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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又西回到家觉得浑身酸酸的,这一天够长的。

“妈,您自己先吃晚饭吧,我什么都不想吃,不用忙了。”又西一到家,母亲就进厨房忙活,想着女儿出差一天肯定又饿又累的。但是又西确实吃不下,所以让她母亲不用做了,她窝在客厅沙发里就觉得很舒服了。

“又西,总得喝点东西,放松一下,我煮一份木瓜牛奶,喝了暖暖肠胃也好,这天气还是有点寒凉的。很快的啊,你先歇着,我看天快黑了你还没回来,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等会要去一趟你哥哥家,中午还煲了点汤,你不吃那我给他们送去。”

“妈,哥那么大个人了,你就不要老把他当孩子一样对待。自己都有老婆孩子了,整天在外面和乱七八糟的人琢磨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也不踏实过个日子,你能照顾他们到老啊?”沈又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母亲能言传身教地将自己培养得跟大家闺秀似的,偏偏她对儿子却如此失策呢?

“又西,你哥和你一样聪明,只是他缺少机会和磨炼,我们再耐心点就好了。对你们俩都一样,自己喜欢的事情,用心去做,我都支持。”她母亲对她哥哥沈永杰总有一种愧疚感,因为儿子曾经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到工厂里去赚钱养家,好让又西继续深造。

可是,随着时间的累积,差距越来越大,人的心理会产生不平衡感。所以后来,他哥哥总想着一夜暴富,迷上了赌博,但凡有点工资,就全赔上。直到他父亲的死,让他暂时有过忏悔。他们的爸爸去世的那晚,哥哥正在牌桌上酣战,完全不理会一直响着手机。等他垂头丧气地回家后,才知道父亲已经归天。他当时悔恨痛楚交加,一恨之下竟然挥刀砍断了小手指。母亲见到他这样的情形时,当即昏过去。沈又西每天都心痛难受,一下子瘦了一圈。

她家出事后,杨士饴那时帮她不少忙,陪在身边不说,不仅帮他们争取到了医院的赔款,还悄悄留了一笔钱给她母亲和哥哥,让他们好好过日子。但正因为这样,给他们后来的兄妹关系增添了无穷的麻烦。

“小西,这两天看你不是很开心,气色也不好,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母亲坐下来,顺手把女儿搂在怀里,温柔地问。一般情况下她和母亲情同朋友,无话不谈,沈又西温润气似春天气质,内心却坚韧勇敢,全拜她妈妈所赐。外表上容易示弱的女人,实际上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

躺在妈妈怀里就是舒服,竟然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回想一下躺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是一种失眠状态。好像内心里有种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及时占有者,也感觉马上就会失去。

“妈,好舒服啊,你好像很久没抱我了咧。”她撒撒娇,干脆躺下来,把头枕在母亲腿上,青丝缕缕垂下来。她很想把心思都讲出来,让过来人分析分析她跟梁铮然的感情。但是毕竟很多事情她妈妈又不知道,她的分析肯定不全面,如果不听妈妈的反而忤了她的心意。另外妈妈倒是还挺喜欢杨士饴的,以前帮过他们家那么多,显然在妈妈这里,梁铮然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她并没有在母亲面前公开过他们的关系。她是怎么了?似乎开始要努力说服自己她是爱梁铮然的,她有什么不安的呢?

“妈,我就是出差累了,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明天给我做玉米排骨汤好不好?”其实今天她没吃什么东西,一坐下来发现有点饿了。

“哈哈,妈妈我已经做好啦,起来,我去给你拿。”她开心地进了厨房,端了一大碗出来,“小西,你先吃着,我给你哥他们送份过去。”

沈又西没说话,对母亲笑笑。

看着瘦弱的母亲轻盈地提着汤出了门,她长叹口气。因为钱的原因,她现在和哥哥关系很糟,想到这就头疼。

如果一个人不在乎或者厌恶他的工作,会有很多症状:迟到,早退,事情拖拖拉拉,推诿责任,8小时以外绝对不会接领导电话,而且根本不在乎领导的态度,很多话选择性失聪,有的气氛,选择性迟钝。

沈又西显然不是,她每天准时到公司,扎进设计稿、流程、邮件中,要加班也不含糊。

所以曹佳婧对她还挺满意的,特别是她做事不张扬,不是那种做了点事就唯恐天下不知道,有点利益就削尖脑袋往前钻的人。其实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习惯了承受,而且懂得,女领导不喜欢张扬的女下属,做好分内的事情重要。这就是女领导和男领导的区别,女领导面前一定是处理问题超能的奶牛才能混,男领导面前就是偶尔能处理问题的漂亮蝴蝶也好混。

出门时候发现外面下着下雨,妈妈说昨晚下了一夜大雨,大概是太累了,她完全没听到雨声。吃完早餐匆匆就出门了,今天妈妈特地拿了一把很大的伞给她,怕下大雨。她人其实很小巧,原看去整个人被吞没在大黑伞中,偶尔飘出水蓝色裙摆,像朵风中的花蘑菇。

快进公司大门时,发现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有点特别,他没撑伞,但也稳稳地走着,而不是跑。原来是老板郑斯凯!用得着这样的天气中耍酷吗?要不要过去跟一起共用一把伞呢?人家看见会不会不好?走慢点吧,让他正好碰上,免得尴尬。这几十米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蚂蚁,她心里就真没有其它意思吗?

“早,郑总,您没带伞啊?”她立在那里打招呼,既没有太远的距离,也没迎上去,当然是笑容满面。

大早上就看见美女迎雨而立地打招呼,这阴霾的天气骤然明媚起来。郑斯凯加大步伐走上前:“小沈,天气不好也这么早啊,曹经理的手下都跟她一样啊。”他笑起来非常迷人,唇线拉的很宽,呈弧形上扬,透露出让人非常舒服的真诚,而且线条特别深。这么近地看着他,让沈又西有点不好意思。

她清清嗓子道:“郑总,我是习惯了。”顺便把伞举得高高地,好让郑斯凯走到伞下来。郑斯凯很自然地接过伞道:“谢谢,我来,其实没事,小雨。”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花园小道湿漉漉地,俩人由于要保持距离,倒显得有点拥挤,沈又西小心翼翼地紧挪步子,可是没想到,今天新的高跟鞋不是很好走。好像郑斯凯正问她什么,却右脚后跟往前滑,身子眼看往后仰。还没等她一声惨叫,已经倒入一个结实的手臂弯里。她这辈子最怕的死法就是丢人死而死,完了完了。惊慌地眼睛都闭上了,一股就义的悲凉嗖嗖地从脚底窜入脊椎骨。霎那间她想过是手撑地呢还是屁股着地才能免受伤。

一睁开眼,望见一对乌溜溜的小单眼,额,这眼神对小女生够有杀伤力的。怕触到他的目光,沈又西很快就低下了眼,想勾住他的手立刻站了起来。

这郑斯凯心头倒是一颤,哟,这女孩长了多好看的一双眼,惊慌失措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花容失色,倒是通红的脸像少女般娇羞。而且看清楚她没有画什么妆,只是描了淡淡的眉。如果男人可以对眼前的玲珑曲线熟视无睹,或者不多看一眼,他一定不是男人。毕竟是有过经历的男人,不刻意回避,也不露声色。

可正在这时她“呀”的一声把他给吓了一跳,“啊,我的头发。”她扭着腰不敢站直,原来她的发丝被郑斯凯右手衣袖上的袖扣给挂住了,头一动就扯得疼。

“你别动别动,马上就好了。”他是右手扶着她的肩背,左手绕过她的头去耐心把她的头发一丝丝拨开。幸亏沈又西喜欢跳舞,腰力优于常人,还挺得住,只是觉得阵阵香味沁人心脾。她知道老板喜欢用香水,但从来没里这么近地闻过。并且她对香水也没研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解开后他舒了口气,虽然沈又西身材娇小,他单手还是得用点臂力的。“诶,你发丝这么柔顺,我们这几分钟够给洗发水厂商拍个广告了,哈哈。”他轻松幽默地就化解了这个尴尬。

曹佳婧正好进来,从后面看见他俩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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