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表面看去,墨青是赢了,可是毕竟是个小孩子,老刑受的伤并不算重,只需休息些时日便可,老肖就更别提了,腿上的那点小伤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
也正因为墨青现在年少力气不够,他们才侥幸没被废去。可墨青就不同了,由于知道墨青是风如梦的同学,老刑对他出手没有用尽全力,但他毕竟久经沙场,身上唳气很重,一膝顶在墨青胸.口,对墨青造成的伤不可谓不轻。
一路上昏昏沉沉,墨青还没忘记去给小梦瑶挑了几套衣服,才摇摇晃晃走到不败山脚。此时天色渐黑,路上已经没多少行人了,墨青又吐了一口鲜血,扶着山路旁的小树,跌跌撞撞,向山上走去。
也幸亏他心志坚定,从小得到柳清闲的培养,体力一直不错,但也没再撑到十分钟,墨青再次口吐鲜血,摇晃着倒向路边的草丛。
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墨青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片两尺高的草丛中,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袋子破了几道口,里面的裙子也沾了不少泥土。胸.口还很沉闷,墨青努力支持着身体,扶着旁边的杂草,试了三次才勉强站起来。
全身无力,已经忘记了饥饿,墨青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回家!只有回到家,期望柳嫣然或林风已经回去,到时他们会想办法救自己。
“回家!我要回家!”也不知道突然间哪里来的力气,墨青喃喃自语着,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山上移去,是的,是移去。
近了,已经看到路旁的几棵大树,已经看到树缝后的房子,墨青提起一口气,跳下小路,脚突然一软,向草丛里滚了进去。
这次他没昏倒,咬着牙支撑着身体再次站起来,双手抱着那只袋子,一步一步,穿过茂密的草丛,向房子靠近,靠近,再靠近!
直到走进大门,脚下被门槛绊倒,墨青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墨青躺在自己的房间,胸.口不再沉闷,只是全身乏力,房里飘着浓郁的中草药味,床着放着一只空碗,想必是盛汤药的。努力伸出右手,试图坐起来,却根本没力气。正挣扎着要起床,柳清闲已经轻轻走了进来。
一问方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墨青看向师父的表情不由得尴尬起来,师兄妹三人就他最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房间地面上铺着木板,墙角下放着一只塑料袋,赫然是墨青给小梦瑶买的那几套衣服。
“这次算你走运,好好调养,一个星期后就能下床了。”柳清闲淡淡的说着,却不过问墨青为何而伤,说完便离开房间。
小梦瑶和平时一样,抱着黑猫面对着小土坡,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身后,柳清闲一身青衣长袍,乌黑长发被白色丝带束于脑后,脸上棱角分明,双手负于背后,仅仅是站着,就别有一翻出尘的气质。
柳清闲什么也没说,只是想让小梦瑶在接下来一星期照顾墨青,这也是没办法,林风与柳嫣然都不在,自己更是不可能留下来照顾墨青一个星期,眼下只有小梦瑶会一直在墨青身边,虽然自己没有明说,但眼前的小女孩并非常人,她又怎会不知柳清闲的心思?
整整五分钟,小梦瑶什么也没说,柳清闲也没说什么,心里知道了答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风家,位于集贤镇大街南面,隔壁是镇政府,街对面是派出所。从外面看,与街边平常人家一样,风家也很普通,三层的楼房外墙贴着洁白的瓷砖,大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向里看去,大厅很宽敞,中间有两根两人合抱的圆柱撑着楼顶,地上很干净,墙面光滑明亮。
门前有一块空地,老头子的车并不在家。现在是上午,想必房中佣人去买菜了。大厅深四米宽六米,后面则是一道通向二楼的红木梯。柳清闲从容迈进,一楼没什么人,他也不喊风家人的,径直走上二楼。
比起简单的大厅,楼上简直是另一片天地,大红地毯布在每一个房间,柳清闲穿着一双布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你是……”说话的正是风如梦的母亲,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容颜,仪表端庄,大方得体,穿着一件棕.色的貂皮大衣,脚下踩着一双暖拖鞋,头发盘在脑后,从楼梯口左侧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柳清闲正坐在客厅。
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柳清闲给自己泡了杯茶,又坐回红木椅,品了口香茗,说道:“我找风言。”
风如梦的母亲姓秦,单名一个雨字。秦雨的丈夫是个军官,平时很少在家,她还有个儿子,比风如梦年长十岁,在市里开了家公司。秦雨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有富家人的高傲,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见柳清闲不开口,看他年纪不到三十,猜想对方可能是风言的部下,转身从客厅墙角的玻璃柜里取出一盒雪茄,放在小桌上,思索着又拿出一只精美的打火机放在盒子旁边,这才从容坐在柳清闲对面。
直到中午两人也没说一句话,期间秦雨更是给柳清闲又泡了几杯茶。
车子载着风家老头子与风如梦从门口开了进来,老人身体很硬朗,背着女孩上了楼梯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等到秦雨终于将风如梦拉出客厅,风言眯着眼看向柳清闲,眼中闪动的精.光分外有神。
【首先】:“劣徒墨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您的孙女,我今天特地登门谢罪来了,还望阁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若真要追究起来,是我风清闲教徒无方,我愿代他领罪!”风清闲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风言低头说着?
【然后】:风言挥一挥手,爽快的大笑一声,随口说道:“没事,小孩子嘛,调皮是他们的天性!”
【结果】:在柳清闲妙语连珠的赞美下,两人倒下两杯酒,一饮而尽,既往不咎!
最后:NO!没有这么多的首先然后,更没有什么狗血的山寨结果!这不是金庸的武侠剧,接下来的才是正版:
“墨青是我的徒弟!”柳清闲只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会怀疑风言的能力,只要他一句话,部下的军队随时能从四面八方涌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只要他一句话,不到半天就能将不败山荡平。
当然,风言也不是个愚蠢的人,不说柳清闲一个人敢来风家寻事,光从他能调教出墨青这样的弟子,风言也不会把对方当成无名之徒。
“你这是威胁我?”风言的声音很轻,从十七岁开始参军,多少年来,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而今更是位高权重,看不惯这种赤.裸.裸的挑衅。
“你应该庆幸,至少我那徒儿还活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柳清闲转身向门口走去。直到他走出一楼的大门,平静的声音才从他口中传出:“你只有两个选择,亲自把那女孩交给我,一星期之后我会将她还给你,另一种方法是我就在这里将那女孩带走。”
柳清闲站在门口,老肖已经掏出手枪,枪口指着他,两人相距不过五米远。大厅左侧,风言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旁边风如梦拉着他的衣角,另一边秦雨脸.色苍白,紧紧握着风如梦的小手。
不用风言决定,老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扣下扳机,子弹径直射向风清闲的百会穴。同一时间,风清闲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这只在一个瞬间,剑过闪过,他还站在原地,子弹已经偏离了轨迹,两个半圆形的弹孔印入大门左边的红木中。
一枪,一剑,子弹接近风清闲不到一米的距离,被他手中无坚不摧的软剑一分为后,剑身不过在风清闲手中转了一个角度,被一分为二的子弹已经射.入木门。
震惊!
老肖不再开枪,差距摆在眼前,一剑足矣!
柳清闲转过身,手中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下一秒,他如鬼魅般的身影突兀的停在风言身前半尺,嘴角上扬起的弧度很柔美。
“老爷!”老肖冲进大厅,双手握枪指着柳清闲,迟迟不敢开枪,他知道,如果再轻举妄动,眼前的男人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这时,秦天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将风如梦往身后拉去,挺身挡在小女孩身前,眼中说不出的坚决。事实上,风言也不会让他将风如梦带走,他命令老肖离开大厅,眼中古井无波,手里握着小女孩的另一只手,眉头也不皱一个。
“我不会无故杀人,但是我要带走她,就一定会做到!”柳清闲看着风如梦说道,小女孩眼神很清澈,脸上红扑扑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异常大胆的叫道:“不许伤害我的爷爷还有妈妈!”终于,聪明的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接着问道:“是不是墨青……出事了?”
这只是脱口而出的一问,因为自从上次风言见了墨青之后,已经一个星期不见他去学校了。
对于一个纯真的孩子,柳清闲一改常态,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对风如梦几人说出了墨青的伤势。
一听是墨青受伤要人照顾,风如梦好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挣开秦雨的手,又跳着揪住风言的衣领,场面一时热闹起来,小女孩张口“臭爷爷”闭口“坏爷爷”,倒是风言一张老脸马上就挂不住了。
嘀咕着这丫头才多大?这么小就吃里扒外了。。。
亲自将女孩带到不败山的木房,柳清闲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