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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初释前嫌

周礼礼最近很不对劲,程昱很笃定,前一秒还笑靥如花的人,但凡瞄到自己就开始眼神飘忽,更别提一旦靠近,她那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架势。到底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一切按照自己的料想,有条不紊的发展着,好不容易熟络的关系,似乎又遇到了凛冬。程昱很苦恼,周礼礼这个别扭的丫头,不晓得要花多久才能让她卸下心防。左顾右盼,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一会儿要入场了,到时候里面漆黑一片,想到找到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拍了把身旁的慕子衿嘱咐道:“嘿,帮我看着周礼礼点,这丫头怎么还没来。”

又等了许久,人都开始陆陆续续进影院了,终于在稀疏的人群中看到她。橘色的呢子外套,黑色长裤,驼色短靴。可能是赶路的关系,额前的头发有些飞扬,小脸红扑扑,斜跨着个小包,腮帮子鼓鼓的大概含着棒棒糖之类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什么鬼天气,乍暖还寒的,穿衣服都不晓得该怎么才合适。看着外面晴空万里,本来穿的比较单薄,临出门又被老妈拽住,硬是逼着换了厚外套,再出门的时候就晚了许多,怕误了时候,不得不加紧步伐,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迟到,可热死了。

皱着眉头解开外套的上的两个扣子,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熟人的身影,大家都开始入场了,靠分辨后脑勺在移动的人群中找寻找熟人实有些困难,最外围静止不动的程昱和慕子衿显得尤为的突出。

能不能装作没看到,周礼礼迅速低下头,试图悄悄混进人群里。程昱看到周礼礼缩头乌龟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用不用逃的这么明显,非逮到你不行。上前几步一手捞到像螃蟹一样横向往自己所在位置的反方向逃窜的人,瞪了一眼,撇着嘴说:“低头捡钱呢。”

“啊,好巧啊。”周礼礼假惺惺的笑着。真倒霉,被逮到了。

“哼,是挺巧的。”提前来了近一个小时,专门在这守株待兔,再让你跑了,小爷也不用混了。

“走吧。”程昱拉着周礼礼的胳膊往里走。

“唉,干嘛,不是分班坐的么?我要去找陈静的。”周礼礼着急的吆喝着,打死也不和程昱坐,到时候不知道是看电影,还是闹别扭。

“哦,小圆早就进去了,说是找什么段段去了,还特意嘱咐我,让我见到你照看着点。”程昱笑嘻嘻的看着周礼礼百变脸谱般的脸。

呸,哪个用你照看,又不是三岁小孩。静静这个正色轻友的,好好的段晨不叫非要起什么昵称,段段,膈应的要命。周礼礼想要开口拒绝,却被程昱拉着继续往前走,前面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还不住的抱怨着:“来这么晚,还在这磨叽,一会儿里面哪还有什么好位置。”

想要说的话梗在心间,卡在嘴里,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开口。程昱,你到底想怎么样。

走进电影院,里面一阵喧闹,密密麻麻的人看不真切谁是谁,真佩服程昱竟然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坐在中间偏后处的慕子衿。

“怎么这么慢。”看到周礼礼来了,就先进来占位置。学校这次组织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来看教育纪录片,可是连个组织纪律的都没有,大家随便坐,搞的一片混乱。刚刚好几拨人过来想要抢坐身边的这两个位子,待看清自己的脸时,又一个个都走开了,看来面无表情也是有好处的。

“还不是她,别别扭扭的。”程昱揉揉周礼礼的头发,被对方极快的闪开,一脸鄙视的神情。

“嘿嘿嘿,组长,好巧。”周礼礼干笑道。

“不巧,专门等你的,坐吧。”慕子衿拍拍身边的两个位子,率先在最边上坐下。

额,这个该怎么坐。周礼礼有些迟疑,慕子衿倒是干净利落,坐在了靠走道的最外面,自己要是坐在最里面就会一边挨着陌生人另一边挨着程昱,到时候要是程昱烧包不看电影和自己聊天,想找个说话的人的借口都没有,想到这果断的坐在了慕子衿旁边。

程昱看看两个人,一个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一个英勇就义般的拉着小脸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当真有趣。没什么可选性,程昱无所谓的坐在了最里面,其实只要挨着周礼礼,坐在哪里都一样。

“呐。”从包里翻出三罐可乐,将其中两罐递给周礼礼和慕子衿。

大冷天的喝可乐,周礼礼撇撇嘴,丝毫不记得自己和林彬在隆冬吃冰淇淋的事情。将可乐放在腿上,拉开自己的小包,翻出牛肉干,撕开后递给两边的人,然后摸索出一包彩迪卷,喀嚓喀嚓咬着,抬头看看屏幕,已经开始放映了,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周礼礼吃了几口彩迪卷,又摸出了一袋果冻,撕开袋子,塞给慕子衿和程昱一人两个,自己也撕开一个。余光感觉到被注视,停止动作,慕子衿和程昱均一副吃惊的模样瞪着自己。

“干嘛?”嘴里满是果冻,含糊不清的说着。大惊小怪的,“你们看电影都不吃东西吗?”

两人均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好吧,你们赢了。周礼礼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

“哆啦A梦的口袋么?”程昱凑近了,拉着周礼礼怀里的小包问道。

拜托,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程昱朝着这边微倾着身子,头低着,周礼礼甚至感觉到他的短发微微扫过了自己的脸颊,淡淡的青草香传来,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往后仰头,拍掉程昱拉着小包的手,急咧咧的嚷道:“别乱动。”

“哎呦。”程昱揉着手,捏捏周礼礼的脸,“小暴力女。”下手还不轻。

“你这人。”周礼礼捂着脸怒瞪程昱。

“嘘,一会儿你们组长该训人了。”程昱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果然见沸腾的人片刻就安静了下来。

周礼礼坐正了身子,瞥瞥另一旁的慕子衿,他老人家一直注视着屏幕,哪里有半分被这边打扰的样子。悉悉索索从包里翻出一支棒棒糖递给慕子衿。

胳膊被轻拍了下,慕子衿低头看到左手边递过来一支棒棒糖,对着周礼礼笑了笑,接过来拿在手里。程昱这个恶趣味,但凡碰到周礼礼就各种找茬,不把周礼礼惹炸毛了不罢休。

慕子衿手里握着的那支棒棒糖简直让程昱受到了惊吓,都知道慕子衿不喜甜食,而且历来揣在口袋里的进口巧克力打球的时候都被一伙兄弟分了,也从来见他言语过半句,平日里谁要是递给他块糖,那眉毛拧的,能夹死苍蝇。这会儿居然面带微笑的收下棒棒糖,着实反常不小。屏幕越来越暗,慕子衿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程昱有些若有所思,周礼礼这个迟钝的笨丫头丝毫不觉有它的吃的津津有味。

屏幕上被拐儿童的父母哭的伤心欲绝,周礼礼在下面哭的抽抽搭搭,慕子衿和程昱不停的在旁边递纸巾,纸巾都用光了,还是没有止住势头,程昱无法,只得把围巾贡献出去。

“我的小姑奶奶,快别哭了,一会儿该脱水了。”程昱在边上轻声哄着。

“哼。”电影里的孩子多可怜啊,都不会伤感吗,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程昱这边光顾着忙活周礼礼,哪里顾得上抬头看演的什么。周礼礼脸上挂满泪水,一开始还是默默的哭,后来发现两边的人都看到了自己的丑样,索性放开了哭。平日里看惯了她霸气十足的样子,这般柔弱态,让程昱既心疼又好奇,难怪贾宝玉钟情病怏怏的林妹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惹人爱怜。

慕子衿看着周礼礼捧着程昱的围巾撸鼻子,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按到小泪孩儿手里。

止住拧鼻子的举动,搓搓手里的锡箔纸,借着荧幕上微弱的光辨别出是巧克力,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心里却笑得不行,把自己当小孩么,给糖就不哭了。

周礼礼有个习惯,哭完就打瞌睡。以前调皮被老妈训哭后,不吃饭就直接倒头睡觉。前半程哭的太卖力,后半场就有些昏昏欲睡,东倒西歪的样子让慕子衿有些于心不忍。终于在周礼礼再一次歪向右侧的时候,伸手轻轻将她靠向自己。

程昱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简直让他七窍生烟,周礼礼歪睡在慕子衿的肩膀上,大概是为了配合周礼礼的小个子,慕子衿特意坐低了许多,还向左边微侧着肩膀。费力地从另一侧挤进来,身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简直刺瞎了自己双眼。周礼礼这个臭丫头,刚才一个劲儿的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这会儿哭累了栽在人身上睡觉。睡就睡吧,还偏生挑自己出去这会儿功夫歪在了慕子衿一侧,这个慕子衿也真是的,靠过去就接着,难道不会推开她么。不是有洁癖吗,这会儿眼泪鼻涕的怎么都不嫌弃了,冷面阎王忽然有了人情味,真是不习惯。

周礼礼兀自睡得香甜,还做了个梦。梦里怪盗基德乘着他那个拉风的滑翔翼从天而降,白色斗篷被风吹得咧咧直响。周礼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心里激动的不行,真的假的,要趁空扭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还未来得及对下毒手,就被基德拉住了手腕。干什么干什么,周礼礼心里直敲小鼓,心跳快的似要跳出来。眼见着基德的头越来越低,周礼礼下意识的紧闭双眼,禁不住的瑟瑟发抖,既紧张又期待的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一只手横空出世,往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胳膊。周礼礼惊恐的睁开眼,侧过头,发现毛利兰正大力的往一边拽自己,试图将自己和基德分开。

干嘛啊,他是基德,不是新一,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哎呀,不要拉我啦。周礼礼急的不行,遇到基德可不像大街上遇到流浪狗那般容易,简直就是走狗屎运中头奖的概念,这么难得,怎么能松手。可是毛利兰的力气好大,竟然还过来扭人的脸,什么品行啊这是。眼见着挽着基德的手就要被扯落,周礼礼嚎出声:“他不是新一。”

一声嚎叫后,周礼礼从梦中惊醒,发现影院的灯已经全部亮起,而自己正死死的抱着慕子衿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程昱伸着手拉扯着自己,另一只手还不忘扭着自己的脸,大约是被自己突然的吼声吓到,僵在原地。

周礼礼咽咽口水,忙松开慕子衿的胳膊,还不忘挥落附在自己脸上的鸡爪。程昱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动不动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不是新一,难道是基德?”程昱摸摸鼻子问道。臭丫头靠着别人睡觉就算了,还狼扑般的抱着慕子衿的胳膊不撒手,使劲拽都拽不下来。程昱啊程昱,情何以堪啊你。程昱心里郁闷至极,表面上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说完这句话,周礼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睡得毛毛躁躁的头发,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是可爱。

他怎么知道?周礼礼很恐慌,好似梦里的事都被旁人窥伺了去,羞的不行,却极力掩饰着:“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了竟然,程昱愈发好奇,“梦到什么了,睡着了还不老实,差点给慕子衿把胳膊拽下来。”

“要你管啊!”像只炸毛的猫,周礼礼跳起脚慌忙起身,试图溜走。

程昱一把揽过周礼礼的脖子,将她定在原地,这个小泥鳅又想溜,“哪儿跑?”

周礼礼瞬间沸腾,脸烧的简直能滴出血来,比在梦里还要脸红心跳。程昱,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使劲往下拉围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可就是无济于事。

小丫头在自己怀里活蹦乱跳,程昱很欢喜,蹦蹦跳跳的像小松鼠,真好玩。特别想把脸凑过去,埋在周礼礼柔软的短发间,鉴于鼻子有被撞塌的危险,程昱果断的打消念头。

慕子衿对于两人打打闹闹的场面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发言,只是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闹够了,程昱万分不舍的放开圈固周礼礼的手。一得自由,周礼礼便跳离程昱近距离范围,一手理着自己蓬乱的短发,一手警告般的指着程昱的鼻子。

程昱嘻嘻哈哈的看着爆炸小狮子,拍拍身边一直沉默的慕子衿,“走,吃饭去。”

周礼礼被迫跟着蹭饭,自始至终一副不情愿的脸孔,程昱看得好笑,要知道不提成天被女生约的自己,单拿慕子衿这个冰疙瘩来说,能让他屈尊和女生共桌吃饭,可是相当不容易的,周礼礼竟然丝毫不领情,真是和别人两样。不过正是因为周礼礼的这般与众不同,才引起自己的注意不是吗。

程昱不停的给周礼礼布菜,直到小丫头受不了吼着说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可真难伺候。程昱自己闷头吃着,周礼礼在一边直翻白眼。

知道程昱好心,可是说话当真不讨喜,非要强调什么“多吃点,才能长的快。”长你个头,多管闲事。看人家组长大人,老老实实吃自己的,多安稳。

一顿饭在三人的沉默中很快结束,周礼礼挎着小包,想要和两人道别。慕子衿及时喊住做好准备走人的周礼礼:“等会儿程昱,一会儿送你回去。”

彼时的周礼礼还保持着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童心,丝毫不能理解男生送来送去的体贴的绅士风度,摇摇头就要拒绝。离家又不是很远,都是闹市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慕子衿丝毫不闻周礼礼的拒绝,看看华灯初上的街道,沉默着等待付账的程昱出来。

“她是不是又想跑?”程昱拉住周礼礼的挎包带子问慕子衿。

从来没安分过,天不怕地不怕的简直不拿自己当女生。慕子衿在心里附和。眼见着程昱揉乱周礼礼的头发,再次热闹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

一路上,糖葫芦,米花糕把周礼礼的肚皮撑得鼓鼓的,一回家甩掉包就歪坐在沙发上。

周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一滩烂泥状的周礼礼问询:“晚上吃的什么?看看你,坐没坐相的。”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可撑死我了。”周礼礼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抱怨着。

“成天尽吃些没用的。”周妈妈笑骂着,转身走回厨房。

还不是那个程昱,一会儿买点这个,一会儿买点那个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知不觉就吃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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