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的对话,底下的看护弟子们已经炸开锅了,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安萧然。楚飞扬更是下巴耷拉下来,想破头他也不相信刚才和他一起聊天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异类”,心思:“完了,完了,我刚才还说他‘踩狗屎’了呢”
安萧然忙双手抓住清风双臂,将他托起,口中直说:“不怪你!我刚到这儿,什么规矩都不懂,是我自己的不是。还请师兄不要见怪啊!”
既然是误会,安萧然自然也不愿去责备清风。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了,就让清风帮忙指引了一下去归阳府的路径,找灵寂子去了。
一路上又问了两次路,才知道这归阳府在圣气宗昊天庄殿的后面。半个时辰后,安萧然这才找到了灵寂子所居住的归阳府。
归阳府,与其说是“府”,不如说是一处幽静的林间小院。没有划分地界的围墙,一间不大的木屋就那样建在一片竹林之中,一条狭长的小路直通木屋。
沿着小路走到木屋前,两名青袍弟子看到安萧然,赶忙躬身道:“安太师叔,宗主已经等你多时了,你快进去吧。”灵寂子一早就已经交代下去,只要是安萧然来,不用通报即可直接进去。
安萧然拱手谢过二人,推开木屋大门走了进去。
木屋里没有多余的陈列,一张小方桌,四把座椅,一个书柜,仅此而已。虽然简朴却给人以超然的淡雅之感。
安萧然并未看见灵寂子,显然是在里屋。安萧然站立门口,朗声道:“弟子安萧然,求见太师傅。”
一阵沉稳的脚步传来,灵寂子从里屋慢慢走出,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见到安萧然,灵寂子边走边笑着虚指一下,道:“别站着了,坐吧。”
两人在方桌前坐下,灵寂子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安,这本《剑法总纲》你拿去看,里面记载的是一些剑法的基本要领。你的境界虽已经是气兵中期,但是对兵器的使用却还是得从头学起。想来,这本总纲对你应该是很有用的。”灵寂子从空辰子那里得知了安萧然的情况,知他虽空有不俗的境界,但却输在功法低位,便连夜唤人从藏经堂中取了这本《剑法总纲》来,好让安萧然打好基础。
安萧然站起身,双手将灵寂子手中的《剑法总纲》接过来,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说:“多谢太师傅。”
“好了,你将它研习好了以后,我再开始传授你其他剑法。好了,你且去吧。”
出了归阳府,安萧然便心急的赶回擎天峰。一是要拿那正式弟子的衣服,二来,长住雄宏院终归不是个事儿。可到了擎天峰下,安萧然又犯难了。“这擎天峰,我到底该怎么上去啊?师父也是,昨天把我往这一扔,自己却飞上峰去,对我来了个不管不顾。”
“小兔崽子,你刚才是不是心中骂我了。”不知什么时候,空辰子已经到了安萧然的身后。
“呵呵,师父,你老人家来的真是时候啊。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安萧然看着邋遢依旧的空辰子,说,“这擎天峰,我到底该如何上去啊。”
空辰子双眼微眯,奸笑的说道:“你真的想上去?”
“当然。”安萧然感觉老头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既然拜在空辰子门下,这擎天峰是肯定要上的,“您老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吧。”
空辰子笑得更开心了,好像想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般,对安萧然说:“这可是你自己要上去的。”话音刚落,一把抓住安萧然的手,双膝一屈,噔的一下拔地而起。安萧然只听得耳边传来破空之声,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擎天峰顶。
擎天峰顶一点都不大,除了一件破旧些的茅草屋之外,上面都没有。空辰子用下巴向茅草屋挑了挑,说:“里面有戒律堂刚送来的衣服,还有一些干粮和水,想来也够你用上一阵子的了。我要离开几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下面了,每隔半个月往上山送一些食物和水。”
安萧然站在峭壁旁往下面看了看,有些不安的说:“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您走了,我怎么下去啊?”
“下去?当然是凭你自己的本事下去咯。”空辰子笑着看了看安萧然,说:“这是你自己要求上来的,再说了,你既然已经入了宗门,自然是要学些轻功的,总不会每天都要老子带着你飞上飞下的吧?”
什么?让我自己下去?安萧然大惊,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可我什么飞行功法都不会啊!靠我自己下去,那与让我直接跳崖有什么区别啊?”
“不会就学嘛!”空辰子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飞行功法是修行者都必须会的基本功法,学学也就会了,不会难的。”
“不难?那是因为你觉得不难。”安萧然有些抓狂了,“要不这样吧,你再帮我带下去,等我学了飞行功法,再自己上山来,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小子就给我老实的呆在这,就当是在闭关了。”空辰子大声说道:“你也别指望有谁能来帮你下去,我已经跟下面说好了,谁要是胆敢背着我把你带下山,我非收拾他不可,就算是灵寂子来了,也不敢违逆我的。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这里闭关修行吧,我留了三样东西在里面,自己去看吧。”
说完,空辰子人影一晃,山峰之上,就剩下安萧然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了。一阵风吹过,安萧然的头发开始在风中凌乱。
在空辰子走后,安萧然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无比残酷的现实。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安萧然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闭关。
原本安萧然以为这茅草屋会和邋遢老人一样脏乱的很。可结果却出乎安萧然的意料。茅草屋里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很有讲究的摆放得中规中矩。
茅草屋的陈设倒是和灵寂子的小木屋一样,都是简单的很,甚至更简单,简单到除了一张床、一张桌椅以外,什么也都没有了。而那张掉了漆的桌子上放着三样东西:一把剑、一本书和几套白色长袍。
白色长袍是圣气宗入室弟子的衣服,由戒律院的弟子昨天送上山来。因为安萧然昨晚没能上山,所以就放在了这茅草屋中。
安萧然将白色长袍旁的那把剑拿起。这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长约四尺,剑身为一般的纯铁所制,剑身下端靠近护手的地方,印着一个“圣”字。这剑是圣气宗弟子中最常见的佩戴兵器之一。
这三样东西,最勾起安萧然好奇的是那本七八成新的书,深蓝的书面上中规中矩的写着《落叶飘雨》四个字。将书翻开一看,安萧然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居然是轻功功法!”
这本《落叶飘雨》是空辰子特意为安萧然准备的。“落叶飘雨”是圣气宗的上等独门轻功,与飘渺宫的“迎风吹柳”、天上天的“踏浪逐波”并称为江湖三大轻功身法,是只有正式的入室弟子才能研习的秘法。
当初遇到空辰子的时候,安萧然就对高来高去的轻功很是向往,如今被空辰子“囚禁”于擎天峰,他更是对会上一门有轻功前所未有的欲望。这本《落叶飘雨》无疑是雪中送炭,安萧然有些安慰的自语道:“看来老头还算是有点良心的。”
虽说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但晚上的擎天峰却很凉。没有任何树木阻挡,茅草屋被夜风吹得嘎吱嘎吱作响,好像随时都有被吹塌的可能。
已经是二更天了,天地间寂静一片,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大风,带来了一点声响。安萧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这该死的老头,也不知道置备一床厚些的被子。”一脚将身上薄的几乎摸不着棉絮的被子,安萧然索性不睡了。
防风罩下,油灯放出淡淡的黄光。安萧然看着摆在桌上的《落叶飘雨》和《剑诀总纲》,思考了一下,拿去了那本《剑诀总纲》,“还是先练这个吧。”
“剑者,乃兵器之君子,讲究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圣气宗之剑术,仰圣气之所盛,发于丹田之气,心动而手动,御剑而行,或劈如山崩、或砍如疾风、或撩如秋风扫叶、或格如钢盾、或截如断水、或刺如闪电、或扫如增臂,万变发于心,眼未到皆可破敌于先。”
第一张总纲之后,却是以图画为主。只见每副画中都有以使剑之小人,演示着每一种剑式的动作,而下面则有一句总结之语,概述着此招的心法要领。
看了几页,安萧然忍不住拿去剑跟着演示起来。本书共有三十六招,皆是入门之剑式剑招,另有三套初级剑法套路,虽是初浅,但对于安萧然来说,确实如获至宝。若干年后,他依然对这深夜茅屋练剑之事,记忆犹新,每次念起,依旧感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