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飞凌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愣,愣愣的看着刑剑风,眼神里满是疑惑,心里则是在不断地思忖着: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飞凌啊,照你如此说,天恕那孩子聪颖异常,武学天赋也不错,若稍加培养也能……只是,哎,可惜了啊!不过……在此时,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
刑剑风看着刑飞凌那满是迷茫的眼神,轻叹道。
“还请父亲明点,孩儿不甚明了!”
刑飞凌不知晓刑剑风是何用意,遂躬身问道。
“逐出家族!”
刑剑风淡淡的道,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刑飞凌一愣,随即就是点点头回答道:
“恩,违犯族令,理应逐出家族,想来也怨不得谁!”
语言陌生,似乎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似的!
然而,刑剑风却摆摆手,叹道:
“不…不,这只是其一;其二,天恕那孩子不是和九皇子一直走得比较近么,虽然我们可以断了他们的往来,可这只是下下策:一来,我们这必会与九皇子彻底的撕破了脸皮,以后说不定还会为家族埋下隐患;二来嘛,这在其他的皇子那里也不好说的清,毕竟这只是我们单方面说没有了来往,可在其他的人的眼里是没有说服力的,尤其若是碰到了我们的政敌,必定会以此大做文章的,那样必会为家族招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如今,我们将天恕逐出家族,这样一来,我们刑家就与九皇子没了瓜葛,在其他的皇子那里也没了心中的顾虑,即使是有人想以此大做文章也无从下手;再者,天恕是因违犯了族令而被逐出家族,这于皇上而言也没得话说,就更不用说是九皇子了!”
刑剑风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如同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听着刑剑风的叙说,刑飞凌的眼睛一亮,眼神中也泛出了异样的光彩,点头赞道:
“恩,父亲所言在理!天恕这个名字是皇上御赐的,原本还以为是一个无上的荣耀,可没想到事实上是……如今,这更是成了如鲠在喉的一根骨刺,吞吐不得!现如今,天恕违犯族令在先,将其逐出家族,就是皇上知晓了也不能说什么的!
父亲,还是您这招高!这就如当年那样无息无痕的清除埋藏在家族的星卫一样;如此一来,就可消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根除了潜在的隐患,又不会留下任何的话柄;父亲,您这是一箭三雕啊!”
刑飞凌的语气中满是敬佩!
“哎,老夫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好了,飞凌,这件事就由你去安排吧!记着,多给一些财物,他毕竟是老夫的亲孙子,流淌着我们刑家的血液!”
刑剑风叹口气的嘱咐道!
“是,父亲,这点孩儿明白!无论如何他好歹也是我的第一个儿子!”
刑飞凌的语气中也有些感叹;不过,随即就将一切抛诸于了脑后,亲生儿子又如何,不说这个儿子没有多大的前途,就是有前途,该舍弃的还是要果断的舍弃;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
家族的利益至高无上!
这是身为一个世家子弟就应该有的觉悟!
翠柳轩。
柳云寒、刑天恕与秋月三人从演武场上归来之后,柳云寒又安慰了秋月与刑天恕一番!
秋月倒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至于刑天恕;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夺走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虽然是无心之过,但在心里已留下了阴影,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完全恢复过来的,唯有靠岁月的流逝,希望时间能慢慢的抹去内心的伤痕了;哎,杀人诛心啊!
原本在几人的心中以为这次的事件就这样的过去了;不成想,就在这时,刑飞凌突然造访了翠柳轩,这不禁让人心生疑窦,刑飞凌来翠柳轩干嘛?难不成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是因为……
当然,在几人的心中是绝不会认为刑飞凌突然造访翠柳轩是来看看刑天恕的,看看刑天恕在比试之中有没有受伤等;这除非是鱼上树,牛骑人,高悬的太阳落下来砸到了人!
就在众人心中猜测各种可能时,刑飞凌来到了刑天恕的住处。
刑飞凌拿出一张银票,并道:
“天恕,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可以够你花几年的了!”
言语中有种异样的情绪,语气轻的让刑天恕有些不太适应;在刑天恕的印象里,这似乎还是父亲第一次和自己这样说话,或者说是第一次开口叫自己“天恕”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刑飞凌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无论说什么理由,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些不忍,以前虽然从没过问过,但那一直都是住在身边,没什么感觉;可如今,要将其逐出家族了,心里多多少少终究还是有些触动的!
刑天恕看着那张五千两的银票,没有伸手去接;他心里很是疑惑,不知晓刑飞凌这是何意,为何突然给自己这么多银子,难道是自己明年在星月学院的学杂费?
可这不对呀,以前星月学院的学杂费不都是由家族派人去送到学院的么,从来就不需要自己动手的;今天父亲为何要亲手交到自己的手上呢;再说了,这就是学杂费也要不了这么多啊,五十两就已是绰绰有余了!
五千两,这也太多了吧!
刑天恕一时之间想不明白,遂向刑飞凌躬身道:
“父亲,孩儿不明白,敢问父亲这是有何用意?据孩儿所知,星月学院的学杂费是不需要这么多的!”
“哎,天恕,你拿着吧,这不光是你明年的学杂费,还有你今后的学杂费以及生活费!”
刑飞凌轻叹着。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孩儿不甚明白!”
“天恕,你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和你弟弟比试之时枉顾族令,剑指对方,必须要受到惩罚,以振族令!”
“父亲,那是天柱率先而为的;况且,父亲,您是看见的,孩儿从未剑指天柱,孩儿一直都是在防守的;再说了,父亲,我们二人也从未伤了对方!”
刑天恕声音冷静的回答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火气,神情中也看不出丝毫的愤怒!
“这,不重要!不管是谁率先动手,也不管有没有伤人;总之,违犯了族令,这是不争的事实!”
刑飞凌看着刑天恕那平静的眼睛,淡淡的道。
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父子二人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双方都很平静,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良久,刑飞凌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平静的有点冷酷的道:
“你,收拾一下吧!再和你母亲告个别!”
“父亲,孩儿想知道天柱弟弟受到了何种处罚,和我一样被逐出家族么?”
刑天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让刑飞凌就要扭头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即回答道:
“天柱自会受到族令的相应处罚,你无须多问,任何违犯了族令的人都要受到处罚,就是为父也不例外!”
“自会受到族令的相应处罚?哈哈,谢父亲,孩儿明白了!”
突然,原本还是很平静的刑天恕突然大笑了起来。
“天恕,你明白就好,你不要恨为父和你爷爷,这是族令对你的处罚!”
其实,刑飞凌的心里却在说:天恕,你真的明白么?不,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说完,刑飞凌扭头就走,在他就要跨出房门之时,只听见身后传来“噗通”的一声!
刑天恕对刑飞凌跪了下去,看着刑飞凌道:
“不,孩儿不恨任何人,孩儿心甘情愿的接受族令的处罚;但是,父亲,孩儿求您一件事,算是孩儿求您唯一的一件事!”
刑飞凌听到那一声“噗通”,脚步就应经停了下来;现在听到了刑天恕对自己的请求,刑飞凌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跪在眼前的刑天恕,平静的开口道:
“你说,只要为父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不管怎么说,你身上都流着我的血!”
刑飞凌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只是在家族的利益与儿子之间,为了家族的未来,刑飞凌选择了前者而已!
再说了,这真如刑天恕所说的,这是刑天恕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开口求刑飞凌,无论怎样,刑飞凌都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眼前面对的还是刑飞凌的第一个儿子!
刑飞凌想起当年自己在面对这个刚出生的儿子时,自己是多么的开心与幸福,刑飞凌的眼前就有一种恍惚;只是时光一去不再,再加上,世事多变,这些年渐渐的将这个儿子忽略了而已!
如今,为了家族的未来,更是不得不将其逐出家族!
所以,现在面对这个即将离开的儿子的请求,刑飞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求父亲好好照顾翠柳轩!母亲的身体不好,一直有病在身,求父亲以后善待母亲,不要让母亲受到欺负!”
刑天恕诚恳的请求道。
这听起来似乎是有点讽刺的意味,可是这在刑天恕的心里却是现在唯一的愿望,真心的希望自己的离开能让父亲常来翠柳轩看看母亲!
刑飞凌一愣,随即就轻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年来,是我忽略了你母亲!你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母亲的;而翠柳轩也会一直存在下去的,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诺!承诺!一诺千金重!这是刑飞凌对刑天恕的承诺!这是父亲对儿子的承诺!
“如此,天恕谢谢父亲!”
刑天恕对刑飞凌拜了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脚步的主人显得似是很急切,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