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开始觥筹交错,醉语连连。领导最赏脸的行为就是喝你的酒。因为酒会拉近距离,一定程度上这是领导卸下伪装的表示。不过请领导喝酒的人却战战兢兢,不论喝多少,都要始终围绕着给领导“戴高乐”这个核心去说话,如果一喝大就说自己的大话,这酒基本就算失败。
隔壁的东家显然是个老手,透过墙壁,能听出来,隔壁的气氛已经8分热闹,欢声笑语不断。是的,欢声笑语,但要牢记:在酒过三巡之后,只有领导有“谈笑风生”权,下属只有欢笑拍手权。即便你的口才比领导好很多,也不能抢了领导的风头;即便领导讲的笑话冷得你打寒战,你也得把最热情的笑容送上,证明领导英明的感染力。能听出来,隔壁虽然热闹,但以上规矩还是被严格遵守,去隔壁喝酒的每个人,都不是酒场新人。这些在龙美艳眼里属于“世故、虚伪、浮夸和色”一类的年轻男人,在这样的场合确是如鱼得水,他们也常常把自己对酒场的深刻理解和驾驭自诩为“交际能力”,他们因为拥有这样的交际能力而自我感觉不错,大有“举杯邀明月,俯瞰群众痴”的优越感。
这边,展鹏时而听听隔壁那热闹但却紧紧围绕脚本演出的剧目,时而和龙美艳聊几句。龙美艳还要喝葡萄酒,她举着杯子,邀请展鹏共饮:“鹏哥哥,我今天喝了酒,不能开车了,吃完饭你帮我开个房间好不好?”
展鹏猛然意识到,今天绝对不应该让龙美艳喝酒的,一听到龙美艳这样的要求,展鹏脑袋里猛然闪过了张雪纯。展鹏说:“别了,时间还早,我们打车回去吧,你住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然后我回学校。”
“我本来是住亲戚家里,不过今天喝了酒,为了不让他们误会,不让他们在我父母面前再叨叨出是非来,我真的不能去他们家住。你给我开个房间嘛。”龙美艳继续要求。
“好,这个一会儿再说,等他们走了,我们还得快点把你的手机拿过来。别把你手机弄丢了啊。”展鹏说。
两个小时以后,在一串掌声中,隔壁的酒场圆满结束了,各位纷纷愉快地起身,那喝得晕晕乎乎已经不太灵便的腿脚蹭开椅子的声音传过来。
展鹏赶紧从门口伸出半个脑袋,看到底是那些人在和航母喝酒。从门缝里,他果然看到了丁书记、航母的身影,还有党支部几个最活跃的党员学生干部。不过可惜,他没看清今天是谁请客。
待几个人离开,唐展鹏和龙美艳迅速跑到隔壁,把藏在墙洞里的手机找了出来,回到凤鸣厅仔细研究。
“不好意思,”龙美艳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怯怯地望着唐展鹏,跟他说,“我的手机录音功能忘了打开,今天一点没录上。”
展鹏也呆了,美艳今天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为的是给他唐展鹏揭开一个惊天秘密,但却完全泡汤了。但他也只能安慰龙美艳:“龙妹,没关系,今天你能费这么大的周章,花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帮我做这个无聊的侦探,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录音就没有录音吧。请客的人大概是要争取最后的机会入党,这个不用怎么猜也知道。不过这个人能量可不小,能请动支部书记,还有这么多活跃的学生党员,真是不容易。”
“展鹏,你这么关心这个酒局,不是因为你也想入党吧?”龙美艳不解地问。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争取。龙妹是不是觉得我太闲云野鹤了,先进性不够啊。”唐展鹏并不否认。
“入什么党啊。一点都不好玩。你要是变成那几个学生干部那样阴沉狡猾,我可不喜欢。”
“唉,其实我也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种生物。不过,就今天早上你见到的那个我的女同门,她说过,低头是实现梦想的必修课,人要学会为自己的理想低头,为的是有一天,你能真正有实力实现你的理想,赢得别人的尊重。我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像我们这种专业,不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算了吧。你具体讲讲你那梦想是啥?高收入、好房子好车子、好工作、舒服的生活和受人尊重的状态,差不多是这些,对不对?”龙美艳有点不屑地问。
“好像差不多,但好像也少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就你要的那些,需要费这么大功夫吗?需要受这个委屈吗?需要搭这些老脸吗?需要牺牲你可爱的个性吗?走个捷径不就行了。”龙美艳嘟囔着说。
“什么捷径?”
“傻孩子。”龙美艳笑着摇摇头,“这个捷径就站在你眼前站着!”
服务员“红富士”又走进来问:“两位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了,请问隔壁签单的先生叫什么?我们打听一下。”龙美艳问道。
“是姓刘的先生,更具体的信息,抱歉我们就不便透漏了。”红富士回答道。
“姓刘的可太多了,根本没得猜。算了,谢谢了。”展鹏对红富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