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艰难抉择
两个人齐心协力的日子比两个人独自在黑暗中摸索要好过不少。在王凤梅的悉心照料下，刘阳渐渐复原了。“生活”似乎专以捉弄人为乐，总喜欢不断的给人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难题。“生活”似乎心眼很小，又嫉妒成性，最见不得人家的好。只要见人家幸福了安康了他就会跑出来制造点麻烦，搅地别人不得安生他好躲在一旁偷着乐。
刘阳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萍水相逢又患难与共的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关系叫谁谁也做不到忽略不计。原来很简单也很单纯，刘阳是王凤梅需要照料的病人，现在呢？总不能就成了向对外宣称的那样成为夫妻了吧？对于这个问题王凤梅比较淡定，随着和刘阳接触的增多，再加上这么天来的相依为命，在她的心里早把刘阳当成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在她心里早以暗暗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他。但这个问题对于刘阳来说比较麻烦，一方面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发现王凤梅善良、温柔而且聪明能干。更重要的是从她的言谈举止看，她已经把自己看成了自己的相公。而另一方面，青梅竹马的赵雪儿还在家里翘首以盼，新婚之夜的誓言还犹如在耳，他又怎么忍心负她呢？
“我能撇下孤苦伶仃的她不管吗？先不说她两次救了你，就是你看到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无依无靠你会丢下她不管吗？”刘阳下了几次要离开王凤梅的决心，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娶她为妻吗？先不说她跟了自己肯定会吃苦苦受累，雪儿怎么办？她可是对自己望眼欲穿，在家苦苦地等待着自己回去呢。难道盼回来一个一事无成的丈夫还不够，还得带回来另外一个女人？你忍心那么狠的伤害她吗？”刘阳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问题，他真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止，使他永远也不用面对那个艰难的选择。
日子并没有因为怕他们不好做决定而停止，相反日子过的出奇的快：刘阳能下地走动了，刘阳能够做一点简单的家务了，刘阳恢复如常了……
看到心爱的人渐渐复原了，王凤梅打心眼里喜欢。但听到他夜夜辗转反侧，看到他每每刻意躲避自己，王凤梅不得不承认了她心中那个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问题：他有心上人。当“雪儿”这个名字的在刘阳的睡梦中频频出现时，她就有所觉察。但是她抱着侥幸心理一直不肯承认。但现在，看到心爱的人在两个女人中间痛苦、矛盾的选择、徘徊，王凤梅心疼了，这个善良的傻姑娘再次决定牺牲自己。
一天夜里，伺候刘阳睡下之后，她一件一件地把刘阳的几件衣服慢慢叠好、抚平。衣服不多，就几件，但她叠了好长时间。然后，她把那些衣服放在刘阳的房门口，想想不放心又把它们拿回自己房间，想想又不合适再把它们放回到刘阳的房门口。如是再三之后，这个善良的姑娘紧紧抱住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哭了。最后，这个傻姑娘再次来到刘阳门口，细心的抚平衣服上的每个褶皱。
“刘阳哥，您是个好人。”这个傻姑娘泣不成声了，怕刘阳听到，这个傻姑娘压抑着哭声，“我不让您为难了……”王凤梅背起简单的行囊，“刘阳哥，你身体还不是很好，注意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我把饭热好了放在桌子上了，记着要趁热吃啊！”这个傻姑娘放心不下一墙之隔的那个人，眼泪劈哩啪啦的落在脚边的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王凤梅出门之后，一路飞奔，边跑边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跑累了，哭够了，蜷缩在一个路边的草垛旁，抱着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刘阳这几天天天失眠，王凤梅的反常举动更是令他睡意全无。慢慢地，刘阳看出了王凤梅的意图。他心里感激着这姑娘的善解人意，默默的接受了这姑娘的决定。听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门口徘徊，刘阳几次捂住就要喊出声的嘴巴，几次按住就要迈出脚步的腿，泪如雨下。“凤梅，这辈子我们无缘，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院门“吱呀”一声响过之后，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刘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正要入睡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真放心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地在外乱跑吗？”刘阳想要忽略这个声音，但这声音那么顽固的一次比一次响。“你真放心吗？”那个声音变得如此震耳欲聋。以至于震得刘阳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上穿好衣服关好房门，向漆黑的外面狂奔而去。
“凤梅，你在那里！”那声音很是焦急，王凤梅在梦中甜甜的笑了一下。
“王凤梅，你给我出来！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出来！”那声音很是倔强，王凤梅这个傻女子在梦中甜甜的又笑了一下。
“凤梅，你在那里。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走！”那声音听起来好委屈，好可怜。“唉，真希望这个梦做下去不要醒来！”王凤梅在梦中微笑着。
“凤梅，你在那里，你回来吧！”能听的出，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已经哭了。王凤梅一急，从梦中惊醒。侧耳细听，哪有什么动静。王凤梅苦笑一下，整整头发，准备上路。
“凤梅，你在那里，你回来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这个声音真真切切的在耳边响起。
“我不能出去，这会要是出去我的努力努力就都白费了。”王凤梅收住迈出的脚步，往草垛的更里面钻了钻。
“凤梅，你回来吧。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呢！凤梅，你……”刘阳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加上今天晚上感情的大起大落，刚才又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把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精神气没一会就折腾光了，腿一软，身子向后倒去。
“刘阳哥，是你吗？刘阳哥，是你吗？”王凤梅忽的站起来，朝那个向下倒的黑影奔去。
“凤梅……”那个黑影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迎了过来。
“刘阳哥……”王凤梅喜极而泣，紧紧地抱住差点失去的爱人，紧紧地生怕一不留神再次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