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说过,未来我们要永远生活在这里的,不许忘啊!”我撒娇般地拉着男孩的手。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
“再叫一遍。”我满心期待可以再次听到这个感觉不错的称呼。
“好老婆。”
“谁是你老婆!”我泼妇似地双手叉腰,他则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了指我。
好一个温馨的场面!我追逐着他,海边的沙滩上,满是我和他的脚印。
等等,这里是……不不不,一定是错觉!世界上的海滩一定都长一个样,绝对不会是雷煦带我来的那个!梦中出现了多年的男孩也绝不可能是雷煦!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立刻冲进我的眼睛里。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雷煦的外套。咦?他人呢?环顾四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想起来了,我和雷煦昨晚在这里聊天,然后,我睡着了,再然后……我们一夜没回学校……我们两个……一个晚上都在一起!老天,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臭雷煦,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终于醒了。”他挖苦似的蹲在我身后。可恶的家伙!我一把拽起他的外套向后扔。
“喂喂喂,你疯了啊!”不用看也知道,他准是跑去抓他的衣服去了。
想象着他此时的样子,我似乎忘记了刚才想要扁他的念头。笑着站起身,向宽敞的马路走去:“我要回学校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你的脚好了吗?”他将衣服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沙子立刻飘起来。
经他一提,突然发现脚居然不疼了,还可以走路,真是万幸啊!雷煦追过来,见我没多大问题,像要证实一样地重重推了一把,接着跑到我前面,烦躁地抓了抓头:“糟糕,待会儿要怎么进学校啊?”
“你昨晚为什么不叫我?”我也在为回学校的事情烦恼。
“你睡得跟头猪似的,要我怎么叫你啊!唉!只好可怜我一夜都守着你。”雷煦拦了辆车,把我给硬塞了进去。这家伙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没办法了,只有爬墙了。”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悠悠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告诉我。
“你在开玩笑吗?一点也不好玩哦。”尽管我知道学校的校规中有“不能私自出校”这一条,除非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才能向校长申请,而我们也确实是违反校规在先,但要说爬墙的话,似乎又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与其到时候被抓住越描越黑,倒不如直接承认错误比较妥当。
时间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悄悄溜过,雷煦并没有让车停在校门口,我想他是已经彻底决定那个爬墙的计划了。我到底该不该阻止他呢?
“想也不要想!尽管我很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但并不是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他回头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唉,也只好认命了,天知道雷煦有多想让我滚蛋,但现在他都那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不知道他要赶我走的想法是不是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但我总觉得他有时对我的态度好得有些过分,就像这次,普通人怎么会冒着自己会被退学的危险帮着自己讨厌的人散心?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不讨厌我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莫名的狂喜。
就这样,我跟着他,毫无选择地走向一堵高大的围墙。我终于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道理。豁出去了!
真不知道雷煦这家伙是什么做的,双腿一蹬,两手一撑,整个人就“嗖”地一下上去了,如果我活在古代,一定认为他是个武林高手,身怀“踏雪无痕”的绝技。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雷煦的手从天而降,他尽全力发出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吼着:“别东张西望了,快上来!”够义气,我就暂时相信你,把我的命交给你,你可千万要拉我上去啊。
我将手伸向他,他一把抓住用力往上拖。我感到自己在微微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的时候,又有一只手拽住我。或许是太紧张的缘故,雷煦的手越来越湿也越来越滑,当然也可能是我太重了,呵呵。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急速闪过一个片段,那是几个月前梦中出现过的场景:我竭尽全力抓住那个人的手,即使耗尽生命。只不过现在的情节发生了变化。我彷徨地睁大眼睛盯着雷煦紧抓住我的手。不能!我不能让他有一点事!绝不能让那幕至今都让我恐慌的悲剧真的上演!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惊恐和不安,雷煦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了?笨蛋,别在这时候做白日梦!”
雷煦的那句“笨蛋”彻底打消了我的犹豫不决。也对,我担心他不就等于间接承认雷煦就是我梦中的他了吗?开什么玩笑啊!我梦中的他有着温柔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沾满了阳光,无时无刻不温暖着我心中的冰寒。雷煦这个大变态怎么会是他!这家伙说话向来得理不饶人,脸比天气变得都快,尽管他有时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好人,但也正因为这一点,才恰恰证明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格分裂。可恶的家伙,算我白担心了。
我化愤怒为力量,借助他的手臂之力,很轻松就到了墙顶,可雷煦的样子显然不是很轻松哦。我暗自偷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人性。
“喂,你那么力气刚才干嘛不用!”雷煦冲我吼着。我哪来的力气?还不是被你气出来的。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可能会引来旁观者,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凶神恶煞地说:“我真恨不得把你人到火星去!”他握紧的拳头也忽然向我脑袋砸来。妈呀!臭雷煦,你知不知道多数战士都是死在偷袭上的。其实我也没有调查过,但我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依据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击中,坐在墙上的人也不一定可以撑住不动,更何况是蹲着并且没有实地经验的我呢?
我只感觉到自己在向下坠落,然后……
“乐乐!你醒醒,别吓我啊!”在我失去知觉之前,只听见雷煦的紧张的吼叫声在我耳边环绕,不知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内心的寒冰被融化了。上帝,就让我躲在那个人的怀里沉沉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