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别放啊!我不能没有你!”我使劲抓住他——我生命中的另一部分,眼泪和汗水早已混作一团。终于他得救了,而我却耗劲了自己最后一口气。
“啊——”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吃力地坐起来。像这样类似的梦,从16岁起几乎每天都会做到。但惟独这次,使我感到很吃惊,很害怕。一种糟糕的幻觉像一阵冬天的风朝我袭来,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我正在朝一个洞穴里窥视,它是那么深,深不见底,是一条长长黑黑的隧道。
“怎么了?”我的房门被推开了,向我走来的正是浩贤。谢天谢地,他没有离开,让我有了精神的依靠。
浩贤坐在床边,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做噩梦了吧?别怕,有我!”
由于两家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和浩贤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小学和初中,就连高中我们也是一个班的。眼看快要高考了,而我却病倒了。爸妈出差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于是,他们便把我交给浩贤。
什么嘛?尽管他是我男朋友,但那么辛苦的事为什么要交给他嘛?哎!这些日子,丈夫该做的家务,他都做了。在我爸妈的眼里,他早已是女婿的不二人选。
浩贤宽畅的怀抱让我有了安全感:“如果我真的梦到很可怕的东西,那你会做什么?”我就喜欢逗他。
“我会拿着瑞士军刀,把那些可恨的家伙劈死!”温柔的语气又不缺乏幽默感。也许这就是我爱上他的原因吧!
“反正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别把高考复习给耽误了。”我可不愿意让他为了我付出那么多,但其实,我是希望他留下的。很矛盾吧!
“喂!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复习,考进同一所大学的。我不会离开你,一步也不!”好感动,快流泪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那么肉麻的话了?”
“从我爱上你那天起!”该死,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讨厌!
此时此刻,我感到幸福就在我身边,离我们很近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占为己有。而我却放弃了拥有它的权利。
“你先去客厅,等我换好衣服一起去吃饭。”我一把推开他渐渐向我凑近的脸,“快出去啦!”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好吧!”
看着他把门关上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谁愿意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久等呢?
我穿上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长裤,然后带上我的钱包,里面塞满了我所有的积蓄(我要好好慰劳他)。
“我可以进来吗?”浩贤在门外用力敲门,好像我煤气中毒似的。
“进来啦!”我大叫着。
他推开门,突然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穿那么少!感冒还没好,要是再发烧了怎么办?该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好嘛,我加衣服就是了。”听话地服从了他的命令,往身上套了一件毛衣后,便挽着他的手臂出门了。
上海的春天是最美的,走在街上,感受着风伴花香的旋律。随着鼻息间愈演愈浓的幽香,或许是心旷神怡的心境吧!将我们情不自禁地带入了“伊甸园”。
“累不累?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浩贤停下脚步,指了指路边的长椅。我点点头,乖巧地跟着他坐在长椅上。真希望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让我永远靠在浩贤的肩上,感受这甜蜜的时光。
“离她远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出现。晓灿的叫声使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其实本来就有许多过路人朝我们这边看。也难怪,哪有人大白天在花园里浓情蜜语的?)
“她可感冒了,你就不怕传染到病毒!?”晓灿一边凶神扼杀地说,一边将我拖离浩贤。天知道她对浩贤有什么不满,总之她对他有一千个讨厌、一万个讨厌。也不能怪她,晓灿也是怕我受骗。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你可以走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干嘛要赶浩贤走嘛!
“我还要陪乐乐吃饭呢。”
“有我陪她就够了!”晓灿,态度好一点啦!
“算了,浩贤,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你先回去吧!”为了避免一场战争的发生,我只好忍痛催浩贤离开。
“我真的走喽!”浩贤站起身,征求我的意见。
“走你的吧!白痴才会舍不得你!”晓灿,你不是拐个弯骂我是白痴嘛!
我依依不舍地望着浩贤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空的。
“走啦,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再让我多看一会儿吧!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他的背影了。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好像感觉到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喂!还傻在那儿干什么?”晓灿拍了拍我的肩,“快回去。”
恍恍惚惚地向前走,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记得爸妈临走前将一把钥匙交给晓灿,因为我总是丢三落四的。现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晓灿不在我身边,看来我得误闯民宅了。
“今天我得睡在这儿,我父母也出远门了。”她为我泡了杯奶茶。
“太好了!”我高兴地抱住她,“我们可以睡在一起了。”
“我才不要哩。你上次在我家过夜,都把我从床上踹下去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哦,对了,你昨晚又做了同样的梦吗?”她是第一个知道,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而且,她还显得特别感兴趣。
“比以前的恐怖一点。”我躺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奶茶,尽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想让晓灿担心,可我自己……我一直把梦中的他当作浩贤。如果梦是真的,那也就代表着我和浩贤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除了爸妈和晓灿,浩贤就是我的唯一,我想象不出,没有他我会怎么样。
“乐乐——”晓灿忽然抓住我的手,害我差点呛出口中的奶茶。她的表情异常认真:“相信我,梦里的男人决不是李浩贤!”
“为什么这么认为?”我很好奇,第一次看到晓灿那么慎重地和我说一件事。
“不知道,反正听我的就是了!”看得出她在躲避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哎呀,头好疼。晓灿的秘密、我的梦境……它们把我的思绪弄得一团乱。
“考什么大学想好了吗?”晓灿换了一个话题,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也不要强求了。
“爸妈走前早想好了,和浩贤一样,海韵大学。”想到浩贤,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呵呵,和浩贤共同的梦想。
“我也想考海韵。”晓灿很平静得告诉我,而我则显得异常兴奋。好姐妹就应该患难与共嘛!
“那我们三个就一齐努力。”晓灿想打断我,但还是忍住了。她厌恶的瞥了我一眼。就那么讨厌浩贤?什么时候也替晓灿找个男朋友,说不定她会体谅我和浩贤的。想着想着,我又沉浸在了恋爱的幸福之中。
晓灿做好了饭,我们边吃边聊,晚上也一样。明天就要上学了,不只会发生些什么?想不出,也不愿去想。一切就交给老天吧!
和晓灿挤在一张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同样的我,还有同样的他,只是梦有些变化,甜蜜、快乐……
2004年,我、浩贤、晓灿18岁。年少的勇敢,年少的烦恼,年少的执著,年少的叛逆,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享受着青春甜蜜的同时,也承担着那一点小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