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丁承希问。
却见白露伸手就抓了一只出来,一寸多长,黑底蓝花,头上一对触角生的像镰刀,最为突出的,是它足足长了八只绿色的眼睛,煞是难看。
丁承希也不见白露有任何嫌弃的感觉,放在手心里,递到丁承希面前。道:“刚过来时看见素问在侍弄这些小家伙,就带了几个进来玩玩,正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丁承希后退两步,面上表情已经是僵住了,心道:这老妖怪也真是的,玩玩草药就行了,如此恶心的毒虫竟也敢拿在手里把玩,真是变态至极!
白露见丁承希颇有些惧怕,便收回手去,道:“你可别看他面貌丑陋恶心,这东西名为蓝花菩萨,可是天下至宝,成体一只磨粉一字,只需用千分之一,就能医治百种烈毒,五十年前我从万寿山山麓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比你小子岁数可大着呢!”
丁承希闻听此言,起了好奇心,伸手碰了碰那虫子,竟是比美玉还要温润。顿时拍手称奇,问:“怎么从未在书中见过?”
白露道:“你当然没见过,这么多时日你看的都是郎中医师看的普通药典,怎么会看到这种奇珍异兽呢?我今日本就是想带你看看这些东西,免得你日后遭人笑话,丢我的脸。”
要是放在以前,丁承希听了这话肯定是要掀桌子呢,可是自从练习了苍离的吐纳之术,丁承希的心性比之前成熟沉稳了不少,只说:“那真是多谢了。”
白露一愣,迟疑了一下。心道这丁承希怎得不闹脾气,言语里也全无讥讽之意,难道是突然顿悟了?
但是白露迟疑也只是那一下,接着就给丁承希介绍了另外一些拿来的虫子,不得不说,在那些丑陋的外表之下,是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所在。
丁承希听的痴痴入迷,到最后一心向白露讨要记录这些东西的典籍。无奈白露只说了一句:“你要是活的比我还长,自然就会知道这些。”
丁承希有些不服气,但毕竟阅历这种东西还真是和年龄成正比的,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期盼苍离给自己的这一套东西,能帮助自己有所提升。
一连几日,丁承希除了每日凌晨在绝壁下修炼加锻炼外,就徘徊在乾雨堂,雪苑和望月阁之间,不得不说,在白露的亲自介绍下,丁承希记住了很多书上所没有的奇珍异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露说的每句话他都能记住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认识的东西越来越多,丁承希逐渐发现,白露似乎只教给自己药材辨识的问题,对于真正的治病救人却决口不提。
这让丁承希感觉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丁承希现在已经很熟悉药材的性能了,就连白露所说的阴阳之分也是掌握了八九分,应该已经开始学习经络疾病方面的知识,可每每与白露呆在一起,学的或者说认识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药材,真正的治病救人技术没有丝毫长进。
也是因为丁承希记忆好的原因,要是放作常人身上,还不背他个三五六年。要按这么说,就好像是在白露眼中,这么长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这道确实,相信白露那恐怖的年纪,这点时间在她看来能算什么呢!想到行医救人也是需要坚实的基础,丁承希就不做过多疑虑,就当是学习的节奏了。毕竟自己也只学了将近两个月而已。
这天丁承希从白露那离开,自己做了些吃食用掉,又去绝壁上上下下来回了三次,三个来回下来,丁承希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是身子骨也越来越壮实,比刚来的时候结实了很多。
接着又去小溪里洗了个澡,此时正是冬季,就算幽谷地处南方,这溪水也没多暖和,但是丁承希自从半个月前发现在这溪流里泡着虽然冷但是很舒服之后,丁承希每次爬完绝壁都要进小溪里泡上一泡。
夜里,丁承希又趁着众人睡去,拿了条绳子和一篮花朵偷偷爬上望月阁。这条路来来回回好几次,轻车熟路的就窜了上去。
月冷星稀,点点寒气从头顶逼下来,因为知道丁承希要来,白姗姗早就在门边等候,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光。看见丁承希来了,立刻笑颜如花。
“寻墨公子。”白姗姗低声浅笑,道。白净的脸庞陷进去两个小酒窝,可爱的让白百灵都要自愧不如,也是只有在与丁承希独处时,才能见到的。
“恩,今天路滑,有点晚了,真是抱歉啊!”丁承希解下腰间的食盒,一脸羞涩的递过去。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丁承希每晚必来,但是看到白姗姗,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不好意思。
白姗姗接过食盒,请丁承希进来,刚坐定便问道:“公子近日来都和姑娘学什么呢?”
丁承希伸去拿花瓣的手停在了半空,疑惑道:“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起你来了也不少时日了,好奇你开始学什么了。”
“嗨!”丁承希摆摆手,道:“不提也罢,白露到现在也只是叫我辨识药材,别的一丁点都没提过。”
白姗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低头想了想,道:“前段时间我整理了一本册子,记录了我这些年学来的治病救人的法子,公子要是想学,到云峰楼六层最东边的那个房子里去拿便可。就在桌子上,很显眼的。”
丁承希喜出望外,一把抓住白姗姗的手,道:“真的!”
“真的。”白姗姗捂着嘴笑了笑,接着道:“你白天要跟着姑娘学习,明晚就不用过来了,去把册子拿了,也算我对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的报答。哦,对了,你要去的话,不要走正门,一定要走西北角的偏门,一定记住啊!”
丁承希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又聊了几句,看时间不多了,丁承希就带着食盒一溜烟的下来,左右看看,也不见有人,就急速窜回雪苑。
此时在望月阁里,白姗姗扶在窗边,眼神忽然一动,眼中红光散去,刹那间惊恐起来,想大叫,却叫不出声,两只手抓着窗棂,指甲都扣进了木头里。
第二天一早,阳光懒洋洋的洒进雪苑,照在丁承希的身上。丁承希挤了挤眼睛,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耳旁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倒是十分悦耳。
只见不远处的书桌上,正立着一只蓝喜鹊,比平时见到的能大一些,此时正自顾自的梳理羽毛,看见丁承希坐起来,一歪头,似乎在想些什么,样子十分滑稽。下一秒,突然扑闪着翅膀笔直的冲出屋外。
这不是白姗姗的喜鹊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有什么事情?
丁承希心生疑虑,披了件衣服跑到桌边,却见翻开的书页上,放着一枚巴掌大的树叶。
仔细去看,那树叶上还刻着字,似乎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并不十分明显。看了半天,丁承希才看懂树叶上写的什么。
不去云。
不去云,丁承希朝着窗外看去,望月阁方向,一切都如旧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莫非是姗姗不让我去云峰楼?丁承希此时脑子里一团混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昨晚还说让自己去拿小册子,怎么今早就说不许去了呢。
抱着这个疑虑,丁承希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宁,就是跟白露学习药材知识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甚至连早晨的修炼和攀爬绝壁的锻炼都没有完成,没事了就一个人就地坐着,随便盯着一个东西一看就是老半天,叫都叫不动。
白露似乎也有些自己的私事,平时丁承希皱个眉头都能发现的她,今天愣是不管不问,做完了课程自己直接走了,神色也是少有的慌张。
渐渐地已是日近西山,丁承希坐在院子里,向前向后,始终拿不定主意。恍惚间,他看到苍离送给的神器隐修,忽然想起那日他说的一句话——我为争口气!
想想那时的心境,丁承希心道:是男子汉就不要瞻前顾后的,想去就直接去了,那有那么多好顾忌的!
这样一想,便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丁承希吃了些东西,打坐片刻,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深夜了。
自从白露说清晨修炼好之后,丁承希一直坚持着每日早起修炼,这几天下来,之前一直萦绕在自己体内乱撞的热气竟然消失了,化为暖流随身而走,舒畅无比,别说血气,就是身子骨,都不知道强健了多少。
丁承希换了身利落些的衣服,将头发卷起来绑在衣服上防止它乱飞,想了想被人袭击那次的事情,将右手上的龙鳞手钏换在左手用作防御,又给腰间别了把白露送的玄铁匕首,全副武装下来,简直和刺客差不多。
不知道怎么的,丁承希就是觉得此去云峰楼十分危险,但又好奇云峰楼里的秘密,只得做出这般样子,也算是万全之策了。
屋外已经没了什么动静,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都听闻不到。丁承希刚出雪苑踏出第一步,便觉得有种厉气扑面而来,不知是不是心鬼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