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抹阳光透过薄云布满整片遥天山脉的冰雪之上的时候,剑漠南醒了过来。
此时原本黄色的药水已经变成黄黑色,剑漠南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剑封絮正坐在离他不远处打坐,在水缸旁边的地上整齐的叠放着一件白色长袍和一件白色裤子。
剑漠南身上的囊肿和脓包已经完全消失了,皮肤光滑如雪一般,比女人的还要细腻。看上去和捅马蜂窝之前没什么两样。
他离开水缸,赤裸着身子走到山洞外不远处的温泉边,又用泉水冲洗了一遍身子,然后又回到山洞内穿上衣服鞋子,将腰带一抽,迈着轻微的步伐走到剑封絮身旁。
剑封絮抬起眼眸,低沉着声音说:“身体没事了吧。”
剑漠南点了点头,用清脆的声音回答:“没事了大伯。”
“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今天要去见你的师公么?今天就是他出关的日子了。”剑封絮那一身白袍似乎并没有粘上昨夜剑漠南身上的污垢,依旧没有一丝皱褶,洁白如雪。
“记得,我们要去哪里等师公?”剑漠南挠了挠头,问道。
剑封絮站起身来,看着身高到他胸前的剑漠南说:“去你小时候你师父经常带你去的冰潭那里,师公会从冰潭的深处出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你饿不饿?”剑封絮问。
剑漠南微笑着说道:“不饿,那药水很神奇,每天早上起来我都感觉不到肚子饿,而且肚子里面暖暖的,很舒服。”
剑封絮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饿,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你的师父和你师叔师伯也应该到了。”
“大伯,您能不能告诉我,每天给我泡的药水是什么?是不是很珍贵的药材?”剑漠南问,他的眸子此时格外的明亮,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是软顺的羽毛,眼睛在羽毛下面就像是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是很珍贵,不过我还负担得起。里面有三味山脉独有的灵药,分别是一株百年灵芝,一株三叶奇绒花,一株雪莲。把它们三种药碾碎掺杂在一起弄成药水浸泡身体会有固本培元的功效,会洗去你身体里多余的杂质。除此之外每一缸药水里还有一只百年竹叶青的胆汁。”剑封絮轻描淡写的说道,“竹叶青的蛇胆也可以口服,但是味道奇苦,我把它加在药缸里可以让竹叶青的胆汁和药水融合在一起,可以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说完不等剑漠南说话就向门外走去。
剑漠南挠了挠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剑封絮带着剑漠南踩着石阶走进了一片竹林。
竹林里的竹子密密麻麻的随风摇晃着,竹叶的碰撞声格外悦耳。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他们走出了竹林。
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寒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在剑漠南小的时候,剑诗函经常将他带来冰潭的最外围让他在这里打坐,让他在冰面上奔跑来锻炼他身体的平衡力。所以剑漠南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
剑寒雨六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自从神斗祭司闭关后剑玉祠就回到了遥天剑派,他经常会在剑漠南打坐的时候弹琴来使剑漠南的心性更加平和。
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都没有变化,十年的岁月流逝似乎无法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任何痕迹。
剑诗函手握着霓虹,看着跟在剑封絮身后长相俊朗青涩的剑漠南,眼里翻出一阵泪光。自从剑封絮将剑漠南接走后就不准任何人再去打扰他们了,就连剑封絮也很少出现了。他们俩这一别就是将近五年的时间。
看到剑诗函,泪水直接从剑漠南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剑封絮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张开了双臂。剑漠南强忍着眼泪跑过去和剑诗函拥抱在一起,他哽咽着说:“师父……师父……”
剑诗函抬起手摸了摸剑漠南的头发,问:“最近修炼的好么?你大伯有没有认真教你幻术?”说完一脸怨恨的看着剑封絮,显然是对当年被剑封絮狠揍一顿的事情不满意。
剑封絮摊开双手,向剑诗函传音道:“怎么,不服啊老四,老哥我随时等着你。”
剑诗函咽了口吐沫,没有理会剑封絮。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空气一阵剧烈的波动。
整个天空都泛上了一层蓝光。
除了剑漠南以外,每个人都凭借着惊人的目力看到远处的冰面上,一个佝偻着腰的苍老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剑天斗每走一步,就会掀起一股透明气浪冲向剑封絮七人,但是并没有波及到剑漠南。
剑天斗似乎在检验这十年来徒弟们有没有认真修炼一样,每一股气浪都是前一股的一倍。一开始气浪到七人的十米外就会消散,而走了几步后那气浪就可以逼到七人五米处了。随着剑天斗那苍老的身影越来越近,七人里修为最低的剑灵痴已经略微皱起了眉头。
远处的剑天斗忽然像一道流星一样闪到了八人面前,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几分,身材也更加瘦小了。
他微笑着说道:“徒弟们,十年过去了,你们好么?”
“师父!”七人同时跪地喊道,而剑漠南则慢了一拍,他很多次幻想过自己那个神秘莫测、从来没有出现的师公,他想过师公有可能是个戴着斗笠一身黑衣的独行侠,也想过师公可能是一个像青年人一样的英俊小伙子,但是万万没想到师公竟然会是一个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人。
“徒儿们,起来吧。”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剑寒雨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要矮上一头的老人,她的眸子里已经闪出了泪光。
“这就是当年漠薛留下的孩子么?”剑天斗将目光转向了剑漠南。
剑漠南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看透了一样,非常不舒服,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剑漠南挺起胸膛来,似乎有些紧张的说道:“师……师公,我叫剑漠南。”
剑天斗走到他的面前,剑漠南几乎可以平视剑天斗了。“当年你刚刚来剑派的时候我就进行了闭关,那时候你还是个只有一岁的小婴儿,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你都十一岁了。”听着剑天斗慈祥的声音,剑漠南心里一阵暖和。
“是的,我今年十一岁。”剑漠南说道。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在哪?”剑天斗依旧微笑着问。
“大伯和我说过,只要我在师父手下撑过十秒,并且能做出一个一米大的冰棱,大伯就告诉我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剑漠南有些伤感的说。
一边的剑诗函瞪大了眼睛看着剑封絮,似乎在说,关我什么事。
剑封絮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