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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幻灭

胃里不断的消化着这原始的食物,刚刚恢复的些许体力只足够莫岚调整姿势,双腿摩擦着地面,双手趴地向着最近的树靠近,艰难的挺起上身,背靠在树旁,半闭着眼睛,两耳灵活的耸动着,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模糊,莫岚开始看到了幻影,他只觉得周围环境在不断地晃动重叠,天旋地转的,分辨不清方向。刚才打斗的时候吸进去了一点毒烟,脑袋越来越来沉重了,甩了甩头企图保持意识清醒,他发现他感觉不到了手脚,毒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麻痹了他的四肢,突然间腹部传来刀绞般的痛楚,人脸鬼蛛的肉和血液有毒,莫岚只得静静的躺在那里忍耐那撕心的痛楚,他找不到方法转移痛苦,嘴巴的肌肉已经麻了,无法发出嘶叫声,双手失去了知觉,无法挥拳发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呀!

莫岚感觉到了熟悉的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空无,此刻他的心境无比的冷静,记得第一次死去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想到的会是自己的父母,可是没有,过去的生活画面快速的跳放着,一切的所有画面都只能看到自己,其他的人都只留有模糊的身影,就连父母也一样,仿佛在一秒内就看完了他的人生,感觉自己的人生只有一秒的价值,任何人都能忽略的一秒,一眨眼就能消耗掉的一秒,过往以为世界没了他就不是世界的感觉瞬间破碎,骤然的颠翻让他觉得心很空,自我崩溃,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毫无价值的死去。当他从幻境回到现实时,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幻境里一步步死去的感觉再现在了现实,很痛,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莫岚只觉得全身都在抽搐,冷汗直流,不想死,不能就这样平淡的死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忍耐了过来,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里,不断的求生中,他重新找到了灵魂,找到了自我价值。他发现那一场场激烈的生死厮杀给他留下的印记远比自己过去生活的痕迹更深更多,越是刺激危险,越是难以预料控制的场面,越能留下深刻的印记,他恋上了这种充实的感觉。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告别过去那种平淡如水的生活,他要让他的人生像火焰一样燃烧,纵使结果是自我毁灭。

此刻他又有了更深的领悟,在这灵魂的深处只能感受到自己,那么世界也就不再存在了,没有了自己,哪来的世界,之前在他眼里还能感到威胁的怪物,也开始觉得无所谓了。莫岚变得更加偏执了,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波动,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了,一切都是过眼浮云,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深邃,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过去的莫岚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那低级的隐藏气息的方法,在高手的眼里就和没有掩饰一样,虽然普通人不像高手一样能够辨别强大的程度,但是他们可以本能的感知到莫岚比他们强大,就像克里斯一样,即使排名比他高也能本能的察觉到莫岚实力的隐藏。现在剑已归鞘,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缝,警告着感知到他的人,他很强大,不要逼他出手。

想不到在这死亡的瞬间他就学会了比潜藏更高级的技能,要不是死去这一事实告诉他失败了,他会很高兴。过了一会,莫岚重新活了过来,看来死亡的时间结束了,他又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背部的伤口在痊愈,皮肤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再生着,莫岚感觉到自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不浪费一点时间,莫岚开始清扫战场,找出一切有用的东西,最终把人脸鬼蛛的四对蛛脚扯了下来,它们的形状很像长矛,可以做武器使用,由于携带的东西有限,他只保留俩只完整的蛛脚,其它都折断了,只带上尖锐的一段,拉扯了一下蛛丝,韧度不错,取了一段用来捆绑武器。莫岚把自己全身都武装了起来,大腿处绑着几根蛛脚的尖刺,背上背着一支修整过的一米长蛛脚,手上拿着一支,上身缠绕着蛛丝,原来的衣服在一开始就毁了。

莫岚沿着另一条小道离开了人脸鬼蛛的领地,寻找着离开密林的路,沿途杀死了几只怪兽后,他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在长满绿草高木的密林里,出现这样一片广阔的空地非常不正常,可是这里除了这一点以外都显得很正常,周围交响着昆虫的叫声,也没有什么生物的尸骸。等等,莫岚注意到了又一点不正常,一路上密林随处可见的尸骸这里却一个也没有。莫岚右手握着长矛拖在地上,身体微微下倾,两眼左右扫视着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感,站立的位置开始隆起,他马上跳离了原地,从地下冲出来一只奇异的昆虫。

这昆虫长得很像蟑螂,三角形的脑袋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漆黑的背上长着三对褐色的薄翅,身下是八双带着倒钩的脚,阳光下脚尖闪动的光芒告诉着人们它的锋利与坚硬,看来它不仅会飞还会钻地,很难办,就叫它八足虫好了。莫岚拖着长枪向八足虫靠近,在距离它半米近的时候,趁着它看不到他,右手收缩,反手握着长矛,肌肉暴涨,快速伸出长矛,狠狠地刺向它的背部,“锵”的一声,只看到八脚虫马上飞了出去,在其背上只能看到一个几不可见的白点,好硬的背。八足虫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后,挥舞着它那八只脚,迅速的朝莫岚俯冲下来,虽然已经预料到会很难办,但是没有想到是实际面对时更加难以对付。那八只脚就像八个刀法一流的高手挥舞的刀一样,复杂又不错乱,一层攻击下隐藏着又一层的进攻,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每只脚上密密麻麻的倒钩又像是暗藏在大开大合的刀法下的刺客的利刃,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你造成伤害,八只脚一旦施展开来,就像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样,让人无处逃脱,而莫岚正处于这样的攻势下。虽然应对的很及时,但是加上双脚他也就四肢而已,对方却有八只脚,如果它的速度不是那么快的话还能对付,可是现在只能靠身上的蛛丝和腿上的蛛脚尽量护住要害,加上它可以飞动,四面而来的攻击让莫岚的处境更艰难。必须想办法对付这种密集的攻击,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莫岚只得退出空地,好在它知道密林里它会受到限制,没有追上来。于是莫岚想到了一个办法观察八足虫的弱点,他频繁的骚扰它,引诱它攻击,在坚持不了的时候就回到密林,不断地重复这一动作。虽然没有发现它刀法的弱点,但是他发现它的攻击范围只在以它为中心的圆周内,想想以往的对手,好像都是在某个圆形范围内拥有有效地攻击,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练出一招可以遍布周围的攻击招式,同样也可以是防守招式,看了看手上的长矛,他有了一个想法。

甩动着手上的长枪,以不知名的树干削成的枪杆弹性适中,又不缺失硬度,以蛛脚尖做枪尖看上去很合适,漆黑的颜色不会太引人注目,又足够尖利,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是材料却是很合适。莫岚提着刚做好的长枪,再一次踏进了空地,地上的八足虫抬头看了看那熟悉的身影,和以往一样挥动八足向他攻来,莫岚不再硬碰硬,利用长枪的弹性引开了它的第一击,搅乱了其中的两只脚,可是脚上的倒钩还是划伤了他,面对疾如暴雨、密不透风的攻击,莫岚快速移动着身体,不断以枪杆牵引它的攻击,从一开始的忙乱中适应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岚身上不再添加伤痕,他的枪法在不断地进步着,变得越来越精准,越来越从容,从一开始的只能对付一两只脚到现在游刃有余,双脚也开始减少移动的幅度,不再四处游走,最后已经可以原地不动的承接它的攻势了,从上空往下看,可以看到他的进步,无数枪影攻击形成的圆罩越来越圆润,把他保护得严严密密的。八足虫再也不能攻进他的圆域了,每次的攻击都会被弹开或者引向两旁,已经可以了,莫岚感觉再也没法继续进步了,开始准备结束一切。眼中精光一闪,所有的枪影都消失,莫岚甩了下枪杆,宛如螺旋般前进的枪尖将八足虫掀翻,一跃到半空,身体往后弓着,以右肩为轴心,甩动手臂,关节往回曲,长枪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鞭打在八足虫的腹部上,轰的一声八足虫落地弹起,快速伸缩着手臂,刺出死亡的圆舞曲把它再次击向地面,灰尘溅起,从那中心传来犹如机关枪扫射的声响。过了一会,声音消停了,灰尘开始沉淀下去,在那里八足虫倒地不起,嵌在地里,腹部上一个又一个的枪孔在向外流淌着血液,八条腿无力的垂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刚才攻击不仅把它的内脏给震碎了,还把它身上最坚硬的背部给刺穿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莫岚在不同的环境里锻炼生存能力,他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穿过了密林,在这段时间里,他深刻体会到了越是不起眼的生物越是危险的道理,那密密麻麻的行军蚁是那么的可怕,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真不想回想当时那种身上的肉被一块块的撕下来的感觉,还有那些细小的毒虫,它们的毒往往能在一秒内就致人死亡。离开密林以后,水下的搏斗是接下来的挑战,每次进入幻境,他都会身处在水中,而周围是张大嘴巴等待着他的鲨鱼,三个晚上他学会了如何靠皮肤在水下呼吸,从只能在水里停留一分钟到可以在水下坚持作战一个小时。在后面的几个晚上,他都会处在奇奇怪怪的场所锻炼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能力,直到半个月以后,他再也进不了幻境了。那一天晚上,他和以往一样的入睡,可是这次他却没有进入幻境了,而是一觉安稳的睡到了早上,接下来他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幻境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就觉得很开心,这三年来由于幻境的影响,他和克里斯和雨嫣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生活缺乏和同龄人一样的娱乐,这都使得他与班里的人有点陌生,要不是有他们两人在班里,估计没几个会记得他。这样也好,他可以恢复过去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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