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古达木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最后竟然会毁在自己最为得意的战车阵势上。他以为汉军眼中的蒙古人,军队定是以骑兵为主,对于步兵战车的预计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到时候出其不意使出这一招,不说把汉军全部绞杀,也能消灭个十之八九。但是计划永远不能代表现实的走向,当盾兵列阵的时候,周青心中就早就猜出阿古达木的计策,并且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如果阿古达木能够保守些,让大军缓缓推进,最后缩小包围圈,那么纵使他周青再有军事天赋,头脑再灵活,也唯有死一条。
这个时候战局上的形势虽说是蒙古大军人数占优,但是刚刚如此多的战车被毁,从视觉上给人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武营士兵终于在气势扳回一城。《曹刿论战》中就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青虽不敢说是久经战阵,但是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不少,对于调动士气方面,可谓是老手了。
此时的蒙古士兵脸上写满了震撼,甚至是有一丝畏惧,全然不见开始包围汉军时的傲气。这一幕幕都被周青看在眼里,只见他驾马跃过一辆战车残骸,停在己方士兵中间,左手握住缰绳放于腰间,右手持刀直指南方,说道:“弟兄们,我们才是真正的不败之师!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咱们冲出重围,凯旋回到白狼关!”
“杀啊!”周青带领着武营将士们发起来最大规模的反攻,这时候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感觉汉军才是包围的那一方。三万兵马已然折掉九千,而蒙古大军还有九万,可是这九万人自将军到普通士兵,谁都不敢轻视这两万多点的人马,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让他们领教了什么叫绝地反击。
阿古达木见汉军来势汹汹,立即下令道:“长枪兵准备,盾兵变第三阵!”只见处于前排的盾兵身体下蹲,原本直立的盾牌向内倾泻,随后又有第二批盾兵上前,将盾牌搭在下层的盾阵上,长枪兵紧随其后,枪尖斜指。
“哼,雕虫小技。”周青很不屑的说道。接着传令全军:“全军注意,驾马停于盾阵前方,调转马头,以马后蹄袭之。而后前列队伍两人一组,使出绊马索前进,为大军开道!”
“是!”武营将士齐声应道,随即拍马继续向前。由于蒙古大军支起了盾阵,武营所在又是高处,所以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阿古达木也只是通过望远镜见到周青对身后的将士发号施令,军队稍作停顿后又继续向前发起冲锋。
“让下面的人机灵点,汉人首领肯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这个人很不好对付”。阿古达木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全军,但是这样一条的命令着实让人很迷惑,当兵的自己机灵点,万一过头了,等着他的可是无情的军法啊!蒙古大军表面上虽然仍是一片平静,可军心却乱的一塌糊涂。
正在蒙古大军传令的时候,武营将士已经到了盾阵前方,按照周青的命令,战马稳稳停住。盾牌另一面的蒙古士兵,听到呼啸而来的马蹄声,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战马从头上飞过,谁知却没了动静。有好奇的士兵透过盾牌间的缝隙看去,只见一匹战马背对自己,正在疑惑间,战马一声嘶鸣,随后两只后蹄抬起,狠狠的踹在底层的盾牌上,那名蒙古士兵随着马蹄敲击盾牌的声音向后面倒飞出去。
相同的场景出现在战场的许多地方,盾阵被马蹄踹出一个个缺口,原本滴水不漏的铁桶阵,此时竟然成了筛子,阿古达木见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戏剧化的发展,除了气愤、焦急,更多的还是震撼,这一次,他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
武营士兵趁着蒙古人慌乱之际,从缺口处闯进,两马并驾齐驱,在蒙古军队中笔直的挺进。随后两匹马渐渐拉开距离,只见马上二人手里各攥着长绳的一端,一道绊马索就这么成形了。那场景就有如夏收时割麦子的一般,随着战马前行,蒙古士兵无一例外的被长绳绊倒。
有了先头部队开道,武营士兵后续部队的工作就简单了许多,沿着道路一路前行,中途只需要挥刀抵挡蒙军即可。
原本本蒙古大军围在丘陵上的汉军,此时已经突围了接近七成。尽管大势已去,但是阿古达木却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破掉我的计划…我不能就这么轻易认了,我还没有输。”阿古达木自言自语说道,随后他对身边的卫兵说道:“去把我的弓拿来,快!”卫兵见主帅震怒,丝毫不敢怠慢,快步将弓取来,呈到阿古达木手中。
阿古达木接过弓,开始在人群中搜寻周青。忽然一个身穿红色战袍,跨着白马,正在奋力拼杀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哼哼,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和汉人交手这么多次,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危机感的汉人将领,能够死在我阿古达木的弓箭之下,也算是你的福气了。”阿古达木一边瞄准,一边看着周青的方向低声说道。
紧接着听得“嗖”的一声,箭已然离弦,化作一道白光直奔着周青后心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