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观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以拜师,每五年都有一次进入内门的机会,那就是内门考核。
内门考核就是在外门弟子当中,选取一部分优秀的弟子进入内门,成为真正的天道观弟子。
段浪想拜古剑锋为师,特别想。因为古剑锋给他父亲般的感觉,也因为古剑锋那沧桑中有点嚣张的话。
段浪在能走路的时候,就被古剑锋扔到外门里面和外门弟子一起修行,如果打拳和跑步也算修行的话。
但是每次内门考核古剑锋都不允许段浪参加,说是还没有到时候。不过,这次考核可以参加了,用古剑锋的话来说,现在到时候了。
今天就是天道观五年一度的内门考核的日子了。
段浪早早的来到平日里外门弟子集合地,看到好友王涛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涛和段浪同岁呢,是天道观一个长老的儿子,两人从小在一起玩,所以关系相当好。
“嗨,王涛,来的蛮早的嘛,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信心不?”段浪走到王涛身后,拍了一下王涛。
王涛扭头过来看见是段浪,勉强笑了笑,说道:“准备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看不到。信心也有点,只不过是越接近考核,越有点紧张,信心也不再那么足了。”
段浪拍了拍王涛的肩膀,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你不就是觉得你爹是长老,所以必须得通过嘛。没事,虽然说通过率不高,呃呃,很不高。但是平时我们的成绩你也看到了,进入内门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啊。”
王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时,一群人朝着这里走来,领先的一人穿着长老服,后面的人穿着内门弟子的服装,黑脸正在其中。黑脸是负责外门弟子修行的内门弟子,和段浪他们算是半个师徒关系。
段浪从小在天道观长大,但是基本都和古剑锋呆在一起,并不认识这个长老。王涛却是认识,此时悄悄的和段浪说道:“是岳长风长老,听说岳长老为人小气,等下我们考核的时候要小心点了。”
“没事,管他什么长老,我们实力通过考核了,就是掌门他也不能说什么啊。”段浪一脸满不在乎。
王涛看着段浪的神情,突然感觉不再那么紧张了,笑了笑,说道:“也是,发现和你一起就没什么事情可以紧张的了。”
岳长风一行人走到外门弟子面前,外门弟子都静了下来。
岳长风看到大家静下来,走上前说道:“我是岳长风,今天大家的内门考核由我来主持、监督、审核。希望大家努力,争取把自己的实力都发挥出来。现在我来说一下考核内容,其实很简单,谁能通过‘大智路’上的天道殿谁就能通过考核,如果到了晚餐时间还都没有上去,则前五十人通过考核。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互相看着,都在猜想这个岳长风长老是不是把考核弄错了。“大智路”是指从正门到天道观正殿天道殿的一千个台阶。虽然常人走一千个台阶有点累,但是考核的都是已经在天道观外门修炼五年的少年,怎么能出如此简单的考题呢?
终于有个少年忍不住问道:“考核是‘大智路’会不会太简单了啊?”
岳长风看着众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大家通过考核再说这句话不迟。考核就是这,大家明白没?”
众人说道:“明白了。”
“好的,再和大家说个好消息,考核前三名,会有法宝、灵丹、灵兽的奖励。所以,大家努力吧,考核现在开始。”
随着岳长风的话音落下,场上数百名少年都急速向大智路跑去。段浪已经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随着人群跑着。
众人来到大智路前,看着面前的一千个台阶,似乎都看到了内门在向他们招手,毕竟在他们看来,跑个一千个台阶,实在是太轻松了。
但是当第一人摔倒在台阶上的时候,众人终于看出了今日的台阶与往日有所不同。
段浪小心翼翼的踏上第一个台阶,突然感觉自己跨上台阶的腿变得异常沉重,台阶仿佛有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的身体。还好段浪终究已有心理防备,并没有被摔倒。想着这么大的吸力,摔倒在地怎么能爬的起来。段浪瞟了一眼那个摔倒在地的弟子,看到他正在挣扎的站起来。段浪摇了摇头,自嘲道:“段浪啊段浪,你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还再关心着别的事情。”这样说着,段浪还是伸手扶了一下。
段浪把另一只脚也跨上这个台阶,他并没有继续向前,反而站在第一个台阶上,站了一会。
稍许,段浪又开始前进了,这次已经有了准备,走的比第一个台阶顺利多了。当下咬着牙,一连上了两百多个台阶。
感觉有点累了,段浪停下来站着休息会。抬头看见走在第一个的是一个年龄十五岁的少年,他是外门弟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叫萧文昊,他比段浪多出五十多个台阶。
段浪又大概数了一下,走在他前面的大概有一百多人。王涛也在他前面三十多个台阶前。
段浪歇了一下,又埋头上前。
累,很累。汗水流入眼睛,段浪已经没力气,也没心思抬手擦一下了。心里默数着自己走过的台阶,数着数着忘了再从零开始数起,他并不是想记着自己走了多少,只是在用这种方法激励自己。
前面的一段台阶还走一会歇一会,现在段浪已经不歇了,因为他怕歇下后自己再没有毅力让自己再次走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段浪发现自己前面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只有十多个在自己不远处。领先的依旧是那个比段浪年长两岁的萧文昊,他比段浪多出二十多个台阶来。王涛此时已经落到段浪后面了,还好就在不远处。
王涛现在都已经快要达到他的极限,不知道哪一步就会倒下去。
现在谁又不是呢?内门考核本来就不仅仅是实力的比拼。
段浪低声叫了下王涛,王涛有点迷茫的抬起头,看了看段浪。
“你不是要进内门吗?你不是不想给你爹丢脸,想给你爹争光吗?现在已经快了,不过还稍微差点,你要跟紧我,知道了吧,别停下。”
王涛听着段浪的话,迷茫的眼神又稍有光泽,轻轻的点了点头。
段浪在说着王涛,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呢,他也想进内门,他也不想给古剑锋丢脸,也想给古剑锋争光。
他也有他自己的骄傲,在他认为,只有最出色的,才好意思拜在古剑锋门下。
段浪这样激励着自己,又咬牙往上走,滴着汗跨过一个又一个台阶。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今天没有午饭,只有炙热的太阳和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段浪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去数台阶或者想古剑锋来激励自己了,只有麻木的,本能般的跨上前面一个台阶。
王涛更是摇摇欲坠,只是看着前面的一双脚,并紧紧的跟随着。
段浪的前面只有四五个人了,走在第一个的,依旧是萧文昊,他只领先段浪十多个台阶。但是十多个台阶在这个时候,像天际一般遥远。
“砰”。
有人晕倒在地,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天道观内门的诱惑,让这些少年努力榨干自己身体的最后一丝能量。
旁边管理考核的内门弟子会将晕倒的人抬出场地救治,并记录下此时的成绩。
考核仍在继续。
段浪抬头看着前面的四五人,身体各处传来的信息仿佛在和他说:“可以了,能以一个很好的成绩进入内门了,不必要这么拼命,一个考核而已。”
可是段浪脑中不由的出现古剑锋略带威严的脸,还有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句话:“人生苦短,大道无情。世人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是天。”
段浪嘴唇微动,喃喃说道:“我的对手,不是萧文昊,不是众外门弟子。我的对手,是我自己,还有大智路。”
王涛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一双脚,用已经有点沙哑的声音问:“你说什么?”
段浪突然停了下来,甚至奢侈的用力扭过身来,看着王涛,认真的说道:“让我们疯狂一次吧,如何?”
王涛看着段浪布满汗水的脸,说道:“我跟着你。”
段浪指着前面的萧文昊,淡淡的说道:“走吧,我们去超越他。”说完,也不等王涛回答,扭身继续向前。
可能真的因为信念的原因吧,段浪感觉脚下的台阶已经没有那么恐怖,跨过它也不再那么艰难。
后面的王涛没有在意和萧文昊的差距,只是一步一步跟着段浪,从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