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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非常抱歉,由于我手头上关于人类的基因样本资料实在太少了,我还不能研制出治愈您的抑郁症的药物,但是——”秋枫真诚地看着自己的偶像。“张国荣先生,请您选择跟我回貘尔星球吧!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请相信我吧!”

他像所有终于见到自己偶像的人一样,非常想扑上去,摸摸偶像的小手啊什么的。但是,哥哥就这么还带着些虚弱地躺在床上,全身却散发出一种疏离感。看起来很温和无害,但是无形中却散发着压迫感,让他连说话时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这大概是哪个有臆想症的荣迷吧!张国荣眯起眼来,这么离奇的故事,只有好莱坞的编剧才能写出来!听起来还挺有吸引力的,可以当个商业片来拍。不过,他个人对表现各种人类细致情感的本子更感兴趣。

如果是一年前,有人这样闯入他的私人空间,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却还能有礼貌地立刻请他出去,因为那时的他尚有余力能保持风度。如果是半年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面,立刻打911让警察来处理,因为这样的行为真的将他触怒,病重的他想保留住自已最后的隐私和尊严。

可是现在,他看着那个自称是来自未来的外星人,真的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是该打电话找人把这个疯子抓走关起来呢?还是该自豪于自己的魅力已经冲出了宇宙,突破了种族的藩篱呢?

“多谢你讲了个故事给我听,不过,对不起,我不相信你。”张国荣定定地看着他。

秋枫期盼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确实,对一个正常的成年地球人来说,一直生活在在Z府的没有“外星人”的宣传下,他说的话实在不可信。他要怎么才能让哥哥相信自己呢?

“请你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要报警了!”张国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并坐起身去摸放在床头的电话。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但求这个人能识趣地离开。

“哥哥,不,张国荣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定能拿出让您相信的证据来!”秋枫早就在哥哥第一句说不相信他的时候就站起来了,此时又想上前扶哥哥一把,又不敢。

张国荣没有再出声,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这眼神从眉目如画的那张脸上出现时,立刻就产生一种沁人心脾的冰冷,秋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您,您别生气了,我这就走。”

咬咬牙,他还是挤出一句话,“不过,我一定不会让您再一次无奈地选择向疾病低头!”说完,秋枫果断地离开了千辛万苦才来到的心爱的哥哥的家。

===============最爱哥哥的分割线=======================

直到那抹奇异的银蓝色身影离开了很久之后,张国荣才将目光从凳腿旁的那片白色小药片上移开目光。

他是真的自杀过一次了吧!自称秋枫的那人说得对,他是向疾病低头了。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这一点也不像他张国荣啊!从出道开始,吃了那么多苦他都忍下来了,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次,真的熬不过去了,要败给这病了吗?那个坚强、自信的张国荣已经不见了,留下一个被病魔操控的可怜虫。

发现自己居然会违背本性的自杀,这是有多惊心啊!

真的完全不相信秋枫吗?不,先不说这么近的距离看上去对方的外表没有什么人工化妆的破绽了,单单就说自己现在的这身体,如果对方要做什么,也不用花这么大力气去编这么个玄幻的故事。

何况,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明明吞了大半瓶的安定药片,而现在却毫无异状。不,他现在不但没有死掉,而且还能斥责对方,请对方出去,就已经是有“异状”了!

外星人?就算秋枫是真的外星人好了,但是要他移民外星球,那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爱港人士,他也只是在受到媒体委屈的时候,最艰难的时候考虑过出去休息一下。他生于斯长于斯,虽然也曾有灰心的时候,但香港人给了他太多无法回报的馈赠,没有香港就不可能有他张国的一切荣。他随时愿意尽自己的力量去回馈港人,他愿意付出最大的努力去为香港的电影事业的发展做贡献。香港有他的亲人和朋友,他所热爱着的事业。喜也好、悲也好,他所有的回忆都与香港有关。

所以他曾经以一元港币的片酬接拍《流星语》,所以他义务接拍禁烟的公益短片《烟飞烟灭》。他爱香港。

不,他不想离开这片热土。

而且直到现在,潜意识里,现在生活、工作都如意的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会败给这样的疾病。他会得抑郁症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啊!

从来做决定都是迅速果断的张国荣,决定就把刚才经历的那一切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吧!

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张国荣继续在抑郁病的各种折磨中苦苦挣扎。他仍然想尽办法去恢复自己最好的状态,但是看了几个著名的医生,几位医生的说法都不一样,最后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身体状况好一点时,就约朋友喝茶、吃饭、打球。他是多么地期盼他能好起来,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怎么能就这么倒下去呢?

出现在朋友面前时,他一直是那个从容优雅的张国荣,这个坚强的人甚至还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全心全意地打起精神来,去安慰别人,继续去做朋友们的精神支柱——他还是大家心目中的哥哥。

在哥哥强打精神之下总是以最好状态出现在朋友面前的情况下,他表现得太好了,以至于许多他的好朋友都不知道他的病已经那么严重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哥哥的病已经让哥哥受尽折磨,哥哥已经苦不堪言,他要独力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或许有些细心的朋友也曾有察觉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但是逼近年关,那些身兼数职的大明星们确实也抽不开身去陪伴哥哥。以至于哥哥的痛苦时总是那么孤独无助。

张国荣其实在许多次痛得嘶喊出声时、被胃病折磨得几乎绝望时,也会想起那个自称是外星人的怪人,忍不住去猜想对方是否真的能够救他。

这就像一根浮在大海上的稻草,明明觉得是不可靠的,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愿意抱上一丝希望的。

但是,那个怪人,自从那天以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了,以至于病中的张国荣在模糊地期待中开始有点恍惚,怀疑起自己来——那天,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于是,2003年春天,在SARS造成的、笼罩了整个香港的压抑的、恐惧的气氛中,张国荣实际上已经再也受不了这样看不见头的痛苦折磨而开始选择了放弃。

有这种选择,或许是因为抑郁症改变了他一向乐观向上的性格,也或许是要求完美的他无法忍受现状,甚至只是病痛发作时的一时冲动,这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种选择,还有可能是非常不坚定的,直到最后那一天,张国荣可能都没真正想好,可当他决定时,又选择了那么决绝的方式,以至于没有回头的路了。

在别人无所察觉时,张国荣已经将一些事情安排好了。等别人发现时,才发现他说过的那些话、做得那些安排,可能是他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的结果。

这时他承受的折磨已经实在是叫人无法忍受了,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所以无论他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别人都不能去做出什么评判。他真的已经太辛苦了。

所以,张国荣像一朵烟花一样,将最灿烂的部分努力绽放,也将生命定格在最灿烂的时候了,留给大家最后的回忆仍然是最初的他:那个了不起的男人,有着宁采臣的书卷气,有着何宝荣的无边魅力,有着李兆荣的担待,有着程蝶衣的敢爱敢恨,有着许文强的义胆云天……

那么,那天的那个怪人去哪儿了呢?

他在飞行器临时改造出来的研究室里抓耳挠腮呢!

见过亲爱的哥哥后的,他就一直在苦思冥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向哥哥证明自己是外星人。同行而来的两位貘尔星球人,也被他拉着一起思考“怎么证明一个外星人是一个外星人”这样的命题。

这个问题实在太粗暴直白了以至于一时无从下手。就好像地球上的女人喜欢要求男人去证明爱情一样,有时候明明就是这样的事情,反倒还不知道怎么去证明。起码,在基因工程学界赫赫有名的秋枫脑子一下短路了。

“把我们貘尔星球的影像资料给他看吧!”这是秋枫从大哥卫昕那儿求来的飞行器驾驶者,一位狮族的金发——也是金毛的,帅哥,德鲁。

“这个办法我已经想过了,可能行不通!”秋枫趴在整洁的工作台上,手指头无意识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电子通讯器。“地球的信息技术业发展的不错,他们还有个专门的行业叫‘电影业’专门从事于编造故事拍成影片卖给民众们看。哥哥自己就是这个行业中的精英人士,他肯定不会信的!”

“也对,我这几天看了他们制作的《黑衣人》和《变形金刚》!虽然那些外星人的样子和我们所知道的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们对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分类还是有点靠谱的。”德鲁点点头,赞同道,“不过他们能想到将录音录影技术用在这样的表演上,这个点子挺不错的。”

本来连上地球那落后的互联网络,是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采集样本任务,没想到他一时兴起,想看看地球人眼中的外星人,就给他从网络上找出几部叫“电影”的东西。于是就一部一部看上瘾了,他现在在看《第五元素》,里面居然有虫族的身影呢。

在看电影时,他甚至都已经将地球通用语——英语学得差不多了。因为,和复杂的虫族语言发音体系比起来,同是脊椎类哺乳动物(按人类的分类方式)的人类的语言实在是好听易懂快上口啊!

听秋枫说,在地球上,“电影”是一种“艺术形式”。秋枫这次向官方申请来地球时的理由,就是要从地球已发生的历史中,选定适合的电影业界人才回貘尔星球,帮助貘尔星球发展相关产业。

因为虽然貘尔星球的科技,例如航天、精工、医学、化工等方面的发展水平遥遥领先于地球水平,但是,在文娱方面却是落后的太多,大概仍处在地球200年前的状态,那时候的地球人刚刚看上歌剧、舞剧或者京剧。这跟貘尔星球原居民由物种决定的的情商发展滞后,有很大关系。

这种人才、技术的引进,在宇宙公约中是被允许的——在不改变双方星球过往历史发展的前提下,处于低位面的星球可以轻松地向高位面的星球输出人才和技术。相反,为了保证高位面星球不能向低位面星球倾销技术或者产品,高位面星球的技术想要传输给低位面星球,审核过程就要几百个宇宙年!

但是,但凡是与秋枫相熟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企图——他就是想来见他的偶像,把他的哥哥接回貘尔星球,放在身边好好照顾的!一路过来,德鲁和托马斯已经被秋枫这种对一个没见过面的异族所抱有的奇特感情所震撼!

这种未曾晤面就产生的浓厚感情,在貘尔星球来讲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貘尔星球上高智商的物种随手一抓一把,虫族、狼族、狐族,等等。可是情商低那是合金一般不可改变的事实啊!就连“情商”这个词都是这几年才从外星传入的。

特别是在以繁衍后代为生存目的虫族眼中,感情那是什么啊,是一个迷吧!还是考虑如何留下基因优秀的后代延续生命才是更重要、更实际的吧!

古代的貘尔星球上,由于物种天性,虫族大多是一妻多夫制,而兽族多数是一夫多妻制。随着时代变迁,思想的改变,现在的貘尔星球的配偶制度变得没有什么限制,跨种族也好,几夫几妻也好,只要双方自愿就行。

“要不,我带个我们星球的微型医疗机甲给他看一看?”那还是他大哥研制出来的最新产品,正在申请批量生产,通过之后就可以投入医学界使用了。实物总是做不来假的吧!

“你确定拿未经审批的仪器给地球人看这样做没问题吗?”你自己都是偷偷在用的好吗?要是被发现了,问题会很严重的!

一直没开口的虫族——托马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人,一个是全星球最有天分的的基因研究人员之一,一个是全星球最好的宇宙飞行器驾驶人员之一,居然会被这么个小问题难倒!“还用证明吗?直接变个身给他看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投入的讨论的两只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是低智商的兽族啊!于是,此议题就此揭过。

但是,刚才帮助了秋枫的托马斯马上又抛出一个难题,“你打算怎么说服那个人类跟我们回貘尔星球呢?我看他应该是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

信念坚定是成功人士基本都具备的优良品质。

“这个,我不知道。”秋枫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沮丧。

毕竟无论他对哥哥是如何的仰慕也好,佩服也好,但是对于张国荣先生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他甚至不是个人。

“干脆直接把哥哥抢走吧!”德鲁毫不负责任地随口说道。如果这个张国荣真如秋枫所说,在电影行业举足轻重,那么,他也很期待由张国荣带领貘尔星球发展起电影事业。

就这几天,他已经迷上了看电影,电影真的是一种独具魅力的艺术啊!他一定要多采集这方面的资料回去。

唯一遗憾的是,他觉得地球人身上的毛发太少了,甚至没有尾巴,太难看了。如果换成他们貘尔星球上雄壮威武的狮族雄性和妖娆性感的豹族雌性来演电影,一定会更有看点吧!

德鲁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馊得不能再馊了,稍微了解哥哥的人肯定都会对他嗤之以鼻,如果不是自愿的话,哥哥怎么会屈从呢?哥哥其实是个有点小固执的人,你想要他改变主意,就一定得先说服他!

但是脑回路已经短路的某狼却深深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

哥哥现在会想自杀、会自暴自弃都是因为他的病造成的啊!只要他把哥哥带回貘尔星球,就一定能将哥哥的病治好!只要哥哥的病治好了,无论被哥哥怎么骂他都愿意!只要哥哥病好了,就算哥哥还想回地球来,他都要帮哥哥想办法,无论违反什么宇宙公约还是接受什么惩罚都行!

反正就地球的历史来看,哥哥一定会在那一天选择登上文华酒店的顶楼。他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乔装之后,去把地球“市场”上所有关于哥哥的音像、书籍资料全部买回来!回貘尔星球后,要反复细致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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