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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旧游如梦空肠断(上)

听雨楼中,一张圆桌,一把方椅,一壶浊酒一杯愁,一人独饮一叹息。

韩霄仰首饮尽杯中酒,目光凝望着前方风景,怔怔出神。仍然是那一片景色啊,只是到处那个与自己一同张望这片风景的少年又到了哪里?

物仍是,人已非,前缘往事,忽如风般来袭。

那个孽障,妄我悉心栽培,如今是死是活都没个消息,真是不孝!

韩霄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水。

只是在他刚要放下酒杯的时候,忽然皱了皱眉头。

“什么事?”

他忽然这样一说,连头也没回,就如当初一般,只是,这一次,他有认为自己是谁呢?

他的背后有深深的呼吸声,但是过了良久却没有人回答他。

韩霄的眉头又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悦。

哼!不孝弟子,居然连我问的话也不回答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转过头,正欲说些什么训斥的话,只是,他的表情忽然就那么凝固住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个人,那个如从前一般,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你,你是,宗…煜?”

看着声音有些颤抖的韩霄,忽然发现这数年不见的光阴似乎也将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斑驳出了愁绪与沧桑。

安宗煜的眼里忽然有泪水涌现,再也不能抑制,这是数年离别的思念。

“是,弟子在。”

他的声音带着哭泣,点了点头,答道。

不知怎地,无数的话语,不尽想念,到了此刻,竟是都化作了无言。

这本就安静的楼阁里在此刻忽然变得更加安静了,甚至没了呼吸的声音。

“啪!”

突然,韩霄反手一个耳光,脸上本来的惊讶也转为了愤怒,粗粗喘着气。

而安宗煜却只是歪了歪头,侧了侧脸。似乎这一记耳光根本没有让他有什么感觉。

“孽障!你还回来干嘛!?”

安宗煜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韩霄的脸色涨红,不知为何,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竟是如此的失态?

“你还记得在这里有个无足轻重的师父吗!?”

安宗煜把头垂的更低了,仍是没有说话。

师父在怪我吗?其实他也是担心了许久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

“我在问你话呢!?”

安宗煜抬了抬头,正想说些什么,他的身后却忽然有一个声音喊道

“不许你欺负煜哥哥!”

是百里小哀,安宗煜皱了皱眉头,回头道

“不得无礼,小哀,你先下去。”

百里小哀一愣,但看见安宗煜少见的责怪的眼神看了过来,她迟疑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懦懦退了下去。

韩霄却是忽然笑了,道

“你厉害啊!都会带人来顶撞我了,好,好,好啊。”

“不是的,师父,不是那样的。”

韩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而他自己也粗粗的喘着气,似乎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正竭力平息自己呢。

楼阁里有没了声音,半晌之后,韩霄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

“你倒是回来了,可是幽雪却是不会回来了,你可知道?”

安宗煜愣了一下,不禁问道

“三师姐?她怎么了?”

韩霄沉默了片刻,道

“她怎么了?那倒要问你了,我只知道,在你不见的那晚之后,她苦苦寻你数日,而寻你无果,他便也下了山去,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宗煜愕然,却不知怎地,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非常难过。

“三师姐,她是……”

“是喜欢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的。”韩霄忽然打断她的话说道。

安宗煜的身子一阵,难以想象,那个如冰似雪一般冰冷的女子竟然也会动情。只是,在他的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自己的声音,

果然是这样的,果然是这样的!

韩霄叹了口气,道

“你那时心里只有小镜,她看在眼里,自然心痛,但是以她的个性有怎会与人说出来,只得自己默默承受。”

安宗煜的身子又是一阵,原来,自己本以为是秘密的心事,竟是早已给这个人看透了。

“我去找三师姐。”

安宗煜忽然决然的说道,也抬起了头,眼神坚定。

也许,那份冰冷外表下的爱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吧?

韩霄却是摇了摇头,道

“神州浩土,广阔无垠,她寻你,你找她,只怕是两不相见。”

“咚咚咚咚……”

忽然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安宗煜和韩霄都向那边看去。

只见以凌樊为首,林溪云,张依依等人也都跟着上了楼来。

“小师弟。”

“小师弟。”

“你终于回来了。”

比起韩霄那一个耳光,这些师兄师姐的迎接倒是热情的多。

安宗煜朝他们微微笑了笑,只是,他忽然发现,那几人中,竟然没有金小镜!

韩霄对安宗煜挥了挥手,道

“你也起来吧。”

安宗煜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却见韩霄的意思是让他先和师兄师姐们打个招呼。

他心中会意,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众人瞬间将他围在了当中,自然是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而安宗煜此时却是心情沉重,只是草草应付着诸人。

当有人问起百里小哀时,安宗煜才回答道

“她是我偶然认的妹妹。”

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却让这些师兄师姐羡慕的不得了,对此安宗煜也只能挠挠头干笑几声。

……

待到夜晚,听雨楼难得的热闹一次,因为安宗煜的回来,这天众人准备了许多往日没有的好菜好饭,饭桌上有说有笑的,着实是久违了的场面啊。

安宗煜看着一语不发默默静坐的金小镜,心中却是大感奇怪。

“小师妹,怎么了?”

金小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

“没事。”

安宗煜又怎会信她这一句“没事”?疑惑的看了看众人。

林溪云轻轻咳嗽了一声,给金小镜使了个眼色。

金小镜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一抬头,对着安宗煜笑了笑。

只是,安宗煜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的笑容在安宗煜眼里,那样一种勉强又能何处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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