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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书出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都是在逃亡中度过,即使毓臣熙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可是为了躲避毓臣暖一干人等的追踪,我们必须不断地更换住所,小心翼翼地朝浣阳成都的方向行进,再加上还要兼顾病弱的毓臣熙,导致原本短短的3天路程整整延长了一倍。

几乎是每一天都要转到不同的地方,住各式各样的旅店,为了欺瞒外人,不得不帮容颜绝世的毓臣熙蒙住脸,换上粗布衣衫,我和无泪也要在脸上摸上草木灰扮作普通夫妻,编织各种不同的谎言来掩人耳目,然而有时候我们行至一些较为偏僻的地方时,甚至要露宿在荒郊**。

虽然我是个女子,可是我不怕苦,但这样连着几天高强度的精神与肉体的折磨,不但无泪,就连宋清和我都觉得有点快要坚持不住,更不用说毓臣熙了,一天12个时辰,他有11个时辰几乎都在马车内昏睡,除了短暂的清醒,起来喝药,与少量的进食之外,他都只是眉头紧锁地昏睡。

无泪负责架车,我和宋清则轮流不分日夜地照顾毓臣熙,毓臣熙每次醒来都会急着寻找我的踪影,每次都要我亲自喂药,抓着我不肯放手,直到昏睡。

可是宋清不说,我也知道,我们必须快马加鞭回到镇南王府,让毓臣熙安心休息,而且王府里也有足够的药材,或许还能够让毓臣熙多活一段日子,因为毓臣熙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前他还会强撑着揶揄我几句,可是现在的他每次醒来都已经是神智几乎迷朦。

终于在第四日傍晚,我们的马车驶进了浣阳成都旁边的一个小村庄。

因为时近晚上八点,城门已经在傍晚时分早早关闭,本来可以出示镇南王府的令牌叫守城的门卫开城门的,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暴露了我们的踪迹,一旦让毓臣暖等人得知我们已经回到镇南王府,难免不会引来战祸,而且我们隐瞒行踪隐瞒得那么辛苦,无非就是不想让毓臣暖有机会回来对我们下手,更何况现在毓臣熙病得那么重,实在是不适宜再有任何的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只得去找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暂住一晚。

我们小心地把毓臣熙带上房后,我就亲自去帮毓臣熙熬药,而无泪则出去查探周围的情况,宋清则留在房里照顾毓臣熙。

“宋叔,你可知道关于‘魂归’一蛊的解法?”我刚刚熬好药,准备端到房里给毓臣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毓臣熙虽然气弱但仍然较往日有精神的声音。

毓臣熙醒了?我心中大喜,欲推门进去,可是宋清接下来的回话却让我顿住了身形。

“世子,恕老夫直言,这几天老夫已经翻阅过随身的医书典籍,但是由于夫人这次所中的是苗疆那边传说中三大恶蛊之一的‘魂归’,这些恶蛊的制作过程极为隐秘,配方更是只有其族长才知道,所以老夫也只是粗略知道关于夫人身上‘魂归’一蛊的发病症状,至于解法是真的无从得知啊。”宋清恳切的声音透过不算厚的木板房门传进我的耳中,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压低声量说话,可是站在门外的我还是隐约听得到他们谈话的大致内容。

我的手指僵了又僵,虽然自己早就已经知道结果,可是这么**裸地被告知,还是不免心中有所惊谔,我就这么僵立在门外。

“宋叔,我不希望连您也对我有所隐瞒,您知道的,我一直把您当作最信任的人,您不仅仅是我的师傅,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亲人,何况我的日子也已经所剩不多了,我想要好好珍惜她,她对我来说,也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就像您当初对额娘一样。”毓臣熙勉强支撑着说完这些话后应该就体力不支了,因为就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她?指的是我吗?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我已经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了吗?

我震惊不已,只能紧紧咬住下唇来平息自己心里莫明的退缩。

是的,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立刻从这个地方彻底消失,我在害怕,害怕毓臣熙的感情,他的感情越来越重,我就越来越不想也不敢面对,总觉得自己到最后一定会伤了他,可是我又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欺骗他,如果我比他先死,那这样爱我的他,这样把我珍若生命的他要怎么办?他的心不能受一点刺激的。

我的心绪太乱,总是在**梦回时见到哭泣的泱,表面倔强其实如孩子般孤寂的毓臣熙,为了复仇为了爱而被伤害的毓臣暖,温暖如大哥,明知得不到回应的无泪,他们的面容在黑暗中悲伤,绝望,如梦魇般纠缠着我。我真的很自私,现在的我,只想自私地找一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死亡。

既然无法给任何一个人回应,那就索性狠心点,再狠心一点吧!离开或许会是最好的选择。

“请世子以自身为重啊,待明天天明回到府中,老夫再查阅其它典籍,希望可以找出克制之法,请世子莫要太过担心。”宋清急切的声音传来,我回过神来,整理好心情,装做若无其事,刚刚熬好药的样子把药端进去给毓臣熙,伺候他喝下。

然后,等到毓臣熙睡着以后,我借以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的当口顺便回房写了封寥寥数字的告别信,在吃了晚膳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我什么也没带,就这样,在半夜时分把信留下,华丽丽地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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