没有要求他精通,只是会就可以,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一味的默默忍耐而不开展革命运动。二黑有时看着瘫软在地的他会忍不住感慨:“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明明可以办到,非得有什么逼着才愿意去做。你说你要是觉悟高一点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不是吗?”

可惜这会幻仙非累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同时还得拼命的消化理解那些比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恐怖的多的——书本。没错,限时学习的政策逼得他不得不用尽每一丝心力,这可比体能训练要累得多得多,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那么严酷的体能训练是不是为了让他能够挺过去如此高强度的知识灌输,没错,二黑可不管什么人道之类的事情,每天的课程都把他小小的大脑塞得满满的,更狠得是,绝对不能忘,否则,哼哼。

这一系列措施导致幻仙非最可怕的噩梦里永远都是书山书海……

而这段时间里二黑一直都是住在幻仙非的家里,按他的说法是为了投资幻仙非这支潜力股他连住的房子都卖了,当时单纯的幻仙非也就信了,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二黑其实看起来蛮可爱的……

幻琉曦的长大倒是十分的再没有什么波折,从牙牙学语到调皮的让人觉得欠扁再到现在的花季少女,幻仙非明白二黑付出了很多很多,他也成了除了自己以外琉曦最亲近的人了。

三年前,二黑告诉幻仙非自己要走了的时候幻仙非无比震惊,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训练和偶尔被带出去长长见识,换言之就是他已经习惯了二黑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但是以二黑的一贯风格,他根本就不会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听好了,我现在开始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二黑式蛮不讲理的开场白,幻仙非只好苦笑着立起了耳朵。

果不其然,二黑以惊人的语速和平淡的语气漠然的说道:“你已经和我学习了八年,虽然所学极度驳杂,可是这也为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所以无论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都不会手足无措。你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书想看就看,但是在实验室尝试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如果你想要继续保持正常的生活的话就不要尝试了。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R,他几乎全部都可以为你解答,还有就是以后你就要学会依赖自己了,我不会给你留下太多的钱,至于这八年来你欠我的三亿多美金就不要零头了,等你有了之后必须无偿的给那些有需要的人,都明白了吗?”

幻仙非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牢牢的记住了这些话,而且暗暗发誓一定要达成和二黑的约定。

二黑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了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再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然后在幻仙非震惊的目光之中,他就这样散成了一团人形黑雾,风衣兜帽里从未露出的面容在幻仙非的眼里划过一瞬……那是,幻月冉的脸!!!

他猛然想起了本已忘却的片段,在被捆绑在屋角的时候,他早已绝望的刹那,一道黑雾浮现在了耳畔……

浮生若梦,他在之后曾经去看了很多家心理医生,但是结果都是心理健全,意志如钢。

就是从那之后开始,他隐隐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理解的世界都只是正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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