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冷山醒过来,看着满地的酒瓶,揉了揉脸,喊了声“昆仑”,也不见人答应,进屋,发现桌子上有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带草儿回家,后会有期”落款昆仑。冷山喃喃道:“走了,唉……”颓丧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好蓝韵进来,看到一片狼藉,不觉皱眉,顺手就开始收拾起来,冷山见蓝韵来了,提了提神,轻轻地对蓝韵说道:“昆仑和草儿走了,他们回家了。”
蓝韵不觉手下慢了下来,回应道:“草儿走了吗,他们不都是孤儿吗,哪来的家?”
冷山答道:“不知道,你看这个。”随手把纸条递给蓝韵,“希望草儿真如天师说的有奇遇,获得一线生机”冷山接着说道。
蓝韵也不搭话,心下默然,放下纸条继续收拾,看着脏乱的冷山,便吩咐道:“赶紧去洗洗干净,你看你脏得?”
冷山一看自己的确乱七八糟的没法看了,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刚好蓝韵端了碗面过来,并说道:“赶紧吃了,宿醉对身体不好,吃点这个养养胃。”
冷山受宠若惊,跑过去吧唧吧唧就乐呵呵地吃了起来,而蓝韵就坐在桌子对面微笑着看他吃,不一会儿吃完,蓝韵问他,还要吗,冷山说饱了。
冷山问蓝韵:”你咋今天对我这么好呢?”
蓝韵佯怒道:“我哪天对你不好了?”
冷山立马打着哈哈:“哪天都好,哪天都好,呵呵。”
蓝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明天你又有比武,有把握不?”
冷山道:“一半一半吧,能到现在的,都不是弱者。对了韵儿,你对心魔了解多少,那个心魂说心便是魔,若心便是魔,那如何诛除心魔呢,诛了魔,便没有心,没有心还能为人吗?”
蓝韵想了想,说道:“除非不做人!”
此言一出,惊涛骇浪鬼神惊,冷山站起来不断地重复这句话,不做人,不做人,那做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冷山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因为没有人心他岂不与禽兽无异,他越走越快,焦急地发现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如果不断变强,他终将有一天会丢掉这颗人心,但到目前为止他不能接受自己非人的状态,这个世界疯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蓝韵并没有打扰他的这种状态,她明白这种状态的难得。悟,被称为与仙佛神圣的交流,小山哥进步这么神速也在于他能时不时就与仙佛交流吧。
冷山虽然拒绝接受这个结论,但其实他确实已经知道了这个结论,因为你已经知道了结果,不是你不愿接受就能忘掉的,身体和心会在潜意识地指导下不自然的就会去尝试。
冷山虽然现在很矛盾,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修炼就是一个从人到非人的过程,所谓经脉功法都是自身改变的一种途径,当自身修炼抑或改变到一定程度,那么这个人已经离原来所谓的人很远了,那么这个人已经自我改变成神或者魔或者其他什么未知的东西。
冷山从来就只是想变强,但并没有想过变强之后,连人都做不成,或者说他最担心自己会没有心,在修炼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把心修炼没了,从而失去对人情冷暖的感知。要是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修炼是没有回头路的,遇到种种的难关,只能自己去克服,如果克服不了的,结果并是停滞不前,这是武者最难以接受的。
此时的冷山已经开始打坐,进入冥想状态。根据自己的见闻,传说中的仙人,和比武大会里面见到的一些老前辈似乎并没有被修炼的结果所阻扼,他们一样会关心身边的人,关心身边的事,他们和我们好像没什么不同,人和非人,什么是人,什么又是非人,有标准吗?即使有标准,那这个标准又是谁制定的,有效吗?也许“人”只是个名称,就像韵儿叫蓝韵,即使她改个名叫李韵张韵什么的,她仍然是我的韵儿,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心不会在修炼的过程中弄丢就好。至于我是人,或者非人什么的,应该不重要,因为那仅仅只是个名称而已,我不论怎么变,我永远是我冷山,不会是其他什么。
因此心魔应该跟是不是人没什么关系,山上的猴子说不定也有心魔。那心魔到底又是什么呢,心就是魔,也许真正的解释是魔在心中,心中的邪念就是魔,而之所以被称之为邪念,是因为与一些正常观念进行比较的结果,比方说上进,好学等被认为是有益的念头,而赌博,懒惰等念头被人为是坏的邪恶的念头,所以表象是正邪不两力,而其实他们是一对双生子,一颗心分两半,一边正,一边邪,抑或正邪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到底何为正,何为邪?也许这里就要有个立场问题,冷山此刻联想到他父亲的惨死,他父亲打猎,想猎杀更多更大的野兽,这样的念头对家里村里都是很好的事情,我们看父亲无疑是正义的,但野兽也这么想吗,恐怕不,野兽一定会认为父亲是个邪恶的屠夫,同样的事情,不同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所以心本来是念,而无分正念和邪念,但一旦有了立场,就有了正邪之分。而作为人的立场,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因为自己的念头而去伤害无辜的人,这些肯定是邪念,此之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为正念之本。当然自残的念头,也是邪念,因为只要你的身体会痛,那么身体本身是不愿意你去伤害她的,不能因为心里很痛,而去残害自己的身体。而善念,相对来说,就是人所欲,施于人,乐于助人是也。所以诛除心魔,实为分辨正邪善恶尔后抑制邪念恶念。
想通这些关节,冷山豁然开朗,身心契合度进一步提高,元气在心神意念的指引,探索身体的各个角落,筋脉无不畅通,而周身也被红色的火焰包裹,不细微分辨还看不出来贴身的那一圈是乳白色,尔后外面才变成火红色,这股火焰是那么的温暖,从远处看就像一堆篝火,一点也不不爆烈,蓝韵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泪不自然的就流了下来,小山哥,肯定是突破至练体的阶段了。
冷山确实突破至练体阶段,修炼的各个阶段,看似修身,实为修心,一旦自己的心智更加健全,精神力提高至更加精细,心性更加坚强,并能感知更多身体的秘密和元气的秘密。此刻他可以让元气通过毛孔铺满周身,形成一层元气护盾,也可以让元气通过细小经脉改变皮肤,乃至肌肉的外形,让皮肤和肌肉更有弹性更有爆发力,当然改变自己的外貌更不在话下,如果有足够耐心,他甚至可以模仿别人的外貌,男女都行。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试着把自己变成心中最熟悉蓝韵的样子,这个玩笑应该无关善恶,无伤大雅,第一次虽然有点生疏,但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额头到眼眸在道鼻子,再到嘴唇,然后是下巴,旁边的蓝韵看着看着以为眼花了,然后发现冷山越来越英俊,不由的看痴了,最后她发现这张脸怎么如此的熟悉,那不就是自己吗,真是活见鬼,不由的尖叫了一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叮当吓了一跳,这家伙正趴在桌子上看着冷山悟道,自己好像一似有所悟,被蓝韵这么一叫,不由激动起来,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反正把他那爪子伸出来,在蓝韵面前像变戏法的一样,一会变成扇子,一会鸭掌,一会又是鹰爪什么的,蓝韵这算是明白了,这是在说她少见多怪呢,竟然被这个小东西鄙视,婶儿可以忍,叔儿不可以忍,一把抓过来就一阵揉搓,可怜的叮当,嘴巴里乱叫一气,一会儿“喵、喵……”,一会儿“汪、汪……”
冷山起身,看着她俩,摇摇头,韵儿看到叮当就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和它置气,叮当也是总喜欢和韵儿抬杠,看着叮当被弄得小舌头都伸出来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救救它吧,遂说道:“韵儿,放了他吧,找个地方,去看看我感悟的成果。”
蓝韵正玩的开心,见如是说,遂放了叮当,并凶它道:“看你还敢不敢鄙视我……”
于此同时叮当终于挣脱魔爪,一溜烟就跑到冷山的肩上,还没等蓝韵说完,就对着蓝韵做鬼脸,吐舌头,十足一副欠抽的样子,真是太气人了,蓝韵拿出十足的功夫就扑了上去,这次叮当有准备了,还没等蓝韵手伸过来,就先一步跑了,它还不跑远,就在屋里打转,一个追,一个跑,那速度自不必提了,冷山眼睛都看不过来,理也不是,不理也是,只得一屁股坐在桌旁,按着额头,随他们去闹吧,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只是屋里不多的陈设惨了,“砰砰”响个不停……
蓝韵终于追不动了,弯着腰气喘嘘嘘的,叮当也躺在一个窗台上,伸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儿,见蓝韵好像又要来,一个翻身从窗户跑了出去,适时冷山给蓝韵倒了一杯水,让她歇歇,别计较了,蓝韵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个小东西真是太气人,今天非要逮到它,看我不好好教训它。”
叮当刚好把脑袋从窗户外,把脑袋探了进来,一副讨饶的样子,眼睛直盯这那杯水,又不敢过去,冷山只好也给它倒了杯,放在窗台上,并偷偷对它说道:“赶紧给你韵儿姐姐认个错,要不她记仇,下次不给你做桂花汤圆吃了。”
小叮当听到这里,哈喇子不自然就多了起来,想了想,一路三叩九拜就朝着蓝韵去了,还满脸抹泪儿,冷山感叹道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稍作歇息,两人带上叮当,去后山试炼,想顺便叫上冷锋,拐到冷锋的院落,不见人。想是看小芸去了,冷山也不多说,依然兴高采烈来到后山他们经常练武的那片竹林,摆开架势,一边演练,一边讲解着各种感悟以及元气的用法。蓝韵和小叮当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比划,时而打坐感悟,时而快速飞奔起来,触类旁通,对功力提升助益甚多。
末了,冷山想试试师傅说的元气化翼,以前是根本摸不到门径,但通过今天的感悟,可谓一窍通百窍通,元气化翼简单的理解就是同过精神力控制出体的元气,形成一双翅膀,然后像鸟一样在空中飞翔,但做起来就不简单了。当初也借鉴过叮当漂浮的办法,但那只是风系元气的一种轻身功夫,需要不断消耗元气,而且不能真真做到长距离的飞行,但元气化翼可是可以做到像真的翅膀一样,收放自如的,并可以做长距离飞行的,要想朝至云顿,暮飘渺,没有元气化翼是不行的。
冷山根据烈火诀上的说明和师傅的讲解,开始试炼起来,静心凝神,静心诀配合烈火绝,运行全身,精神力控制元气从后背透出,慢慢形成一双火翼,但不到一半,并轰然消散,同时冷山感觉头昏欲裂,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蓝韵赶紧过来扶起冷山,安慰道:“元气化翼一般要到凝魂层次的时候才有可能完成的,小山哥,你刚突破至练体就能这样,恐怕是前人所不敢想的吧,慢慢来,别急。”
冷山是有点急了,修炼是有快有慢,但总有一个法度,都是一步步来的,这次越级修炼,是有点突兀,但总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必须快点,再快点。
但这次化翼失败明显说明自己精神力不足,但至于如何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仍一窍不通,虽有相关涉猎,但根本不能理解,师傅也没有多说,一句功到自然成就把他们打发了。
次日,冷山通过彻夜的休整已无大碍,据消息他此次的对手是个用毒高手,他这个毒不是普通的毒,是元气毒,他用毒元气感染一片空间后,如果对方将这片空间的元气吸纳进身体的话,轻者元气失控,损伤经脉,重着就直接成为废人,若在平时,这种招数防不胜防,但在擂台之上,这样的招数就有点吃亏。
这是冷山他们总结的看法,对付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不吸纳的周围元气,单凭自身内丹,迅速爆发把对方搞定,那就赢定了。
冷山信心满满,飞步上台,冷锋蓝韵李卫罗塞等一干人在台下给他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