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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到碗里来

温初四的话让我更加放下心来,也懒得管一个小杂役的大愿景,举杯冲他示意,饮下了一口。一股惊魂摄魄的感觉,仙家的酒果然不是俗物,居然酸入心扉。

“这他娘的是什么酒?这么奇葩?”我龇牙咧嘴皱着眉向温初四询问。

“这就不是酒。这是你上辈子自己酿的药醋。”温初四又抿了一口,神奇甚是享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就是花了几十年,采了百来种仙草灵药,慢慢发酵出来的。对于修习仙灵也还有点帮助。而且你再细品品,这酸味过后是个什么回味?”

听得这个药醋不是凡品,我果然觉得口中酸味过后真是一阵清香浓郁,暗自称奇。温初四待我如此,我前世跟他又亲如兄弟,当然要好好叙叙,多喝上一些。

据温初四回忆,他大概是上个世纪建国初期进的鸿蒙,当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原指望着能干出一番建设家园的事业,哪知碰到当时御南宗的红尘行走,看他一表人才,连哄带骗的就把他带进了御南宗。

温初四虽然到了鸿蒙,也有些修行资质,但是志不在此,又心中惦记着红尘凡间,便跟相熟的吴长老也讨要了红尘行走的活。即便不能随意使用仙术,仗着修了些能强身健体的功夫,也能恣意闯荡。

关于鸿蒙界的情况温初四又给我做了更加详细的介绍。

原来鸿蒙仙宗原本只有一个大的远古宗派,只是后来发现每个修者毕竟精力有限,根据自身情况对仙术修行也就有了偏重。仙宗这才分化为载东宗、御南宗、造西宗和化北宗四大宗门,分别对应了各个宗门对于所专擅的仙术修行类型:载、御、造、化,所以四大宗门又简称作载宗、御宗、造宗、化宗。各大宗门虽然修习的基础符法都包含了对于仙术的基本载、御、造、化四法,但是在修行到较高境界时就各有偏重,譬如载宗就更加注重自身修为与法宝的协同修炼,战斗时也擅长使用各种威力巨大的符法;御宗则着重根据自身相性选择修行方式,比较擅长防御性法宝符具的制作和使用,与人交战时往往善于根据环境因势利导;而相比于各种惊人符法,造宗更看重仙灵的修炼,通常用简单的符法打出威力惊人的效果。这三个宗门虽然门人弟子整体修行有偏重,但是并不表示载宗的修者就一定比造宗的修者擅长炼制和使用法宝,或者造宗修者的仙灵之力就要强过御宗。化宗却完全不同于其他三宗,只要是化宗弟子,就没有一个不擅长召唤幻化的符法仙术,他们的仙灵天然就有幻兽种子和幻化之力。

“既然如此,是不是有可能我虽然在御南宗显得毫无修行资质可言,搞不好其实是其他宗门的超级天才?”我听他说了半天,终于抓到了重点。

温初四却摇了摇头:“御南宗那些长老们又不是瞎的。再者初到宗门时都有修习各种类型的基础符法仙术,除了造之一途可能比较难以提前分辨出,但凡你表现出一丁点其它哪方面的天分来,宗门也不会就此埋没了你。你也不琢磨琢磨,如果从自己宗门里挑出一个弟子,送到其他宗门修炼成了高手,多么碉堡。”

没想到四大宗门竟是这般的和谐,我接着问道:“那我上辈子在鸿蒙呆了多少年?除了扫地,我有没有什么特殊身份,比如看管藏经阁之类的?”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前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我来的时候你就在了。”温初四又冲我举了举酒杯,说道:“这酒酿也是你那时教我的。你这家伙资质低下又性子惫懒,专门研究些酒酿吃食,在御南宗也混了有些年头,竟还是个没地位的扫地杂役。正事不干,整日就是研究些吃吃喝喝,不过要不是你手艺的确过人,我也贪嘴,咱俩也不能这么熟。”

我回敬了一口,这药醋还真的是越喝越醇香。见温初四的杯子也空了,又准备各自倒上,谁知温初四却拦阻着说这药醋一日一杯为宜,喝多了反而不好,我只好作罢。

听温初四说到现在,我大致也知道前世我俩的关系了。大体上就是两个对于修行无爱的文艺青年(也不知道仙人年龄阶段怎么划分,姑论作青年),因为一个精酿一个嗜饮,一个擅烹一个贪食,携手不务正业,确实是般配得很的酒肉朋友。而且照目前看来,温初四还希望我这一世和他继续这样的酒肉关系。

温初四站起身来,又在一旁的抽屉翻了翻,拿出一包东西来递与我,说道:“这是你以前存在我这的东西,都是些配方食谱的东西,现在还你。你要是仍旧没有修行的资质,不如重新拾起这些旧本事。”

我也懒得立即就看前世的‘遗物’,收了起来,说道:“有空再说。现如今我只有一个要紧事,要怎样才能跟你一样当上红尘行走。”

温初四回答道:“那还真是难了。从前的时候,做红尘行走倒是容易。不过如今红尘界科技文明太过先进,有些物事用仙术都难以做到,更不要提那些教人欲罢不能的享受了。宗门的红尘行走也就水涨船高,难有空缺。你若是立志要做的话,少不得要先在宗门立个大功再说。”

我头大如斗,只说道:“和平年代,你让我上哪立功去?不如你假装做魔道潜入宗门的卧底,我擒住你去邀功?”

温初四也不理会我完全不顾兄弟之情的提议:“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今天早上吴长老还跟我提起,你,还有此前比你早来大半年的一个叫做刘亮颖的女孩,要和孙重治一起一共三人,保送到四方学馆进修。”

我禁不住好奇:“怎么还有我呢?孙小胖不是说要天资过人才会被保送到那个最高学府么?莫非我投胎时又改换了资质?”

温初四不无鄙夷的回道:“修行资质基本上只跟悟性格调有关,后天有所改善也是有的,不过依我看,你这新瓶装旧酒的货,改善也是有限。你还记得吴长老跟你说过宗门要补偿你的话么?你和那刘亮颖都是那时横死的弟子,算是补偿你们了。”

我心中还惦记着做行走的大事:“那我保送过去之后拿个年级第一或者风云学子的,算不算就是给宗门立功了?”

温初四对于我的卓远理想敬佩得不行,站起身来,正了正神色回道:“滚你的蛋,瞧你那点出息。赶紧滚回去,不认识路自己找人问——还有半壶药醋你也拿去喝吧。”

于是我拿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宿舍,孙小胖却在那里背诵复习白天的课程,勤奋得很。

我也不避讳他,拿出‘遗物’就开始清点,果然都是些食谱、酒酿药膳方子和一些制作工具,有一个锅铲尤其显眼,通体漆黑,把手却是晶莹翠绿,握上去满手温润,教人好不喜欢,忍不住对着虚空“哼哼哈嘿”的挥舞着起来。

孙小胖看我在那拿着把锅铲瞎比划,嘲笑道:“我还当温初四送了你什么好礼物呢,居然是个锅铲,真的只是个锅铲?”再一看我摆在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膳食书谱的,忍不住笑出声来:“难道他没有告诉你这次保送到四方学馆你也有份?你这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当鸿蒙界最好的厨师吗?”

我没想到温初四将保送的事倒是先跟他讲了,也难得他也不讽刺我资质平庸却托了上辈子的福能进入最高学府,说道:“不想做厨师的修者不是好的通信工程师。这些都是我前世的爱好,其中不少配方膳食对修为有益,等我得空学成了,你千万不要来求包养。”说完我拿出那半壶药醋,冲孙小胖摇了摇,显摆到:“温初四说这是我上辈子给他酿制的灵药,对于修炼仙灵妙用无穷,要不要喝一口?”

孙小胖毫不客气,顺手就接过醋壶,也不讲究,仰起头凌空就倒。我还以为他要吐槽这“仙药”的味道,没想他张口就说:“这酸爽,让人不敢相信!”竟然忘了,这货是北方人,吃面放醋的,分外怡然。

我见他喝的开心,懒得他这药醋喝多无益,说道:“我前世是这方面的天才。你既然喜欢喝醋,以后找我,管够。”

孙小胖几乎喝完了整半壶药醋才住嘴,放下醋壶,回道:“你练习这玩意儿时不要拿我当小白鼠我就谢天谢地了。你现在修行底子太薄,得抓紧学习,免得到了四方学馆丢人。对了,你符笔的‘启语’设定了没?用个基础的风起符我看看。”

风起符是今天符法课讲过的一个基础符法,通过御使空气流动制造风力。如若只是制造微风倒并不需要仙灵。我拿起符笔,照着记忆中符法老师教的路子书写,口中念道:“快到碗里来!风起!”

我发誓我施展的是风起符绝不是召雷符,桌子上的书谱轻轻翻了几页可以作证。至于孙小胖此时里焦内嫩的模样,真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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