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那边有好多人,难道有加菜?”唐果姐好奇地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着,可怜我在旁手足无措,进退两难。食堂会加菜?到现在为止,食堂每周的菜基本上都没变过,自从学校对外开放后,在食堂吃饭的人就越来越少了,那加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围那么多人吧,而且仅仅是最里边的窗口有人。这样的场面让不禁我想到了每逢过年上海火车站的售票窗口。
“随便弄点吃的就可以了,我很饿耶!”我拽了拽唐果姐的衣服,她也看似已经放弃了要调查清楚的念头。
与那边比起来,这里就显得过于冷清。“阿姨,我要1号餐。”唐果姐把头伸向拿饭的窗口。
“真是的,都快过吃饭的时间了,这些学生到底还要不要吃饭!”食堂的阿姨抱怨道,“现在的孩子啊,都不好好吃饭!”
“那边不是在加菜啊?”
“怎么可能只有那边加菜啊!听说是有个学生回来,大家都去欢迎他了。不过说句老实话,那男孩子长得真不赖,而且还很有礼貌呢!他刚才就是在我这里打饭的。奇怪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一定是他来打饭的时候我太忙了……”此后又是一大堆的赞美,完全想不到之前她还哀声连连。
回头望向那个刚才万分想要远离的地方,我知道,在人堆的中央一定是他,也只有雷煦才会那么有吸引力了吧。而我们之间隔着的,也不仅仅只是这堵“人墙”。
“发什么呆呀!”唐果姐拍了我一下,我猛然回过神。
“没有,没什么。”要我怎么回答她呢?在想雷煦?她准会认为我在发花痴。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唐果姐朝人堆瞥了一眼,我知道他指的是雷煦,可是……
“我……我打饭去了。”最终还是选择逃避的我深知,逃得过初一也逃不了十五,总有一天会遇到的。可还能怎么办呢?即使见到他又要说些什么?难道说“哦,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算了吧!我想想都要吐了,只祈求他别把饭菜喷我一脸就好。还有,那之后我要怎么做人啊,以雷煦的性格铁定会借此机会整死我的。
我要了2号餐,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里面原来有我最讨厌吃的红烧白萝卜。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魂不守舍”。以前即使是浩贤病了,我也不会犯这种错,我对不喜欢吃的东西一向是深恶痛绝的。可是现在,究竟是什么让我变得魂不守舍?老天,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离开有他的地方!
当我以本年度最快的速度吃完今天的午饭并准备拉唐果姐撤离的时候,我感觉的身后有股强大的冷空气正向我袭来,但隐约似乎又有一丝暖流替我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威胁。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的目光与他的碰撞在了一起。老天,你饶了我吧!
数秒的沉默之后,雷煦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是啊,呵呵。”我尴尬地笑笑。除了这些,我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因为身体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丝毫都动弹不得。
雷煦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闪过复杂的色彩。他比前段时间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这样的变化突显出他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更大了。我感到他有话要说,但又出于某种原因始终没有开口。他的样子比以前更加沉稳,让人难以琢磨。
“这些天我不在,你一个人的学习压力一定很大吧!”他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点忙不过来。那是当然的,原本两个完成的作业都要我一个人解决,我又不是孙悟空,再怎么厉害也都分身乏术啊!
“还好啦。”我还是隐瞒了事实,就当是减轻他的内疚吧。可是我好像忘记了,在雷煦的体内似乎是没有那种名叫“内疚”的情感细胞的。
“老实说没有我不行不就可以了,还一直逞强!我都知道了,你还有4篇论文要赶不是吗?”这混蛋竟然一下子就把我拆穿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什么叫没有他不行啊,搞得自己好像很无敌很有魅力一样。不过,我似乎很享受跟他吵嘴的时候,真的是可以忘记一切,甚至包括周围令人恐惧的目光。
“要你提醒哦!”可恶的家伙,只知道让我难堪。
“伟大的女强人,事先声明哦,未来的一个星期我可是很忙的。所以,既然你可以自己搞定,那我就不帮忙了,正好可以一心一意地去补落下的课程。”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喂,你不说我到差点忘了。作业你也有份吧,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完成,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啊!”我始终不愿意承认他对我心脏的影响力,也畏惧他让我心跳加速的瞬间。但不可否认,这种影响力确实存在着,而且十分坚定地存在着。
“明天是星期六,晚上7点,学校对面的餐厅,我等你。”他说得是不是有点太……简洁了?简洁到以至于让别人产生误会。我感觉到周围顿生的阵阵杀意,它们不断射向我,如果那些人手里真的有弓箭,恐怕我早已是千疮百孔。对于她们而言,我和雷煦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是啊,的确是个不可避免的错误,逃也逃不掉的错误。
他转身时,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坏坏的笑意。我知道,这样帅气的笑容又再一次地打破人们对他冷峻外表定向的思维,也有更多的人会为他着迷,为他发疯、发狂,而我们本就越描越黑的关系将变得更加暧昧不清。
他的离开,不仅带走了一群在心里早就把我碎尸万段了无数次的人,使食堂的气氛有所缓解,同时也拨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根不知名的弦。这根弦,曾把浩贤拒之于千里之外,甚至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到达过那个位置,那个最纯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