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二爷跟着刘管家在钟家的几个庄稼村庄转溜了小半月,二爷就是跟着到处看看,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就啥都不管,任何事情他都一甩手,一律让刘管家做主,成天牵着大白马“雪龙驹”,架着墨镜,带着凉草帽,身后跟着兰翠无微不至伺候着,一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阔少”做派。眼看着地里的稻子一天一天变成金黄,收获的季节到来了......这天刚过正午,火辣的烈日烤得树上的知了都哑了嗓子,刘管家领二爷和兰翠来到钟家的库房,一是想叫二爷歇息歇息,喝口水,二是教二爷看看库帐、学学怎么管理这粮库......面对着刘管家搬上桌子的一堆账簿,二爷急忙摆手:“我不看不看,有你刘管掌事,我还费那心干嘛呀?。”二爷扫视了这间刚清空了的偌大的库房,突然有了正事上心:“刘管家,你给我说说,咱这些庄户百姓跟我们钟家是个什么关系?都靠什么维持活计?”凭刘管家的感觉,二爷此刻的心里一定是这十几天感受到百姓乡亲对他的尊敬和热情,同时也看到一些过得比较紧吧艰难的庄户心里不落忍,肯定又要大发善心。既然二少爷问了,那就该实打实告诉二少爷:“二少爷,这各式把头呢,不是养着牲口就是置办着工具家伙事,也有养着短工的把头,到了地里有活的时候,咱就雇他们干活,别的主家也雇他们,到一季农活结束咱按工付给把头工钱或者折换成粮食给他们,包咱家地种的每年按规矩给咱交租子,没人包的地咱自家就要雇短工雇牲口和农具,但凡是在咱地里干活的,都由咱家管饭,这就是常说的‘开大锅’......”刘管家随手抽出一本帐递给二爷:“二少爷,这本是每季‘开大锅’的支出明细。”二爷随手翻看了两页就不耐烦了:“这样刘管家,从这季秋收到冬小麦下地开始,‘开大锅’支出每天加一倍,所有工钱加两层,所有租子降两层,庄户百姓都挺不容易的。”刘管家吓一跳,慌忙摇头:“使不得啊二少爷,万万使不得!”二爷不以为然地问:“为啥使不得?你看看那些百姓过的日子,再看看你这‘大锅’的开支,能吃什么呀,挣钱你得想别的法呀,在穷百姓身上瞎抠能抠出多少来?”“我知道二少爷仁慈,可这是规矩啊,咱这么一改,别的主户肯定会联合起来跟咱闹,说咱刁买人心乱了规矩,百姓日子是不容易,可咱也不容易啊,你想啊二少爷,咱家这么多的地,每年施肥灌溉、开沟挖渠、播种陈仓等等的哪样不得花钱啊,要是遇上天灾人祸的,咱的风险大着呢......”刘管家急得一口气秃噜了这一大堆话。二爷眯起一只眼,指着刘管家:“你以为二爷我是傻杆子?你以为我不懂规矩?加两层减两层你就不能找个别的由头?‘大锅’里多点实在玩意能吃了几个钱?刁买人心怎么了?人心就是钱!说近的就是你对庄户好,庄户干活就不会糊弄你,这么多的地,只要庄户们为咱着想,做到‘颗粒归仓’这一下,咱就能多收多少粮食你合计过没有?说远的,要是有个起狂风下暴雨着急忙慌的时候,你都不用跟别的主家那样去求百姓帮你救灾,百姓自己就能把咱家的庄稼仓库当自己家的玩命护着,这能赚多少你算过吗?俗话说,不行下春风求不来秋雨,你不把百姓当自家人,人家凭啥把你当自家人?我16岁临出去读书那年的连夜大雨你忘了?因为庄户都被别的主家临时高价抢走了,咱家的仓库烂了多少粮食?”刘管家刚开始是昂着头揪着脑门子听二爷说,听着听着头低下了,听着听着脑门也不揪着了,还不住地默默点头:“二爷,这些道理我还真没想过,要说还是您站得高看得远,要不怎么您是‘爷’,我永远只能是个管家呢?可这事......”二爷知道刘管家要说什么,赶紧掐住他的话头:“刘叔,我是钟家二少爷,钟家老爷那我去说去,但是你也不能把二爷我的话当放屁,这事就这么定了!”末了二爷起身拍拍桌上的账簿:“这加两层和减两层另外做账,别落下把柄叫别的主户攻击咱。”说完就径直出门,二爷的举止言行把刘管家和兰翠都镇住了,佩服得无法形容的兰翠都忘了赶紧跟上......听见二爷叫自己刘叔,刘管家就尴尬地摇手表示使不得,可后面的话又透着自信霸气,刘管家是真的服了这位小爷了,看着二爷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地嘟囔:“我干了几十年,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他这半个月就做了这一回主,可他这一做主,账上几百大洋没了!”发现兰翠还在看着自己发愣,他一挥手:“还不去跟着二爷?”......见兰翠气喘吁吁追上来,二爷嬉笑着说:“兰翠,这次回去后就别老跟着我了,跟习惯了,以后不好嫁人,还是在家跟着我娘吧!”“我不嫁人,就伺候着你!”十几天的接触,兰翠也不那么拘谨害羞了,也嬉笑着回答。“那我成家了,成天让你这么个漂亮姑娘伺候着,我太太也不放心呐,还不整天把我拴裤腰上?”二爷边说边歪眼看兰翠,脸上露着坏笑。知道二爷在逗自己开心解闷,兰翠却一本正经吐出句话:“那我就给你做小。”说完自己挺胸昂头只顾朝前走。二爷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引出兰翠这话,好像没有说笑的意思,二爷急了:“胡说,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呢?谁要是敢娶你做小,我跟他玩命,最看不得你受委屈,噢,到头来我自己娶你做了小的,那我成什么人了,再说娶小这样的事,是二爷我干的事吗?我们家祖上也没这规矩啊!”兰翠着急自己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应对,干脆倔劲就上来了:“你要真舍不得我受委屈,你就让我一辈子都跟着你,要不我就是受天大的委屈也不要你管!”二爷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了,自己也找不出下文了,转脸一看,二爷看见自己最怕的东西了:“你看你看你,好好的怎么还哭上了你,咱不哭噢?都是二爷我不好,没事招惹你,把眼泪擦擦,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说着就面对兰翠要给她擦泪。兰翠猛地投进二爷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二爷,呜咽着说:“不是你欺负我,是我要跟着你,是我不该有非分之想,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委屈,做什么我都愿意!”二爷脑子里“嗡”地一下懵了,兰翠饱满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二爷只觉得心脏突然发疯似的蹦跶,催撵着浑身的血液一齐往脑子里灌,令他燥热难忍,兰翠身上那少女特有的清香气息“刺”得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异常活跃敏感......二爷无法抗拒这身体和这气息对自己的诱惑,他象是要把自己和这身体融合在一起似的紧紧抱着......贪婪地吸吸着这芳清诱人的体香,仿佛要将这气息停留在自己的心肺,让它随着自己的血液充遍全身......“雪龙驹”静静地站在一边,不时用额头往两人中间凑......这一幕让收拾完账簿后出来的刘管家看得真真切切,他不敢惊扰,但是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该做什么,那就是赶紧回镇上禀报老爷和太太。他悄悄地转身往回走,边走边红着脸笑骂自己老不正经,怎么能看这些呢?......次日黄昏,二爷牵着被兰翠骑着的“雪龙驹”回到龙游镇,一路上两人默不作声,二爷心里盘算的是怎样和爹解释自己擅自做主给刘管家做的那个“决定”,还有就是如何说服爹娘、让他们接受自己和兰翠私定终身......。兰翠心里最担心的是老爷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和二爷的事,会是什么态度,钟家的门第毕竟是高高在上,要是老爷太太不认可,二爷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和决定......进了院子,兰翠的心就开始“咚咚”地扑腾,紧张得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二爷操着她的胳膊一起走进客堂......客堂的气氛凝重,老爷太太还有大少爷和贤珠都在,但都没说话,好像都是特意在等着自己和二爷......兰翠心里更没准了,她觉得这个客堂没有容自己地方,她撸开二爷操着自己的手,没敢看任何人的表情,低头默默地走到老太太身后站着......“爹、娘、大哥、大嫂,这怎么了都是,‘三堂会审’啊!”见没一个人招呼自己和兰翠,二爷嬉笑着故作镇静,然后就要在大哥对面的侧椅上坐下。老爷干咳了一声先开口:“你先站着!”二爷赶紧抬起屁股老老实实面对着爹娘站着:“爹,是不是我把您气着了?”“殷彰啊,你爹我自打接手了这份家业,始终小心谨慎,精打细算地经营,不敢说家业兴旺,起码是越做越大对得起先人吧,可你倒好,什么都没学会,什么都不想学,耍大爷撒银子你是不学就会,我看你是没吃过苦,不懂得居家过日子的艰难,你知道你这是坏了规矩吗?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败家吗?”钟老爷说完狠狠地把烟袋锅子拍在桌上。二爷一脸的严肃正经:“爹,您先别生气,气坏了您我才是真的败家呢!您先顺口畅快气,耐心听我说两句成吗?”说着就要上千给爹抚胸拍背,见爹横眉冷对地躲开,二爷退后两步说:“我知道爹对我抱有厚望,正是知道这点,才有我今天的这一出,首先不是我不跟刘管家学事,我是用心和眼睛学,不是用嘴学,我是二少爷啊,我什么事都过问什么事都计较,刘管家怎么想?是不是会猜疑咱钟家信不过他?他这些年辛辛苦苦为咱钟家效力,咱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吧!其次,我是没过上过苦日子,可是我看到过百姓庄户一年又一年没有尽头的苦日子!咱都觉得是咱家的地养活了那些乡亲百姓,这没错!可是咱从来就没有想过,没有这些庄户百姓,能有咱钟家的家业吗?凭啥咱主家一句按规矩办事,那些善良愚懦的百姓就得受着、就得认命?我这次的决定出于什么考虑想必刘管家也告诉您老了,咱面上是亏了银子,可实质上咱不亏,什么叫继承家业把家业做大?难道仅仅是地越来越多,银子越来越多那么简单吗?您老不觉得让百姓拥戴,主雇同心也是咱的家业吗?挣了银子丢了名声威望,那银子只能值个狗屁。”二爷突然住口了,“狗屁”两个一出口,二爷知道自己有些激动有些无理,再怎么着也不能对自己的爹爆粗口呀.......没想到的是钟老爷神情专注,丝毫没有要责罪的意思,见二少爷怯怯地打住不说了,他不解地催到:“你说,继续往下说!”老爷的态度让二爷心里有了准谱:“爹,您是不知道啊,在青州,一闹兵匪,那些商户家的伙计啥都不管,只顾撒丫子跑,就是铺子被抢光了也不管,东家掌柜的为啥不跑?因为铺子是他们自己的呀!我仔细想过,要是东家都把伙计当自己人,伙计把铺子当成自己的家,别人抢自家的东西,他们能只顾着自己跑吗?所以说啊,钟家的家业是咱和庄户百姓一起挣下的,得靠双方一起守着,咱们善待他们,他们就能和咱同心,关键的时候能避祸啊!”“说得好!”老爷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折服和欣慰,一拍桌子站起来:“从今儿开始,这份家业我就交给我儿殷彰了,你们谁有意见?”钟老爷对着大少爷殷秋又对着太太征求意见。大少爷在听二爷解释的时候就一个劲的赞许点头,这会儿由衷佩服地举起手:“爹,我没意见,我跟您说殷彰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吧!您就和娘省心享清福吧!”老太太象听书一样看着自己宠爱的小儿子有形有色的说理解疑,心里那个自豪难以言表,只顾着“咯咯”地笑,不住地点头......二爷看着这场景,觉得现在趁热打铁说自己和兰翠的事最恰当不过了,随即曲膝给老爷和太太跪下:“爹娘,儿殷彰有一事求爹娘做主!”二爷这一跪把大少爷两口吓一跳,老爷和太太相互看了看,继而会心地笑了,老太太把身后的兰翠拉到面前,对跪在地上的二爷说:“殷彰,听娘说!你和兰翠打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也彼此知根知底,看你们两个有情有意,娘是真高兴!娘和你爹商量好了,打今天起,兰翠是我的干闺女,娘这就和你嫂子张罗,咱摆上宴席,认闺女和订婚一起办。”“嗨......娘!您早就看上兰翠了,咋不早告诉我呢?看把兰翠吓的!”二爷起身坐回自己的椅子:“我和兰翠全听娘做主,那就有劳大嫂帮着操办了!”坐对面的大嫂贤珠打趣说:“二弟,我看不是把兰翠吓得吧,是把你吓得吧?”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相互商量着办宴席的事,钟老爷猛然想起什么来,示意大家安静,对二爷说:“殷彰,尽顾着高兴了,还有个麻烦事你不知道,让你哥给说说,你掂量掂量这事咱怎么应对,爹想听听你的想法!”“噢!是这样,赵贺堂赵家的大少爷赵子瑞在镇上开了个饭馆叫‘享春堂’,还有半月就开张,这不,昨儿镇长亲自来家给下了帖子,咱钟家一向不屑与赵家交往过密,再说这‘享春堂’里面还有烟馆和妓院,咱就更不能应邀了,爹的意思是咱礼到人不到,你看呢?二弟。”大少爷说完把赵家的帖子递给二爷。二爷接过帖子仔细看了一遍,果断地说:“爹!咱得去。但不是您去,是我去!”钟老爷“噢?”了一声,不解地问:“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爹,您看啊,赵家酒楼开张,镇长亲自给发请帖,这说明赵家担心请不动咱钟家,这龙游镇上开张做买卖,咱钟家不到,赵家肯定觉得丢面子,别的商户肯定要在背后议论,赵家的为人最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们,因为别人肯定数不出赵家的好来啊!”见老爷和大伙听得仔细,二爷继续说:“但现在是镇长下帖子,明摆着是让咱知道这里面有镇长的面子,再说了,帖子上只说是酒楼开张,咱非要一本正经地回避,倒显得咱不豁达没心胸。这赵家的招数我在青州城领教过,明面上这‘享春堂’里的妓院和烟馆肯定和他们赵家的买卖没关系,赵家必定是躲在幕后的,咱也犯不着非要弄出个四五六来给自己树敌,咱就当不知道,我代表钟家赴宴,既给了镇长面子,又让赵家明白咱钟家的分寸,他心里懊糟但是说不出口,镇上所有赴宴祝贺的商户和相邻一看是我代表钟家,傻子都明白咱钟家的意思,为啥?因为二爷我炸过他赵家的当铺啊!”听完二爷的分析和建议,钟老爷是一个劲点头默许,大少爷笑说:“真是没想到我二弟的脑瓜子里还真有货,看事这么透彻想得这么周全。”老太太自然更加赞赏,但同时叮嘱二爷说:“殷彰啊,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但是你一定记住娘的嘱咐;千万不能惹事不能冲动不能再捅娄子,你也是有家的人了,别让娘和兰翠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娘受不起了......”二爷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说:“娘,你说什么呢,我都多大了,还惹事捅娄子啊?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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