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吴浩然把手连续伸进伸出几次，证实了自己所见确实为真。“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欧骷伽罗代码的特性，可以把梦境变为真实，甚至是梦境里的东西都可以带到现实里来。”哲寒解释道。
“我靠，太牛逼了。”吴浩然说。“难怪‘铳狱’会跟着我来到现实。”
“但是把梦境里的东西变为现实，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达成的愿望。所以‘守护神’才会跟人类缔结契约，从梦世界来到现实世界。”
“可它们为什么要来到现实世界？拥有那么强的力量怎么还要和人类在一起？人类神马的应该算是宇宙里最弱的种族了吧？”
“这些我还不太清楚。”
“对了，你刚刚说这个代码叫什么？欧骷伽罗？”吴浩然回头问。“还有你小样儿的也太可疑了，居然持有这种代码的编译程序，这可是老子怎么也搞不到的东西啊。”
“利用北氏家族庞大的关系网，弄到这种东西是小菜一碟。”北哲寒关闭投影仪。
“别跟老子打岔！”吴浩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东西都为之一跳。“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儿？！”
“瞒着你？”哲寒从容地说。“真想瞒着你的话，还用得着给你看这些让你怀疑我吗？”
也是。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吴浩然又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
“你是不是以为，提供这个代码的人和《无尽齿轮》有关？”哲寒说，“我知道，自从那次内测之后，你除了出任务和上课，就是每天不停地打游戏，各种对战PK副本来回转。不知道的人以为你玩物丧志，实质上你是想了解真相，找出编写程序的那个人。”
“哼，这是老子的事儿。”吴浩然的眼睛望向别处。
“但是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达到目的的，因为我们的敌人看不见。”北哲寒道。“他躲在事物的表象之后，混杂在人群中，要想找到他，普通的办法根本行不通。所以你不如跟我合作，同心协力把那家伙找出来。”
“跟你合作？老子绝对是受累去的。”吴浩然没好气地说。
“同意的话，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哲寒游刃有余地笑道。
“‘欧骷伽罗’，原本是个黑客的名字。”银发青年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以破译冷宫代码而闻名。曾用几台二手联想笔记本就黑掉美国五角大楼的系统，被美国中情局悬赏上千万美元追捕，可说是黑客界的传奇人物。”
“我去的，这么厉害？”坐在副驾驶的吴浩然道。
“就是他在去年内测时破译了‘无尽齿轮’的源代码，把我们五人解救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就算最后某个人取得了冠军，恐怕也得被继续困在那个游戏世界里。”
“这话怎么讲？”
“因为欧骷伽罗通过破译源代码发现，那款游戏的本质其实是一个‘捕获机’——也就是把最强的归属者困在虚拟世界，再利用提前编译好的程序将归属者的意识连同契约的守护神一起传输到某个IP地址上。”北哲寒说。“那个地址欧骷伽罗后来去过一次，结果为空。”
“结果为空？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数据流动，也没有任何地址链接。”
“传输到那种地方做什么？”吴浩然奇怪。
“不清楚。但欧骷伽罗说，那里应该是一道‘门’。”
“门？”
“是的，连接真相之门。”
哲寒把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别墅的宅院门口。这栋别墅建在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在茂密树丛间若隐若现。二人下了车，踱步到别墅门口，却没有敲门。
“你在等什么？”吴浩然问。
“监视器。”哲寒抬头示意门口的两个大眼睛般咕噜乱转的球型摄像头。
二人等着监视器发现他们然后代为通报，但是它们没有。门亮起红色，浮现出一整具白色骷髅的图像。一个机械女声说：“警告，此住宅已被人为设置致命陷阱，你们已收到合法通知，如果执意想来送死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这是什么鬼东西？人工智能？”听了机械女声说的话，吴浩然笑了。“这也太TM像个人了。”
“请叫我莉迪亚。”机械女声回答。“还有，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哟，挺有脾气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给拆了？”黑发青年小流氓似的笑道。
“对不起莉迪亚，请忽略掉这个脑残吧。”北哲寒在一旁说道。
“喂，你说谁是脑残！？”吴浩然立马青筋暴起。
“连说谁都不知道，还是个重度脑残。”莉迪亚说。“你们没事来这儿做什么？”
“想找欧骷伽罗谈点事情。”银发青年说。
“主人他正在工作，不方便接见客人。”
“是有关‘无尽齿轮’的情报，我又带来一个当事人。”北哲寒道，“这个人和我们不一样，是游戏内测时最强的。”
“你说这个脑残？”球型摄像头转向吴浩然，似乎在审视他。“他就是‘铳狱’？”
“嘿，再说老子脑残老子就把这别墅拆了！”
停顿了两秒钟之后，别墅门打开了。当然肯定不是怕吴浩然强拆。
“进来吧。”
跟着哲寒来到别墅宽敞的客厅，坐在米色的皮沙发上。
“搞笑，这沙发上怎么还有安全带？”
看见北哲寒把沙发上的两条带子扣紧在胸口的时候，吴浩然还在笑。
忽然间沙发下传来震动，接着围绕承载沙发和茶几的那块地板，出现了一道矩形的缝隙。然后就是“咻”的一声，沙发和茶几犹如跳楼机般落进一条垂直隧道，在地上留下一个矩形的黑洞。
“喔——！”
疾速下坠之中，没有系安全带的吴浩然由于失重效应，身体飘到了空中。声音也在越来越快的下降速度里迅速拔高。
几秒钟之后，沙发停到了最底层，和地表足有二十层楼距离的地方。
“啊啊啊啊——！”
吴浩然直接大头朝下坠落下来，脑门儿把地板砸了个窟窿。
“你是练过铁头功吗？”看着黑发青年保持那个姿势半天没动，哲寒忍不住笑。
“噗啊！”吴浩然把头拔出来，吐了一口木头渣子。“你TM哑巴啊，告我一声儿不行啊！”
“这样都摔不死，你的守护神‘铳狱’别再是只小强吧？”莉迪亚的声音冒出来调侃。
“嗯，而且一样是黑色。”哲寒点点头。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房子给拆了！？”
原来外面的别墅只是个掩护，真正的洞天其实是在地下深处。
这是一个利用天然溶洞建成的地下研究室，里面的维生和研究设施一应俱全。研究室的主体是一台监视器般的大型计算机，上百台显示器通过数据线与操作台般的主机相连，形成了一座弧形显示器墙，仿佛传说中的百眼魔怪，静静蹲踞在研究室的尽头。一个外形好像王座的金属椅设置在离计算机足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座椅后有无数线缆延伸下来，在地上交缠成黑色的网。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个好像理发店里用来烫发的那种仪器，半球形的玻璃罩里闪烁着极光般的色彩。
“主人，我把他们带来了。”莉迪亚恭敬地通报。
“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
男人的声音从溶洞的各个角落里传来，带着磁性的尾鸣。听不出远近，听不出情感，似乎那只是个声音，纯纯粹粹的男人声音。
这，就是欧骷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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