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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河东河西 (七)

这个寒假不可思议的短,樱桃还来不及伸伸展展的睡个懒觉就开学了。

王雪一见樱桃就迫不及待告诉她认识了黑哥。作为回报,樱桃讲了自己的小秘密。王雪听樱桃讲林一涛如何如何优秀,美丽的眸子瞬间亮了。樱桃说周末约好到林一涛那儿取书,王雪就说要陪她去,樱桃求之不得。

周日樱桃和王雪到达林一涛的学校时,已近中午。估计林一涛在寝室等,樱桃轻车熟路的带王雪到林一涛的寝室,林一涛却不在。室友见过樱桃,忙热情招呼她们坐,说林一涛打饭去了。两个人小心的坐到林一涛的床铺上,王雪看到床上搭了一块木板,上面整整齐齐摞满了书,把木板都压弯了,不禁惊得瞪大了眼,“那么多书呀!”

“恩,我们老大是书虫。”室友轻描淡写的说。正说着林一涛端了两盒饭进来,见樱桃带了位美女,愣了一下。樱桃忙给他们介绍,王雪大方地向林一涛伸出右手,“你好!”林一涛握住那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居然红了脸。饭毕,林一涛带她们到校园四处转转。一路上王雪不断发问,林一涛耐心作答,两个人仿佛相见恨晚,有说不完的话,似乎忘记了樱桃的存在。樱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她一直寄人篱下,习惯了逆来顺受,而今又住在王雪家,受着王雪一家的恩惠,于是只得强忍着心头的不快。

“王雪,我们回了吧。”樱桃瞅准他们说话的间隙插了一句,“一会儿林一涛还有课。”林一涛忙说不碍事,但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了嘴。

林一涛送她们出了校门,又站在门口目送她们走远才返回。

“樱桃,我刚才帮你考察了一下,这个林一涛不简单,很有野心噢。”

“你眼睛有毒啊!”樱桃话里泛着酸。王雪也不介意,她有她的算盘。

春天姗姗来迟。油菜已长到一人高了,却只零星开了几朵瘦瘦的黄花,孤零零的在寒风中颤抖着。只要不下雨,樱桃和王雪铁定超近道走这条小路上学。

一场春雨过后,仿佛一夜之间,油菜花就很放肆的开了。空气中弥漫着微涩的清香,小蜜蜂快乐的扇动翅膀,热烈的吻着金灿灿的油菜花。阳光暖暖,微风习习,花香撩人。这是个诱惑人心,不安分的季节。樱桃和王雪在花海中穿行。眼看要到上课时间了,两个人走得很急,顾不得看风景。

“根号二,这有两根猫!”突然,油菜田里一阵异动!樱桃和王雪吃惊的看到异动快速的游过来,两人吓得撒腿就跑!跑到大路上,回头望去,眼前除了一大片金黄色的海洋,杳无人影!刚刚经历的一幕难道是幻觉?可是,她们刚才明明都听到了有人喊根号二。

惊魂甫定,两人拍拍心口,吓死了!幸好有惊无险。

“樱桃,你说根号二是啥意思?”

“根号二开方是一点四一四,可能是矮个子吧。”两人边走边聊,相约再不走小路。

樱桃收到林一涛的信,信中隐隐透露想在省城安家。樱桃就很佩服王雪的眼力,林一涛的确是有野心的。不过,樱桃愿意帮林一涛实现这个愿望。她把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都梳理了一遍,发现初中同学王雪娇是个不错的人选。王雪娇长得娇小玲珑,初中毕业考上了幼师,刚刚分配了工作。

樱桃没想到林一涛的回应并不如她想像的那般热烈。她有些疑惑,思前想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和王雪说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学校大门口醒目的高考倒计时,每时每刻无不在提醒着辛辛学子。樱桃不敢再过多分心,她暂时把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人和事扔到一边,专心备战高考。

补习班的学习氛围尤其紧张。多数时候樱桃都会选择迟一些去食堂。中午吃食堂的太多,晚点去就不用排许久队。

这天樱桃到食堂的时候,只有一个窗口开着,窗口前有一个女生。她刚排上,后面突然涌来一拨民工。樱桃知道他们是修新校舍的工人。民工们也不排队,呼啦啦一股脑的往窗口挤。樱桃一下就被挤得贴在前面女孩身上。女孩拼命挤出来,差点把樱桃挤出去。好在樱桃使劲薅住窗台,才没被挤走。饭盒递进去的那一刻,樱桃突感背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屁股上!她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到脸上,可怜身体被挤得紧紧贴在墙上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根本回不了头!情急之下,她抬脚狠狠朝身后的脚跺去!背后一下松了,樱桃赶紧弹了出来!回头,却分不清谁是刚才站在身后的人。

碰到这样羞于启齿的事,樱桃心情很不爽!下午没课,她端着饭盒边吃边往王雪家走,不知不觉走上了小路。

樱桃把空饭盒装到书包头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可是已经走到半路,若再返回去走大路,得绕多远啊。她四下望望,正值中饭时间,小路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她放下心来朝前走去。正走着,田埂上突然钻出一个人来,是从跟小路交叉的田埂过来的。樱桃瞟了一眼,那人穿件灰色夹克,脸色平和,个子高高的,不像是坏人,樱桃松了口气。来人与樱桃擦肩的瞬间,突然伸手捉住樱桃的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樱桃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的侧头推拒,忙乱中一只脚踩滑,差点摔倒。脖子好像被指甲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那人放开樱桃,边走边恬不知耻的说:“亲一下有啥不可以嘛?”樱桃边拭被亲过的脸颊,边眼睁睁看着那根号三慢慢走远,气得嘴唇哆嗦。她拣了块泥巴朝那人背影扔去,嘴里只骂了句“流氓!”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尽管樱桃气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个可恶的根号三撕成碎片,却也只能在心头幻想一番,她不会蠢到追过去扁那流氓一顿,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樱桃拖着沉重的脚步边走边不甘心的回头咒骂两句。突地,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妙,那根号三停了下来并且开始往回走!

樱桃顿时紧张起来,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当她再次回头,赫然发现根号三开始朝她这个方向跑来!樱桃大惊,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脚下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飞跑起来!可怜她边跑还要边回头目测她和根号三的距离。眼看前面转角就是小路尽头,樱桃却突然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来人猝不及防,被撞得打了几个偏偏,终于没有稳住,跌坐在地!樱桃略微停了停,只简单说声对不起,就越过来人,继续飞跑。同时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根号二,快挡到她!坐在地上的根号二一踩九头翘,忙伸手去薅,却抓了个空!

小路尽头是一座小石桥,视野在这里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桥那边宽宽的水泥路却在河边断了,有两个妇女带着一个呀呀学语的小孩正往桥上过来。樱桃停下,回头,已不见了根号二和根号三。那片花海依然灿烂,依然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到海下涌动的暗流。真让人难以置信!美丽的花海中竟然隐藏着罪恶!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好像小说中情节,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但是樱桃明明白白感觉到腿软且重。她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王雪家。

王雪正在镜子前摆弄她的新衣裳,从镜子里看到樱桃垂头丧气的进来,脸色铁青,也不吭声,一屁股坐在床沿,就疑惑的回过头来问:“樱桃,你咋了?”樱桃张了张嘴,却又羞于启齿,碰到这种事说出来终是丢人。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王雪的注意力又回到她的衣服上,“樱桃,你看我这件新衣服好不好看?”樱桃依旧不答话,王雪也就不再问了。

王雪去学校了。樱桃坐到桌前,翻开书却看不进一个字。她把目光移向窗外,怔怔地看着那大片大片的绿色和金色构成的生机盎然的图画。明媚的春光爬进窗户,爬上她的头她的背,竟没有一丝暖意,心里肃杀如严冬。

“嗨!樱桃,想啥呢?想得那么出神!”

王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樱桃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樱桃回过神来淡淡的回应:“哦,你回来啦。”“樱桃,你今天咋了?生病了吗?咦,你颈项咋有一条印子呢?”

“今天倒霉得很!”樱桃艰难的张了嘴,又犹豫了好一阵,才把她今天的遭遇讲出来。说完,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王雪神情凝重的搂住樱桃,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此时,任何一句话都显得多余。

高考结束,樱桃很沮丧,她只考上了商专。以后就不得不和那些枯燥的数据打交道,想想都头疼。

林一涛好久没有消息,不知在忙什么,樱桃想过去看看,又怕暑假找不到人,于是就在家窝着,很有些无聊。

王雪没考上学校,她到也想得开,乐得东家串西家。这天王雪来找樱桃玩,两个人久不见面,一见面就亲热得不得了,总有摆不完的龙门阵。

“樱桃你猜,我今天在路上看到哪个了?”

“黑哥?朱子非?”看到王雪摇头,樱桃试探道:“未必然是林一涛?”

“确切的说是林一涛和他女朋友!”王雪边说边偷偷打量樱桃,她以为樱桃会很吃惊很激动。可是樱桃的反应让她失望,樱桃很平静似乎早料到此结果。

“有件事有点奇怪,上次去林一涛那儿,他问我是不是叫王雪娇。”王雪盯着樱桃,期待着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樱桃不语。这个王雪自恃聪明漂亮,撬了她的盘子,结果又被别人撬了盘子。哼哼,真是一报还一报!王雪虽然美丽又解风情,但以林一涛一惯的务实作风,他不会冒这个风险。念及此,樱桃不怒反笑。

“你笑啥?”

“突然想起之前给林一涛介绍个女朋友叫王雪娇,和你的名字差一个字。大概林一涛把你当成她了。嗬嗬。”樱桃捂嘴笑。这回轮到王雪瞪眼了,“你咋不早说?害我出丑,看我怎么收拾你!”王雪说着,张牙舞爪的扑到樱桃身上挠她痒痒,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笑闹到精疲力竭。

王雪刚走,朱子非后脚就寻到樱桃家来。原来王雪周旋在朱子非、黑哥、林一涛之间,朱子非是一清二楚的。他爱王雪,无论王雪怎样对他。

对于林一涛的选择,樱桃可以理解。他好容易逃离了穷山沟,是决计不想再回去的。

林一涛一开始的目标是樱桃,但是王雪更漂亮更主动,他就暗暗调整目标。他是猎人,当然要寻找最合适的猎物。当他发现王雪也不是最适合的猎物时,他便理所当然的转移目标了。

王雪是骄傲的公主,从来只有她甩人家,别人不可以甩她!林一涛不声不响的有了新欢,最难过的当然是她了。她可不像樱桃那么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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