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脆响,门生生的被摔倒了墙上,强大的反弹力让它摇摆不定,直到稳稳地停在了一个人的手上。
柳墨原温和的看着门口的人,来人一身风尘,却依旧挡不住他邪魅的气质。只见他微微一笑,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抱起了双臂。
“进屋前要敲门,这是常识。”柳墨原低下头看自己的报表,声音轻轻地飘在整个屋子里,在摔门声后显得格外寂静。
“你这是在讽刺我智商不够,连常识都不懂吗?”
“看来你的智商有所进步,竟然发现了这个常识。”
凌竞天看着天花板,心中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他嘴角微微一勾,一下子就坐在了沙发上,慵懒的看着柳墨原。正当他盘算什么的时候,柳墨原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凌竞天眼中精光一现。“你还算聪明。”
“我自然比你聪明。”柳墨原连眼皮都不抬。
“你难道只会在嘴上寻找打败我的快感了吗?”凌竞天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倒也是,对于一个失败的人,也不能强求他什么。”
柳墨原依旧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他手中的报表。凌竞天突然间站了起来。手指在空中轻划。“游戏就要开始了,我只不过是来通知你一下罢了。”凌竞天仿佛没有看到刚刚柳墨原轻轻地一颤,“我也只不过是需要你一点帮助罢了。”
“游戏早就开始了,辛苦了你来通知我!”柳墨原突然间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凌竞天。“凌副总,你不觉得你一个堂堂副总竟然在这里很可疑吗。”
这是赤裸裸的逐客令。凌竞天直视柳墨原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睛,但这平静下有太多的烈火在燃烧。“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正视现实的人。”凌竞天仿佛是叹息道。“但是你还是太脆弱了,脆弱到还在自欺欺人。”
“凌竞天,我们都是男人。”柳墨原用喑哑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负我的责任罢了,又与你何干?”
“好一个责任。”凌竞天拍了拍手。“看来你还是个敢作敢为的人,没看出来。”
“或许,你早就输了。”柳墨原的话中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刚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都输了。”
“不,你可以输,但是我不可能。”凌竞天笑着凑到柳墨原的眼前。“你没有权力断言我的人生。”
“话说得这么露骨,其实你早就开始欺骗自己了,包括我自己,也在欺骗自己。”柳墨原喃喃地说,丝毫没有注意眼前的人。凌竞天猛地起身,最后一句话湮灭在摔门声中。
“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找你,你懂得。”
柳墨原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凄然的喃喃自语:“我敢作敢为?其实到头来,我一直是不敢做而已,只是,你逼我。”
整个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但仿佛凌竞天的气息一直都在,整个办公室里飘洒着一股凄凉而又诡异的的气氛。
凌竞天到底是一个来如风去如电的人,或许他的快乐,就是为每个地方都播洒一些特别的,属于这个地方的气氛。他的灰色的车,带着他奔走在各个道路上,似乎永远都不会觉得累,因为这是他的追求。
他自觉的自己的声音没有磁性,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可以迷惑人。
或者,可以让下一站顺利些,他似乎嘲笑般的看了看身后远去的楼。人,终究是一种太容易被牵绊的动物。也可能是他早就已经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了,从那一天开始。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松地,就打通了最关键的环节。
其实,一切的痛苦,都是你这种自认重感情的人自找的罢了。
看着楼房一栋一栋的远去,温暖的阳光直射进车窗,凌竞天感到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快意,是快意!这种快意太让人迷惑,又太让人迷恋。或许从这一刻起,他就下定了一个决定。
不归,不回。
当这辆灰色的轿车平稳的停在玻璃门旁的停车位上,凌竞天轻轻一笑。玻璃与阳光混合,让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就是自己将会是所有有这种门的楼的主人。
他随着玻璃专门转进大厅中。这种玻璃转门让他非常的不习惯,真有一种拆了它的冲动。不过这种门倒是有效地改变了他不敲门的习惯,
同见柳墨原不同,他还很是恭敬地向前台小姐预约,这脸上的笑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没人说得清楚。他怔怔的看着地板上影影绰绰的阴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他被要求走进那扇门。
不同的情景。
相比于外面大厅的光洁亮丽,这间屋子倒是简洁的很。凌竞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就坐在了沙发上,闲适的翘起了二郎腿。
整个屋子如此的白亮,如此的简单,简单到窗户幕布都是简单的白色。凌竞天一身黑色的西服在整个屋子中陷得格外的突兀,而他的纨绔仿佛也与整个屋子势不两立。他将双手攀在沙发靠背上,随意的看着桌子后的那个人,那个至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他的人。
一片宁静,仿佛只能听见纸张的骚动声。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说。”
好简单的一个字,凌竞天鄙夷的一笑。其实最该被鄙夷的是他,可是被他看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负了他。
“果然是一个利索的人,利索的连颜色都是单一的。”凌竞天凉凉的笑道。“林瑶,我说又怎样,不说又能怎样?”
桌子上的人微微抬起眼。“你来找我,说则说,不说则随意。”
依旧是简单的几句话。凌竞天皱了皱眉头。“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冷冰冰的,就跟你这屋子一样吗?”
“我说话由我,我屋子也是由我,倒是你,似乎一直很碍眼。”对方依旧是平静的口气,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整个屋子,伴随着这个语气缓缓游荡,倒是显得煞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