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具是狠戾神色。举枪就给蛇群来了个大扫射,突击步已每秒八百发的速度,把子弹射入蛇群。霎时,眼前都是机枪的火光和上下翻飞的蛇尸。
"当了十几年的军人,死在一群长虫口下也太憋屈了吧!"那"黑油彩"咬牙道,"怎么也得拼个鱼死网破!"
说罢,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瓶盖似的东西,中间一按便发出闪烁的红光。那是炸弹!接着那人手一挥,那玩意就没入蛇群中。
我暗骂,这家伙疯了。
我与腾飞顾不得蛇群,掉头就朝反方向跑。没跑几步,就听得脑后一阵巨响,脑子里"嗡"的一声,严重的耳鸣就隔绝了所有外界声音。爆炸带起巨大的气浪,将我整个人推飞出去。
我努力护住头部,落地后滚了两滚,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震得生疼。炸得粉碎的蛇肉、蛇肠,还有碎木屑,砸得我满头满脸,样子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远处腾飞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正挣扎着爬起来。
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只觉脖子上一重,冰凉的触感从后颈一直蔓延到脸颊。我登时僵住,一条引线似的信子舔了舔我的鼻尖。我侧眼看过去,一对金黄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距离近得我都可以看见它鳞片微微的舒张,脖子上还能感觉到它逐渐缩紧的肌肉。
我屏住呼吸,怕要是惊动了它,直接一口咬在我脸上,不死也毁容了。那知它微微侧头,信子伸过来舔了舔我的脸颊。
脸颊上痒痒的触感让我的脑袋有点短路,这是干嘛?卖萌吗?拜托,你长这样再用力卖,我也不会觉得你萌好不好?又转念一想:哦,也可能这条蛇还没从爆炸的余波下缓过劲来。
我看着这绿色的小家伙,还没我手腕的一半粗,但就是这么小的一条蛇,却令我不敢动弹。突然觉得好冤枉,第一次出任务,没死在敌人枪下,倒要不明不白地死在一条畜生嘴下?开玩笑!
趁它还在迷糊的当口,我闪电般出手抓向它三角形的脑袋。等它反映过来,准备咬我的时候,已经被我掐住了喉咙。嘴还夸张地打开着,一股黄绿色的液体从倒钩牙中喷出,射得我满脸都是。
那蛇在我手中拼命扭动,想把头从我的手中拔出去。却见刀光一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脑袋被赶来的腾飞一刀削去,蛇头不知掉进哪里的草堆去了,蛇身无力地抽搐了一下,彻底软掉。其间,蛇血又不可避免地溅了我一脸。
我一张好端端的脸,不说英俊潇洒也算是五官端正,这满脸黏糊糊的算怎么回事啊!
"咳咳??"
腾飞低着头咳嗽了几声,脱下一只手套递给我。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想笑就笑呗,装摸做样的干嘛?我没好气的拿过手套,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很不客气的甩到身后。
"黑油彩"的状况就比较凄惨了,躺在后面的灌木丛里,已经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我甩甩头,准备过去看看他,再抬头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被红红绿绿的蛇群掩住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人恐怕是活不成了。虽说早就知道这些蛇不一般,但没想到能牛成这样,刚刚这么强烈的爆炸竟也没炸得它们四散而逃,这眨眼的功夫居然又围上来了。难道他们是共用一个大脑的么?我从来不知道蛇是群居动物,而且彼此间配合度居然比工蜂还要好。
"喂,你是偷了蛇蛋吧?"我撞撞腾飞,一边扫飞扑过来的蛇群,"快还给它们吧。"
这时有几条蛇,已经借着树枝的弹力飞过来了。
"哼哼,你真会说笑,"腾飞冷笑着又削断一条探头过来的红蛇,"这些蛇像是被特殊训练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至于它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腾飞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如此,这些蛇的行动简直就像是一支军团,完全不具备动物的天性,不怕火也不畏死亡,却也不见它们和狼群那样有首领。
顷刻间,又是满眼满树的红红绿绿,它们发出的"咝咝"声比之前还要大许多。这次它们似乎改变战略了,并不全是向我围过来,而是顺着周边的树干爬上去。然后一弓身子,张开獠牙就向我们扑来。顿时,漫天蛇网向我们当头罩下来,地上的蛇群也聚拢过来。
看这情形,我心顿时凉了大半截,看样子今天必然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们举刀干掉几条飞过来的蛇,却难以抵挡更多落下的蛇,肩上一时落了了好几条,还来不及扯掉,就觉得脚上一阵刺痛。接着脖子,肩膀相继传来痛感。
几乎是咬下去的同时,我就感到天旋地转,四肢无力,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看样子这些蛇分泌的是一种很强悍的神经性毒液。
我倒在蛇群之上,它们在我的身下蠕动,冰凉滑腻的身体缠绕在我身上。眼前一片模糊,就像是带着一副超高度数的近视眼镜。隐约看到腾飞就倒在我身边,整个人都快被蛇群活埋了。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赤裸的男性双脚走入我的视野,蛇群纷纷给他让开一条小道。这人很壮实,仅一只手就把我提了起来。我努力想看清来人的脸,神志却先一步堕入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关在简易的木头扎成的牢笼里。周围同样的牢笼还有四到五个,里面也分别关着几个男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就像丛林原始人,身上仅仅裹着几片兽皮。
腾飞见我醒来,慢慢挪动到我身边。"黑釉彩"躺在牢笼的一个角落,背后的烧伤比较严重,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们三人具是赤条条的只剩下裤衩和靴子,被绑了手脚丢在一堆茅草上。我挣了几下,无法从挣脱手脚的束缚。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林中的一处空地,极有可能是人工开辟的。中央有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类似祭台一样的建筑,工艺十分粗陋。建筑周围散落着许多茅草的小屋子,空地四周每隔数十步,有人手持弓箭和长矛放哨。
许多皮肤黝黑的男男女女在屋子间劳作。这些人用树叶兽皮蔽体,用色彩艳丽的羽毛和兽骨做装饰,脸上、身上纹着怪异的图腾,唇是妖异的紫色,满口漆黑的牙齿。他们说着我所不知道的语言,像是还未开化的非洲原始人。
这些原始人除了小孩,几乎每个人手臂上都缠着两条小蛇,一红一绿。就是方才追我们的红蛇和绿蛇。显然,他们掌握了和这些蛇的相处之道。
他们把我们抓来干嘛?难道这些人是食人族?我们看起来很好吃吗?想到这里,我看着他们那些锅子里煮的东西,就觉得恶心无比。
"怎么回事?"我转头看腾飞。
"你联络过组织了吗?"腾飞问道。
"没联络上,通讯器没信号。"我说道。
"果然。"腾飞皱着眉,摸摸下巴上的胡渣陷入了沉思。
我也摸摸下巴,胡渣已经长得有些磨手了。按照这个生长速度,我可以推断出,我们和组织失去联络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按理说,发生这种情况,组织肯定加派人手寻我们来了。
"你想到什么了?"我见腾飞迟迟不开口说话,便催促道。
腾飞看了我一眼道:"我的通讯器也同样接受不到信号,他也一样。"
他说完向躺在那儿的"黑油彩"昂昂头。
"目前我和你的通讯器只能互相显示对方的位置。"腾飞又说。
我打量着躺在一边的"黑釉彩",心想: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和腾飞的通讯器同时失灵,没道理连"黑油彩"的也一起坏吧?唯一的可能性是,我们正处在一个连卫星都搜索不到的地方。
对于有些财力雄厚的企业家,背地里坏事做多了,花钱买几个不为人知的小岛做后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要隐蔽到连卫星都无法搜索还是很有难度的。
问题是,前一刻我的记忆还止于S市郊外的孤儿院,睁开眼就躺在有原始人生活的森林里。中间这段时间是谁?又是怎么把我们运来这儿的?弄我们这些小喽啰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嫌碍事,直接干掉不就好了?干嘛千里迢迢送到这种地方?除去"黑莲"和"黑油彩"的上级,还有谁会和这事情有关?
我脑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冒出来,每个问题好像都找不到答案,完全一团乱麻。
我瞪着腾飞,腾飞又瞪着我,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