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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生亦死时,死亦生

马新宇在手术室里生死未明,手术室外早就已经是乱成一团,才刚刚平静一些罢了。马新宇的奶奶由于经不住打击,晕倒了,被送进了病房里,马新宇的爷爷则刚刚吃了定心丸。

而这一切都是苏严、周雨晴和刘丽在照顾他们,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坐在地上,任苏严怎么说也不愿动弹一下。

当医生沉重的走出来,一脸悲戚的时候,我发疯了一般冲进手术室,看到马新宇毫无生息的躺在手术台上,安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马新宇他再也不会叫着我的名字,想要我的奖励了……

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捶打着他,把所有的痛苦都想要让他感受一下,可惜他却再也感觉不到了,再也不能回应了。这个在几个小时之前还给我发过短信的人,现在却冰冷的躺在这里,那些曾经一幕幕的开始浮现,我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他的名字,“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为什么不守承诺,为什么留下我自己一个人,你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吗……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

刘丽也在一旁不受控制的哭喊着,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打了我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此刻的心疼。“是你,一定是因为你,小宇才会出事的,是不是?!”

我无力反驳,就算马新宇不是我直接害死的,却也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刘丽看见我不说话,像是默认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对着我咆哮:“你这个害人精,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小宇,你怎么不去死……”

周雨晴在一旁拉住刘丽又要打下来的手,“阿姨,不要再打了,不是她的错,都怨我,马新宇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话说到最后,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看到刘丽又重新抬起手来,打向了周雨晴,只不过被苏严拦了下来,这是我在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最后的场景。

马新宇,你真的要离开我吗?!我们才刚要真正的开始在一起走向未来,你就真的这样忍心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吗?

嘀嘀嘀的心跳声拉回了还在伤心欲绝的哭泣着的刘丽,她发疯般的跑出去大叫着医生,那种又看到了生的希望的激动,此刻已经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文字来表达。她似乎又觉得刚才的一切也许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梦里面的绝望和现实的希望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纠在一起的心,疲惫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出神的看着光滑的地板,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儿子接回到自己的身边,再也不准许他和刚才那个女生有任何的来往。当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和打开之后,她终于放下心来,再次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我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我所能呼吸到的空气里面,苏严和周雨晴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我,周雨晴柔柔的说道:“感觉好些了吗?医生说你只是受了刺激才会昏倒,没什么大碍的。”

我冷冷的问:“马新宇呢?”

一室的沉默。

我明明知道结果,却还倔强的想要得到不同的答案,自欺欺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哭不出来了,一点都哭不出来。

我们三个一路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家里面,周雨晴想开口说些什么,也只是动了动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现在她还能跟我说什么呢,我也更不知道要回应她什么,甚至是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跟她说话。

蹬蹬蹬的下楼声音让我抬头望向来的人,是好久不见的老妈。她面容憔悴,苍白的脸上,一双藏满悔恨和伤心的眼睛看着我,缓缓地说道:“林林,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她说出这句话,让我感觉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而且还有一丝乞求,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但是很明显,她刚才的意思是要离开周家,我当然会跟她一起走,因为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我语气坚定的回答:“你去哪,我就去哪。”这句话足以使她安下心来,有了那么一点笑意,可是这笑容之下似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含义,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也不愿意去细想。

周雨晴反应过来,忙上前阻拦我们,“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示意我先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后转过身对周雨晴平静的说:“小晴,虽然我马上就要带着林林走了,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才能放心。”说完话,她就留下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周雨晴一个人在楼下,匆匆的上楼来,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进了房间之后就大致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分类打包好。我不知道我妈说的这个走到底是去哪里,更不要说知道目的地,可是不管是因何原因要走,我现在都会不管不顾的跟着我妈。离开这里或许是好的,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否则我也不知道怎样再和周雨晴恢复到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和苏严还能自如的打招呼吗,只是我再也不可能忘记有关于马新宇的一切。

我妈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和一辆小货车,我们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在周家的生活,甚至连周志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有周雨晴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远去,直至她消失在出租车前车镜里。只是没想到再次看到她会是那样一副场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虽然我妈没有告诉我到底她和周志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一定和那个李莎莉有关,不过也就是一场俗套的小三逼婚赶走正房的故事。不过我倒觉得不尽然,以我对我妈的了解,一定是她自己不想再挽留,否则怎么会真的甘心退出这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战斗。

不管怎么说,那些事情都已经要归到以前的生活里,现在我和我妈要重新开始,仅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对于未来是怎样的,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或者是幻想,走一步是一步,因为就算我很想知道未来的事情,但我也无法预知不是,所以知足常乐,安分守己的平静生活才是我期待的。

就这样,我抛弃了原本的生活,没有告诉刘曦我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跟马新宇做最后的道别,甚至连苏严都没有说。

我想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既然要抛弃原本的生活,那么苏严也是要活在过去的记忆中的,关于我的离去他最后一定会知道,只不过不是我亲口告诉他罢了。

而刘曦,我还没有心情去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一天之间,说过要娶我的男朋友永远的离开了我,我第二个完整的家也没有了,就连周雨晴都揭开了我们之间的危险地带,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尽管不可能真的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从记忆中抹去,至少恢复平静的生活还是有必要的。

我正愣着神,我妈突然开口说:“林林,其实……周志达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双手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我妈又说:“我想你已经长大了,有必要知道……”

从我妈所说的话中,我大致了解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不过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之后的棒打鸳鸯,最后富家子弟周志达娶了家里安排好的结婚对象,而我妈就心甘情愿的转为了地下。后来因为有了我,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有了闲话,然后就找到了我已经去世的那个父亲,让他们假结婚。当然他们给了我生活条件不好的父亲一笔钱作为报答。

再后来,我妈和周志达的关系被周家人发现了,强迫他断绝和我妈的关系,否则就让他净身出户。所以周志达只好和我妈假装断了关系,不过后来周志达明媒正娶的老婆意外去世,和我妈假结婚的父亲也因病去世,这才促成了后来的故事。

虽然周志达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他给了我生命,但是从我出生到有记忆以来,都是我去世的那个父亲见证了我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发声、第一次上幼儿园哭的稀里哗啦、第一次得到奖状……他参与了我所有美好的童年,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绝对不会因为血缘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可是这么说来,我和周雨晴的关系竟然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姐妹?多么戏剧性的变化,本来还只是一个被改嫁的妈妈带来的拖油瓶,突然变成了私生女,真够让人跌破眼镜的。

我妈看我一直不说话,有些试探的开口说道:“如果你想回去和他一起生活,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我妈再害怕,她害怕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我安抚的挎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的说:“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所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尽管我们之间很少会有母女之间的那种羁绊,但是她又何尝不是我所认定的到目前为止,最后一个亲人。

低声的啜泣没有真实感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也不去点破,因为我知道,她哭出来就好了。

可是我的情绪发泄口在哪呢,为什么心里痛到在滴血,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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