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滩白渡桥边,刚从英国使馆出来的振华把车停了下来,慢慢地走到桥上,手搭着桥栏杆。看着远方天空密集起来的乌云,就像是远处海面上渡轮冒出的黑烟一样,此时的振华心情极为沉重,他掏出了烟,点上火,猛地吸了一口。
“怎么?心里又烦起来了?是想她了?还是在想刚才使馆里的事?”叶文婷慢慢地走到振华的身边问着。
“没有,只是想抽烟了!”振华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继续抽着烟缓缓地说着。
“想抽烟?哼”文婷不屑的笑着说:“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很好看么?我知道你心里很烦,可你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闷着自己,你不累么?你有没有想过岳琴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救她啊?你…”
“好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振华抽着烟,回过头看了文婷一眼,又转了过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的事?你以为我想管啊?我告诉你姓王的,我叶文婷要不是把你当朋友,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破事啊?我就是为岳琴不值,瞎了眼偏偏喜欢上你了!”文婷生气地说着。
“好了,不要说了好么?”振华的语气有些生硬了,看了文婷一眼,弹掉手中的烟头,转过头﹑闭上眼睛!
“不要说?我就要说!”叶文婷生气地说着:“是谁说要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一看朝云晚霞?谁说要陪她每一天都要她开心?是谁…”
“好啦!”振华怒吼着,喝住了文婷,可一会又带着抽噎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吼得!”
此刻的振华再也受不住折磨了,那种思念的折磨,在听到威廉说,岳琴可能出事的消息后,他就要崩溃了,他一直忍着,可现在叶文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每一刀都插在他的胸口,他崩溃了,一个在人前从来都是以硬汉形象出现的男人,他的泪流了下来了!
看着振华此刻的叶文婷怔怔的愣在那里,也许她是知道了,以前的振华其实一直是在忍着,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情!
看着振华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叶文婷有些不知所措了,振华抹去了脸上泪痕,他没有回头,只是双手重重的砸在了桥栏杆上了,身子有些颤抖了!
看着振华难受的样子,文婷慢慢走上前去,拍了拍振华的肩膀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我只是在关心岳琴,毕竟我们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我不想她有事!你…”
“谢谢你,我失态了!”振华打断文婷的话,说着站直了起来,抬着头像是在证明自己没哭一样!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要…”
“我没事,我能理解!”振华强作欢笑的说着,只在他这张脸上有些哭笑不得样子,反而很搞笑!
叶文婷看了,不由得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振华笑了笑,抹了抹眼角晶莹亮光说:“你知道么?这三天我闭上眼睛就是她的笑,在梦中那种真实的拥抱,可我醒来却抱着枕头,这种落差有多难受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明白,你别哭了,我明白的…”
“我不哭,可我的心在滴血啊!”振华顿了顿说:“以前她在我的面前时候,我就喜欢她的小任性,她的小脾气,她嘟着嘴的样子!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只能是在梦中和她拥抱啊!”说着振华的手又锤在了桥栏杆上,而泪水又滴落了!
“好了,不哭啊,我能明白的!我能明白的…”文婷安慰着说。
振华抹了抹脸,看了文婷一眼苦笑着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会啊,谁说的啊?我一直就很相信岳琴的眼光啊!她看上的男人怎么会…”
“小心!”叶文婷的一句没用还没说完,振华喊了一声就一把把她拽进了怀里,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枪响,和一声叫声!
文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自己已经扑在了振华的身上,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很腥的液体飞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本能的摸了看一下,不由得吓了一跳,那是还热乎着的鲜血,她看了一眼振华挽住还自己的右手,发现他黑色风衣上破了洞,手臂上还在流血。
振华和文婷倒地的地方有桥栏杆挡着,所以他们倒地时那些杀手还没追过来,振华趁着倒地时左手掏出了风衣口里的手枪,在文婷发现自己受伤时,对她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文婷也很小心的配合着。
就当文婷以为没事的时候,振华用左手轻轻地推开了文婷,本来就被吓软了的文婷自然是没什么力气去抵抗了,被振华推开了以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几声枪响,和几声惨叫声,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头,缩成了一团。
只见这边振华在推开了文婷后,立马起身对着那向这边冲过来的杀手开了几枪。那枪法就不用说了,只听得几声惨叫和几声枪响还有几颗弹壳落地声音,一切就在电火雷石之间发生。
那被击中的当场毙命,那些没有击中的却也不惧生死的,往这边冲了过来,振华估摸了一下子弹,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将其全部击毙了,在这里死守的话,估计自己还没等到子弹打完,或者是那些巡捕赶来时,这文婷就给打成筛子了。于是,振华用那还没有麻木的右手,一把拉起瘫在地上的文婷,就往自己车子那边退去。
那些个杀手也不是吃素的,一看到振华有这种意图,就立马会意了,他们的目标很是明确,在振华上车逃走之前,将其击毙!如此一来,一个要跑,一群再堵;一个枪去,一群枪来!直逼得振华左右躲闪,眼看着离车子才几步之遥,却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振华边打边躲,看着身旁的文婷,她已瘫的如同烂泥。振华想着此时自己要是一个早就杀了出去,可现在还要照顾她,可要是把她丢下,自己的良心肯定是一辈子不安了。这些人青天白日的持枪行凶,肯定是有些来头,而且一个个心狠手辣,干净利索,不用说绝对是些职业杀手,他们这么想致我于死地,想必我的琴儿也是给这群人害了,不行我不能死,可这文婷又是琴儿唯一的朋友,现在琴儿已经生死不明了,我不能再让她有事了。
振华思前想后,脑子在飞速的转着,最后他决定了,自己一定要带着文婷出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人最害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办某件事,拿东西去赌,你可能不会太过在意;可命去赌,那只有一次啊,一旦输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振华靠着那桥栏杆,打定主意了,他听着枪声停了,知道那些人是要靠近过来了。他在心中默数了一下方位,大致上确定了那些杀手会靠近的位子,粗略的算了一枪的时间和距离。这时间看似很长,可做起来却没有几秒钟,在一切就绪以后,振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