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气鼓鼓地坐在回廊下,其实自家师父什么脾气他自然早就习惯了,但习惯归习惯,脑袋充血火冒三丈的时候还是照样避免不了,而且这次还是被外人一语道破自己这点常被男人挂在口头上的不足,更是觉得比平常要火大上数倍。
不过这一阵最气的时候过去了,小福不由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太过容易动怒了?”有时候一旦自己意识到一些事后,就会跟着发现自己平常完全没注意的细节,现在小福脑中就是自己不断和自家师父生气的场景。现在想想,有些果然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么一想,小福的心情反而更加烦躁了,他跟随师父修行也有十年了,大小妖怪也见过不少,但似乎真正单枪匹马的降妖一次也没有过,就连前晚雨夜那次降妖师父还是一直呆在边上的,虽然他那时睡着了。
“师父,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小福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走到男人面前斩钉截铁道,他已经想过了,这次不管师父是不是同意,他都一定要做到。
男人正在和空下棋,因此头也没抬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小福道:“请师父将保护杨家小姐的任务交给我独自承担。”
男人落下一颗子,随口道:“不行,你还差得远呢。”
小福早料到师父会这么说,立即道:“是不是差得远,师父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男人捏起一颗子,沉思道:“才不要,降妖师可不是赌徒。”
小福差点又要发火,不过马上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要是在这里掉了气势,那就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了,要忍耐,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平静道:“师父你不会是怕输给我所以不敢吧?”男人这才抬起头,笑道:“这么蹩脚的激将法也拿来用在你师父身上,是不是太过欠考虑了啊。”小福道:“激将法管不管用我是不知道,不过师父你可是输了哦。”男人转头看到空落下的那一子,大局已定。
“说吧,小子,赌什么?”男人将手中棋子扔下,问道。
小福道:“我在杨家小姐房外布下了一层结界,师父要是不能在一炷香内进入就算我赢。”
男人若有所思道:“哦,结界啊,这可是你师父我最得意的本事了,真的赌这个,输了可不准哭鼻子哦。”
小福道:“谁会哭鼻子啊!再说我当然是抱着必胜的把握才来的。”
男人转头对空道:“那就请惑灵使为我师徒做个见证。”空点头应允。
空坐在屋顶上,身旁点着一炷香,小福站在杨家小姐房门外,男人则站在离此百米以外。
男人打着哈欠,慢慢走过来,不过与其说他是走得慢,还不如说,他走的太随意,完全不像是面前布下了结界的样子。但其实空看得很清楚,男人的手指在不可觉察地单手结印破解重重阻碍,嘴巴则微微抖动是在念咒,不过这些平常人恐怕根本注意不到。而反观小福这边,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也因为频繁结印而变得指节发白。
就在男人已走到离小福不过十步距离时,突然开声问空:“惑灵使,你看如何?”空道:“能做到这个地步,已足够让我刮目相看。”男人笑道:“多谢对小徒的认同。”然后才看着小福道:“这十步为师会在那柱香燃尽前走完,你应该很清楚了吧。”小福犟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男人笑笑:“那没办法了。”
笑声还余留,凭空似乎刮起了一阵旋风,这十步的结界在瞬间瓦解,男人已站在了小福面前。小福脸发白,被男人推到一边,自己推开门走——“糟了。”男人才刚一脚踏进房门里,便立即发觉到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困在了另一道异空间的结界中,而这道结界是男人自己之前布下的。
虽然男人已用最快的速度从这个自己最得意的结界中出来,但那柱香已燃尽。
“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设计为师?”男人气得不轻,但小福很识相地立即躲到见证人的空身边,还道,“师父,愿赌服输。”
小福当然知道凭自己的结界肯定没法困住师父,所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而方法就是借用男人本来就已布下的结界,双重结界,小福自己布下的那个只是诱饵。
空开口道:“兵不厌诈,这个赌,小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