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个月,慕容云狄都没有出现在苏玉潇眼前。这是五年来从没出现过的。苏玉潇开始怀念慕容云狄坏坏的笑脸,帅气的脸庞,玩世不恭的话语。
炎热的夏日过去了,转眼就快到了中秋节。每到这时苏玉潇心中就会有些惆怅,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她的亲人,也会同样思念她吗?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苏玉潇像猫儿一样慵懒的蜷在美人榻上。不知为何,这阵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阵细碎的脚步从外间传来,不一会,走到门口。江芸掀开竹帘进来。看着有些睡眼惺忪的苏玉潇,想要从榻上起来的苏玉潇说:“罢了,刚睡醒吧,不必起身。你我母子,何须如此客气。”
听江芸这么说,苏玉潇又躺回榻上,望着江芸说:“没有,就是不想动,又睡不着,歇一会。”
“这阵子怎么不读书了?”江芸问道。
苏玉潇笑笑,望着江芸说:“能读书识字就好,差不多就得了,我又不需去考取功名。”
江芸低头不语,似有心事。
苏玉潇望着江芸说:“娘有何烦心事,说与我听听,孩儿也好帮娘出出主意。”
江芸轻叹一声,眉头紧锁着缓缓道:“今日有人来向你姐姐提亲。”
看着江芸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不解。苏玉瑶今年已经年方十六,在这个朝代,十五岁就及笄,就到了成婚的年纪。现在有人要求亲,也是在正常不过了。虽然苏玉潇不能理解这古代的早婚早育现象,但这封建的时代就这样,若是真的等到二十多岁再嫁,倒是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有人向姐姐提亲是好事,娘为何愁眉不展呢。”苏玉潇坐起身来问。
“这求亲的是护国大将军的长子,听说原本是有夫人的,而且感情很好。只是两年前,因为难产,还来不及看看刚出生的婴儿便过世了。前阵子我和你姐姐去了普陀寺上香,与那将军之子有着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居然来提亲了,要纳你姐姐为妾。”说着,眼泪便涌出来。
接着又哽咽的说:“好歹你姐姐也是嫡出,居然要去给人当妾室,还直接做了后娘。早知如此,我有何苦······”停下话不再说了。
苏玉潇明白江芸的意思,江芸当初要隐瞒苏玉潇女儿身的身份,可能也是顾虑到这点。嫡庶有别,以苏家的家世,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嫡长女家到门当户对的甚至更好的人家,轻轻松松的也能做个正妻。而庶出的女儿一般嫁到富贵有权势的人家也只能做个妾。地位在这摆着呢。
苏玉潇拿起桌上的玉箫,随意的摆弄着。问江芸:“那我爹怎么说?”
“你爹他巴不得攀上将军府这门亲事,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了。还说什么嫁到将军府是享受大富大贵,”说完用手帕擦着眼泪。
两人只顾说话,居然没发现有人进来。直到玲珑进来说:“少爷,大小姐来了。”
回头望着脸色煞白的苏玉瑶。苏玉瑶眼睛直直的盯着江芸,身上微微颤抖着,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江芸,声音也是颤抖的说:“娘,这是真的吗?娘,女儿可以不嫁吗?女儿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女儿只想找个疼爱我的良人,一生一世,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不想,不想嫁给那个人,娘,女儿求你了!”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傻孩子,你爹已经同意了,娘也没办法。你以为你爹他从小让你习字练琵琶,会甘心让你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苏玉瑶瘫坐在地上,目光变得空洞无神,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苏玉潇同情的望着这个相处五年来,一直疼爱自己的姐姐,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拉起地上的苏玉瑶,安慰道:“姐姐不要难过,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苏玉瑶眼中升腾起一丝希望,问苏玉潇:”什么转机,潇儿,你有办法吗?”
苏玉潇犹豫了一会,说:“我去找那个将军的儿子,求他退亲!”
苏玉瑶闻言,眼中的希望有磨灭掉了。
江芸说:“你这傻孩子,若是你去求他,将军府真的退了亲,那你爹不会饶过你的。而且,这么被退亲是很丢人的,以后让你姐姐怎么嫁人啊!”
“那也比让姐姐赔了一辈子幸福要好啊!”苏玉潇有些生气的说。
苏玉瑶站起身,望着窗外,绝望的说:“算了,潇儿。不要去求任何人。我嫁,这就是我的命,只恨我没能生为男儿身。”
说完就不理会苏玉潇和江芸,独自走出了房间,背影孤寂而凄凉。
苏玉瑶最后临走说的话,似嗔,似怨。
一句只恨没能生为男儿身,倒出心中多少辛酸。苏玉瑶两岁,江芸生下苏玉潇。有了弟弟后,娘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弟弟身上。在苏玉瑶最需要母爱呵护时,却只有奶娘和丫鬟陪在身边。小时候娘为了照顾弟弟,带着弟弟住在苏家老宅,而却与苏玉瑶分隔两地。
她怨,不是怨母亲的偏心,偏爱,而只是怨自己是女儿身。若自己生为男儿,母亲也会想呵护弟弟一样,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吧。
而江芸有何尝不知道自己曾冷落,对不起女儿。自己不是好母亲,因一念之差,而害了两个女儿。即使苏玉瑶恨她,她也无话可说,她对苏玉瑶充满愧疚。
而苏玉潇再过一年就十五岁了,到了及屛之年。平常女儿家都要成亲的年纪,可却不得不以男装示人。
江芸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私念,现在要遭到报应了!要报应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
江芸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造孽啊,造孽!都怪我,都怪我。"
苏玉潇看着江芸这样,心里有些不忍。走到江芸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拉着江芸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目光柔和的望着满面悲伤的母亲说道;“娘,这不怪你,你不必自责。没有人怪你,姐姐不会,我也不会。”
江芸望着这些年来,越来越坚强,从不在人前示弱的苏玉潇,此时柔声安慰着自己。眼圈又热了,抱着女儿又哭了起来。
苏玉潇的心也是乱乱的,她感觉自己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