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与出国有关的相关手续早已办妥,顾北曦将账户打理好,又把上北高科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职位全都辞了去。公司是他一手创办发展起来的,虽然舍不得,但他也知道,现在只有跟自己划清界限才有可能保得住。
他找人调查了章慧的父母,原来两个人早就觉得女儿情况不对,哪有一直只发短信不肯接电话的道理?他们去学校找过,因为还没开学,校园里人不多,只是能确定章慧是失踪了。两个已经有一半白发的人报了警,警、察追踪章慧的手机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二老兴奋不已,可是没过几天警、方那边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一直到现在,K大已经开学四天了,章慧的父亲正愁眉苦脸地考虑要不要给女儿办休学。
顾北曦不准备把章慧的情况告诉他们,一是说也说不清,怎么证明把她弄成这样的不是自己呢;二是一旦说了,他们必然会想把女儿带回去,这是他不会允许的事情。
他知道警、察是不可能给那两位半老的父母亲什么交待的,薛沐宸的财力足够摆平一切。他虽然于心不忍,能做的也只是找到两人的工作单位,疏通疏通关系,找些借口给他们增加物质上的补偿。
至于薛道平那边,他只说自己想去外面旅游休息一段时间,对方毫不怀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顾北曦感觉基本上该处理的都完成了,就打算带着章慧一走了之。
他将昏睡的人儿搂着坐起来,准备给她换一套外衣,睡衣剥离身体的时候他禁不住吻上她细腻的肌肤。其实他已给她擦过几次身子了,那洁白柔嫩的身体在他的手下泛起红晕,刺激得他像毛头小子一样全身颤抖,可是一看到她身上刺眼骇人的伤痕,他连重重抚摸她的欲、望都只能咬牙忍着。
把该亲的地方都亲够了,换一次衣服花了半个多小时。顾北曦去拿正在充电的章慧的手机。那是那一天他从薛沐宸那儿顺手带出来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直留着。充电器拔掉后他开了机,几秒过后接收到一条消息。
“章慧吗?我是韩衍,我是想告诉你梦洁已经醒来了,谢谢你之前的关心,等梦洁完全恢复,我们找时间一起聚一下吧。”
二.
余梦洁的父母对韩衍感激涕零,已经真心诚意地把他当女婿看了,知道韩衍家里经济情况并不是特别好,二老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会负责两个年轻人将来结婚要用的房子,韩衍对长辈的热情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余梦洁醒过来他也高兴,就顺着她父母的心意随他们怎么说。因为已经开学的关系,他们决定先回学校,等放小长假时再去谢过方恩齐,韩衍还想带她去瞧瞧可爱的怪物君,只是怕她接受不了,还没对她说过这一段事情。
将麟花的两片花瓣放入八十度以上热水中浸泡一小时左右,给余梦洁服下,等大约四十分钟她就可以醒来。按照方恩齐教给他的方法去做,只过了半小时不到余梦洁就有了反应。
她的眼睛睁开后有些茫然,看着床边激动的爸爸妈妈,还有另一边的韩衍,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使不上一丁点力气。不过四肢无力的状况只持续了一天,在恢复了一些饮食后,余梦洁已经有足够的力气自如活动,又过了几天,她基本上已经完全正常了。
他们到学校后要补办许多手续,还要应对不少同学的问长问短。很多人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将余梦洁昏迷的事情发展成了N个版本的奇幻长篇小说,那一段一段无中生有夸大其词的故事真的让两个人招架不来。最麻烦的就是被人问“你为什么会昏迷?”以及“你怎么醒来的啊?”前者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说实话又没人信,只会引来不断的追问;后者的答案颇有些传奇色彩,说出来还是没人信,又引来无休无止的追问。韩衍和余梦洁不胜其烦,到最后干脆装傻充愣,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来问他们了。
周六韩衍和余梦洁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快中午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显示号码是章慧。他想起来自己提过要带梦洁跟章慧聚聚的,今天应该正好可以。
“喂,章慧?”韩衍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
“小韩,我是程泽大哥。”
三.
韩衍带着余梦洁找到程泽住处时都还不敢相信,章慧居然也陷入了昏迷。他早就怀疑“味岛”的店长贾玉跟余梦洁的事情有脱不开的干系,现在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还配上了这么奇葩的解药;更搞不懂贾玉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将余梦洁救醒用了两片麟花花瓣,剩下大半朵花韩衍小心地用玻璃瓶保存了起来,他在来这里之前回了趟寝室将花取出来带着。看见章慧像当初余梦洁一样仿佛陷入睡梦中,睡颜平静安详,却在生生割着亲人的心脏,韩衍二话不说取出小玻璃瓶,让程泽去准备一杯热水。
等待药效发挥作用的时间里程泽很紧张,双眼死死盯着章慧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甚至她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他也好似产生幻觉一样觉得她动了。不时激动地站起来,看清楚后又失望地坐回原位。
余梦洁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床上躺着的章慧,又看看椅子上坐着的程泽,用疑惑的眼神无声询问着韩衍。
韩衍看懂了她的意思,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咳,那个……程大哥……”
“嗯?”程泽快速地回应,“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额,不是的,只需要再等等就好了……”
“你确定?”程泽皱着眉,一副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的样子。
韩衍这会儿也感觉他有些过度关切了。刚开始他们都以为程泽只是在热心的帮忙而已,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爱上了啊:“程大哥,你跟章慧在交往?”
这个问题一出来,韩衍和余梦洁都有些别扭,担心说错了话冒犯人家。毕竟程泽和章慧年龄相差有些大,他们这些还在校园里的学生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情况,而且周围的情侣基本上也都是同学关系,这种事相当少见。
程泽也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抓抓头发:“算……算是吧。”
小情侣对视一眼,感慨良多。
程泽一直紧张到僵冷的脸部线条稍稍柔和了一点,好像有些小害羞,他察觉到对面两个人互相在眼神里传递各种评论信息,急忙转移话题:“那个,我一想知道来着,美女洁你昏迷的期间,有没有意识啊?”
余梦洁怔住,几秒后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就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然后醒过来,从没意识到自己居然睡了两三个月。”
韩衍将她搂过来,靠在自己的肩头,手轻轻柔柔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还好现在终于醒来了。”
“所以,把人救醒的是那朵花?我从来没见过长成那样的花,小韩你是在哪儿弄到的?”
“这个你也没跟我说,”余梦洁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瞪着他,声音略带些娇嗔,“我问你你总说晚点儿告诉我,我现在就要知道!”
韩衍许久没机会见她这种带点小埋怨的可爱样了,她昏迷之前一直因为易纯安的误会不理他,醒过来以后听父母说了他是如何为救她而努力的,也就自然而然相信了他的真心。韩衍看她确实很好奇的模样,轻易便丢盔卸甲:“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们不能骂我疯了啊。”
程泽跟余梦洁鄙视地想,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们干嘛要骂你。
结果颇有些打脸,当韩衍把地下溶洞、水潭、怪物君的尾巴等故事全数讲述出来后,他的女朋友和他的前同事看他的眼神明显已经不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了。
余梦洁还想问些什么,程泽突然猛的跳起来将她吓了一跳。他冲到床边,蹲下身子,紧张兮兮地注视着章慧的眼睛。她细密的睫毛抖动得很厉害,眼皮覆盖下的眼珠疯狂地左右摇晃,程泽不知道她是不是很痛苦,握住她颤抖的手,掌心瞬间沾满了她的冷汗。
韩衍和余梦洁也急忙跟过来,看到章慧的样子韩衍有些疑惑,梦洁醒来时明明很平静啊,为什么章慧看上去那么难受?
几秒过后,章慧的眼睛张开了,大大的眸子里黯淡无光,空洞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