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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躁动

地面的种种在身下穿梭,从古王之殿离开后也有几天的时间,约莫再几个小时就能飞到那个地方,看着高高悬挂着太阳,日落之前就能够赶到。

笔直的大路上,可以看到黑点正在缓缓移动,看起来应该是规模不小的商队,算是路上所遇到的最大一个,不过也仅是稍微注意一下,就像开车时后窗外的风景,舒缓着长期飞行的劳累。

原本打算就这么飞过去的,只是一丝丝的熟悉气息让安弗帝停了下来,似乎能感受到淡淡的能力波动从下方传来,如果在距离这么远的高空都能感受得到,想必也是五阶以上的能力者,而隐约的熟悉感受,浮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或许就是他所散发的气息。

停滞高空,无法立刻做出决断,心中已有八成的把握能够确定,可就算真的是他,现在的相会是否有着必要,既然是在人群之中,就这么下去肯定会带来一阵骚动,要是因此而造成困扰反而破坏了当初的好意。

就在犹豫的时候,下方似乎也发生了情况,车队开始停了下来,周围开始出现零星几个黑点,随着时间越来越多,隐隐形成了松散的黑圈,如果没有猜错,估计是遇到了劫匪,这样庞大的车队,对于许多人来说无疑是肥美的诱惑。

将高度降了下来,不过并打算马上出面,主要是为了方便观察情势而已,约在百余公尺的空中才停了下来,既能够观察也不至于被下面的人发现,他想确认感应的那人是否是席斯再做决定,当然要是这群盗匪太过分的话,也会出手将他们全部清除,过去的悲剧仍是无法忘记的伤痛。

外围的包围已经形成,商队也整个缩成一团,武装的佣兵绕在最外围,然而对于无数倍的强盗而言,只是牺牲多少的问题,胜利早已是决定好的事情。

预期的面孔并没有在外围看到,反而是在内圈之中看到那头熟悉的红发,尽管有些奇怪,也不至于多想,重要的是从气息的感应,以及眼中的脸孔,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席斯本人没错,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些细节无需在意。

双方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名女子被盗匪胁持,估计是在刚才的慌乱之中被擒,同时可以听到响亮的婴儿哭啼声传来,在激烈的拉扯下,尽管女子无惧周围的利刃,还是不敌对方的气力,怀中的婴儿硬是被夺了去。

在吵杂的人声之中,无法听清到底在讲些甚么,然而从对方的行动之中倒是不难猜得出来,一手高举着大刀,另一手抓着婴儿就要上抛,残忍的行为无法给予任何的宽恕。

就在安弗帝打算出手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抢先了行动,原本抛在空中的婴儿被抱了下来,火红的头发在人群之中显得特别显眼,站在亮晃晃的兵刃包围之中,却是不见他脸上丝毫的惧怕之情,有的只是人性中的正直。

原本聚起的能力顿时散开,既然席斯打算出手的话,就没有插手的必要,以他的能力而言,全灭对方估计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当然那种程度的火焰很可能会伤及无辜,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刚才没有马上出手,火焰的猛烈特性,稍有失误就是难以弥补的错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远远超出安弗帝的预期,只见刚才举刀的男子冲过来,朝着席斯挥了一拳过去,席斯竟然就这样向后倒去,完全颠覆了心中的认知,难不成对方也是能力者,否则怎能这么轻易地将他击倒!

巨大的反差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正看到数柄大刀正朝着席斯的所在砍了过去,没有多想甚么,全身在瞬间完成了转换,再次出现已是在他的身旁,暴起巨大的风压将周围一切全部弹了开来。

整个动作几乎是眨眼不到的时间,对于平常来说只能用奇迹两个字来形容,即便是现在的安弗帝要完成这样的动作也是有不小的消耗,八成的能力就这样用去了,绝大部分还是在于全身的转换,余下的一点才是用来产生风压。

「你没事吧?」不自觉脱口而出,而席斯则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头抬起,眼神里的丝丝困惑,显然也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或许在场的众人,唯有安弗帝自己才清楚发生的一切。

「安弗帝?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要先将孩子还给她才是。」

语音方落,就看到一名女子跑了过来,脸上的急切没有丝毫做假,在接过孩子之后,就是瘫坐在地不停哭着。

见到这幕之后,心中难免有了波动,回复的能力凝聚风刃,正要向着四周散发的时候,却是看到一道道的背影正在远去,地上还有零星几把落下的兵刃,显示他们的慌乱,从距离来做判断,似乎是在他出现的同时就开始逃窜。

心中虽有些困惑,可是看着四散的人群,凝聚的风刃有着消散的迹象,如果这时候出手,和他们有甚么不同,当然并没有就这么放他们走的打算,刚才举刀的男子,以及对席斯出手的数人各自迎接了一道风刃,尽管是随意为之,对于他们却是索命的死神,夺去了他们的生命,至于其它的强盗就没有出手的意思。

待到他们逃散到视线之外,除了倒地死去的几名恶徒,重新将目光转到席斯之上,眼神里的疑惑比起言语更能传达心中的意思,只是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远的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慌乱之中有种异样的秩序在,没有多久已经能够听到马蹄声,正在远去的车队竟是没有一人有过来的意思,显然是要抛弃这里的两人,原本还想追上前去,可是稍加细想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站在他们的立场怕也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席斯只是看了一眼远去的车队,便回头安抚女子的情绪,完全看不出来像是被抛弃的人。

估计是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女子突然昏了过去,或许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为难忘的时刻,在将女子放置好后,席斯才将目光放回安弗帝身上,原本安弗帝还想开口询问,不过在心底深处,还是希望能从他的口中主动说出。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被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嘴角的弧线有些变型,注意到安弗帝脸上的凝重,放弃了这项无意义的举动,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能够随便就蒙混过去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也失去了能力!」很自然有了这样的猜想,有过的经验不是那么容易抹灭,对于许多人来说,比起传言,自身的经历更具有说服力。

席斯先是看了远方,然后才转回头来说:「我只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分完成这趟旅程。」

原本有些不太明白席斯的意思,然而突然想起刚才他所望去的方向,正是狂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他是想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做些甚么,并非以能力者的身分,对于狂来说,能力者这个身分带来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幸。

没有再多说些甚么,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能够明白,席斯决定的事情不该由他人干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身的信念,往往不被他人所理解,却无法抹灭其存在。

「那么等你完成这趟旅程之后,有甚么打算吗?」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般,席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以行动说明了答案。

这个问题如果是问向自己,该如何回答?想必也是和席斯同样的举动,真要用言语表达的话,仅有三个字能够说出:不知道。无奈却又真切的答案是唯一的可能,未来的一切就交给未来去决定,至于现在只要专心完成眼前的目标就好。

「我可以期待下次相见的到来吗?」安弗帝如是说着,目光却是向着远方的蓝天,语气之中似有些落寞。

「那天一定不会太远的,我们都已经巧遇这么多次了,不证明我们之间深厚的缘份,肯定在将来的某天会再次遇到,带给我们生活的惊喜。」语气中的丝丝轻松让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就算一个人有所改变,也还是有些是不会变的。

似乎可以想象出再次会面的场景,说不定会是在热闹的人群中偶遇,也或许是在荒僻的小路上相见,种种的可能不是一时之间能够列举,再说也不是重点所在,只要能够重逢,不管是在甚么样的情况下都好。

强劲的旋风包围自身,没有再多说些甚么就要分别,感觉要是再待下去就难以离开,倒不如趁现在还没动摇前,让自己无法后悔,尽管这次的相会是如此短暂,但是两人之间的情谊不是用时间来衡量,曾经的相处之中,早已在生死之间有了难以割舍的交情在。

隐约可以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在目送,不晓得在他的眼中,此刻所见的是怎么样的景象,又是以何种的心情来看待。

飞扬的尘土或许能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两人此刻的心境,模糊之中又能见到被掩盖的存在,若隐若现彷如无可预期的未来。

山谷之中,强劲的风不停吹着,时不时扬起阵阵尘土,除了沙土的味道,隐约还有丝丝的血腥味存在,下意识撑起风场,试图阻拦外在的一切,能力的风壁忠实发挥它的功用,风与沙都被屏蔽在外无法侵入,唯独血腥的味道无法消散。

事实上这里并不存在这种味道,只是和过往的记忆连系在一起,是无法忘怀深刻在脑海之中的景像,那个时候,几乎整片大地都被鲜血沾染,刺鼻的味道麻木了感官。

看着熟悉的点点滴滴,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这里的地形几乎没甚么改变,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毕竟那件事情在当时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视为凶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里曾经埋葬掉数百的生灵,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所浸泡过。

随着回想的进行,眼中似乎可以重现当时的场景,不!不仅是种感觉,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真的在这里重现,朝着他迎面跑来的两道娇小身影,是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

正如同记忆中一样的位置,后头被拉着跑的那人突然倒了下来,前头的那人也跟着停下,就在两人止步的时候,叫嚣的人声从后方传了过来,在安弗帝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到无数名的男子手持兵刃正朝着这边跑来。

只见那人将人抱起,用着吃力的表情努力跑着,然而四周逐渐紧缩的包围网已然形成,注定他的努力是徒劳,除非他能突破人墙的封锁,以他幼小的身驱撕开通往生命的道路。

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变换方向,男孩还是不断地跑着,直到环顾周围都是满满的人海后,脸上还是先前的那付表情,感觉只要有任何一丝缺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它冲去。

包围的人墙一点点收缩,留下约莫是半径三尺的小圆之后才停下,处在中心的是先前的两人以及安弗帝一同,脑海中不曾遗忘的记忆重新翻涌,他知道不出几秒的时间,就会有名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

正如所预期的,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走出,尽管这不算是明显的特征,周围的人每个人外露的肌肤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伤痕在,就算忘记其它所有的人,也不会忘记他的脸孔,因为是他带来了死亡。

男孩将手上的男孩放下,将他护在身后,不过在周围满满是人的情况下,有些失去它的意义,四周都是对方可能攻击的方位,没有所谓的死角存在。

「就算你们是孩子可是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们不能冒险让你们活着,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大刀举起。

男孩作势欲扑,说不定有机会把对方撞倒,然而之后的事情显然都没有考虑,就算撞倒了他又如何,在这样的包围之中凭他幼小的身体是不可能逃出。

就在他准备跳起的时候,另一名男孩突然从他背后推了一下,顿时让他跌倒在地,然后看到的是男子手上的大刀,正要朝另一名男孩的身上砍去,这下攻击要是落实,可以想见大量鲜血喷溅的景像。

安莫德!两人异口同声叫唤着,安弗帝更是闪到了男子刀前,暴起强大的风压向前,只是强劲的风墙就这么穿过了男子,而对方手上的大刀也毫无阻隔地穿过安弗帝的身体,大片的鲜红占据了视线。

早有预期的结果还是令人难以忍受,在男孩身影出现的同时,就有过猜想,这或许是像迪墨一般的幻境,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肯定了这份猜想,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出手,而结果依然没有半分改变。

两人所见的同一片鲜红冲击着理智的防线,四周缠绕的能力有着一瞬躁动,才又平息了下来,或许是对过去有所预期的心理让他回复了过来,然而另外一人也就是被拉倒的男孩可就不同,脸上的表情仅能表现心中一二分的痛苦。

不顾身旁的男子,男孩冲上前去抱住,然后用他幼小的手掌努力想把伤口堵住,却是阻不了鲜血以及生命的逝去,感受到逐渐冰冷的身体,男孩脸上的泪水流得更猛烈,滴落在一片鲜红之中模糊了它的存在。

沉浸在哀伤中的男孩,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情况,浑然不知男子手上的大刀正要朝它砍去,刀面上滑落的津红,让冰寒的刃光更加刺人,彷佛在渴望更多的鲜血供它品尝。

安弗帝在旁看着,记忆中的这部分有些模糊,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化作人间炼狱,那时候还存活的仅余下两人,此外的所有人都浸泡在血泊之中,在染红的大地上陷入永久的沉睡。

彷佛有道无形的屏障保护了男孩,男子的刀停滞在半空之中,任凭他怎么使劲就是无法砍下,甚至突然弹开,尽管仅是些微几公分的距离,未知的异变还是带来异样的恐惧感。

「是觉醒,不要让他有机会成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话来,好像是约定好的暗号一般,围绕的人群像是疯狂了起来,各自挥舞着手上的兵器向着中心的男孩砍去。

如同洪水席卷的攻势,竟是没有造成半点的伤害,男孩浮在空中像是睡着,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们更为疯狂,比刚才更为猛烈的攻击不断袭来。

对于平常人来说,能力者相当于死神的代言人,就算仅是一阶的能力者,要杀掉数个人还是没有问题,要是再加上解放,数量翻个几倍也绝对不会奇怪,后头的同伴阻挡了退路,在最前头的人想要活下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将他解决,要是让他成功觉醒,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不知是众人的努力奏效,还是说本来就该如此短暂,男孩的双眼突然张开,伴随的是护罩的消失,从开始变异的时刻算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快!杀了他,他还只是刚刚觉醒而已,肯定没有多强的能力。」

短暂的宁静被这句话语结束,围绕的众人再次攻了上去,尽管完成了觉醒,但也意味着失去了屏障的保护,要是以肉身对抗他们手上的兵刃,恐怕会在瞬间变成肉酱。

就在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挥舞的兵刃又再次停滞了下来,另一种防护保护了男孩,气场,能力者最常用的防护手段,就算仅是暂时气场也起码要有三阶能力,它的出现意味着男孩至少也是三阶初醒者,颠覆了许多人初醒一阶的认知,而这样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想必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能力的波动从男孩身上传出,或许其他人无法发现,但是安弗帝可以清楚感觉到风刃的凝聚,十数道的风刃先后成型,在同一时间向外发射,带走了与数量相应的生命。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昔日的同伴在突然间倒下,脖子上喷溅的鲜血是显而易见的伤口,这样的伤势换作在自身之上,也是唯一的死亡,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人无法自制。

有了第一个人逃走后,彷佛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就算有人想要向前,也无法阻止后退的浪潮,一个人的力量难以阻止大势的流动,至少在这群人之中,没有人具备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他们选择持续攻击,或许之后的结局会完全不同,就算是名三阶能力者同样无法维持气场多久,一旦失去了保护,乱刀之下同样落个死亡的下场,但如果毕竟是如果,现实不会因此有所改变。

没有了防守的压力,索性将气场撤去,比起自身的性命,男孩更愿意看到他们的死亡,心头的那份痛苦才能稍稍舒缓下来。

一道道的风刃成形发出,伴随的是死亡的到来,哪怕他们跑得再快,也无法比风更快,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已有数十人倒下,而这个数字还在累积之中,唯独成功脱逃的人数依然挂零。

看到了这里,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失去斗志的一方沦落为被屠杀的下场,先前的立场整个颠倒了过来,事情的结束仅是时间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势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

大约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四周已经没有任何站立的人存在,除了男孩独自站在血海中央,躁动的能力反应他不平静的心情,就算没有过去的经历,即便只是一般人想必也能够稍稍理解男孩此刻的痛苦。

四周的景象仍未有消失的迹象,安弗帝身旁的能力也跟着不平稳起来,这边之后的事情他有着清晰的记忆,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地深刻,正是因为如此清楚,才无法压抑住心头的情绪。

彷佛是想用威压阻止它的进行,然而就连一丝扭曲都无法办到,心中的悔恨在顿时间强烈起来,他可以看到男孩扶起先前重伤的男孩,即使失去了意识,脸上扭曲的表情可以想见男孩的痛苦,任谁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也无法轻易忍受。

越是看到他的痛苦,心中升起的刺痛越是强烈,于是男孩做出了决定,与其让他活着继续受苦,倒不如给他一个解脱。

能力的波动汇聚到男孩掌中,用他新得到的力量来执行这项苦涩,小巧的风梭成形掌上,只要朝着他的胸口送去,解放蕴藏其中的威力,就能将他瘦小的身躯贯穿,并给予名为死亡的宁静。

颤抖的右手缓缓前移,同时之间脸庞上的泪水无法止歇地流着,在他小小的脑袋里,想的只是解除眼前的痛苦,却是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在心中留下难以抹灭的创伤。

安弗帝在旁看着,同时也明白男孩此刻的心理,因为两者本来就是同一的存在,不过是过去与现在的分别,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肯定要阻止这愚昧的行动,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变,最起码能够减轻心中的罪恶,无能为力以及亲手结束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无论怎样的呼喊,依然无法阻止男孩的行动,毕竟它所传达的是曾经发生的事情,是已被确定的历史记录,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改变,他也就不会踏上追寻传说的道路。

哪怕是以缓慢的速度在前进,还是稳稳地缩减着距离,再有几秒不到的时间就会贴上那具瘦小的身体,过去艰苦的日子是时候迎来解脱,就算这个解脱是死亡也无所谓。

就在风梭即将要贴上的前刻,对方突然睁开了双眼,用着一贯清爽的笑容向男孩打招呼,一瞬间过往幸福的时光在男孩眼前浮现,就算只是短暂几秒的时间都值得努力追求,正是因为这份笑容才能克服过去的种种苦难,让男孩感受到生命的喜悦,认同活着的美好。

喷洒脸上的温热,打断了男孩的失神,他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右手,名为后悔的情绪在他心头升起,只可惜……这个时间已经太晚,要是能够早一步收手……或许就能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即使是在这样的状况,对方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不过涌上来的剧痛带来些许的扭曲,构成了新的表情,难以用简短的言语来描述,接着就是迎来凝固的时刻,残破的身驱已经无法挽留生命的存在。

男孩的灵魂似乎也随之抽空,眼前残留的最后景象让他无法思考,不明白是甚么样的心情,才能对凶手发自真心地露出笑容,这样的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并在强烈的情绪下忘却了一切。

安弗帝自身也陷入失神之中,过往的经历在眼前忠实呈现,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触动,况且这份伤痛至今还未跨过,有所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四周的景像宛如静止般,和失神之前没有半点不同,可正是如此才更显得真时,他自然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就这样呆立了许久,任凭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冲淡阻塞的悲伤,还是由于身体的强烈饥饿才让他回过神来,然后再一次面对眼前的残酷。

不由自主地,差点又陷入过往的伤痛之中,在此时此刻,保持着清醒无疑是种煎熬,正如当时候他一样,要是就这么死去未尝不是种幸福,最起码可以不用面对所谓的现实。

将眼睛闭起,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止画面的出现,彷如深刻于脑海之上,无法停止想象,就连刺鼻的味道也没有消散,已经有点无法区别现实与虚幻的分界,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的曾经。

强迫运转能力,躁动的气流在四周刮起,带起漫天的尘土模糊视线,自然也将影像遮掩许多,但光是这样还不足够,必须要从根本彻底解决,如果没有人在操控,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这样的变化。

「我知道你的存在,快点现身!」安弗帝朝着周围大喊,并透由能力将声音传得更远。

寂静并非他所预期的答案,于是再次喊道:「我知道你在的,杰尔!或者该称呼你为海蓝。」

随着声音的传出,四周的影像渐渐消散开来,熟悉的身影从其中浮现出来,就站在安弗帝的眼前,脸上淡淡微笑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一致。

「我们又见面了。」无视于安弗帝脸上的凝重,正如他过去的作风,杰尔继续说着:「原本以为你会更早猜到这件事情,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想要再见到我的出现。」

似笑非笑的感觉在杰尔脸上出现,看起来十分的虚假,确切来说是沉重的心情让他无法接受,就像刚才话中所说的,的确不期望他的出现,最起码不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意义?」

面对这个问题,或者该说是质问,杰尔脸上的线条更是增添了几许生气:「你不觉得你一直以来的追求,在许多人的眼中也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吗?」

安弗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他真的不想说,也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得到答案,况且刚才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已经是相当明确的答案,心中的诠释想必就是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淡淡的清凉气息不知在何时弥漫,在注意到的时候,四周已经散布着许多蓝色光点,像是天空中的云朵般,偶尔稀疏偶尔浓密,总是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等待发掘。

无视于气场的存在,毫无停滞地落在肌肤之上,更精确的说法是融合进去,可以感觉有某种东西透过光点进入了体中,一时之间无法说清是些甚么,只知道这种感觉并不令人讨厌,平心而论是种心灵的宁静。

如果不是眼前他的存在,或许就会沉浸其中,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他的存在也就没有光点的出现,除了他以外,不做其他可能的猜测,因为有无法容纳其他原因的理由在。

悄悄发出能力试图改变光点的移动,光从结果来看显然是徒劳无功的行为,除了得到杰尔的一个眼神,让他能够更确定先前的猜测,彼此间的差距没有因为他的进步而有所缩减,正如远方的太阳,哪怕怎样努力追逐也无法靠近。

「不用太过在意,只是想让你的心情平静一些,为了等下你将要做出的选择。」随着话语的进行,四周的蓝光似乎有着消失的迹象,正如它的出现,它的消失也让人毫不自觉,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踪影。

看似模糊的言语却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含,说到底言语的功能也是为了彼此间的沟通,并非需要绝对地精确才能够传达。

迷惘的情绪再度弥漫脑海,先前搁下的问题如今再度面对,而心中依然没有一个答案存在,原本单纯的追求已然变质,更想要回到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刻,不过这个愿望能否实现?就算是他也无法让时间倒流吧……

像是感应到安弗帝的想法,杰尔开口说:「只要说出,我就能够将其实现,但是会被实现的也就是愿望本身,命运本身有着某种必然的规则存在,也许你能够因此改变所有,当然可能甚么都不会变化。」

「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好,我可以等你,直到你下定决心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

面对如此诱人的提议,却是摇着头拒绝,有种感觉要是此刻没有办法决断,就算给再多的时间也是枉然,选择固然是需要时间思考,但并不代表足够的时间就能做出决定。

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脑海出现,从和杰尔相遇的那刻开始,然后是叶天和村长的相遇,以及和席斯初次交手的经过,持续不断地在脑中闪过,不管是快乐的或是痛苦的记忆,现在想来都是难以割舍的存在。

唯独其中的片段让他心碎,正是莉语最后所留下来的眼神,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宁愿最初就没有任何的交集。

再次对上杰尔的眼神,某种决断已在心中做下,正想要将其说出的时候,一个想法突然出现:许下愿望之后,他还会留着吗?实现愿望的传说,就失去了出现的必要。

原本的坚定出现了一丝动摇,却在此刻听到杰尔的声音:「说出你的愿望,不管是甚么我都会将其实现。」

对上的双眼正如过去般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好比传说给人的感觉,不容任何杂质的参杂,几秒的时间过去,安弗帝重新确定了心中的决定,然后说出他的愿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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