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搭上我的头,“哥哥,送我离开,你答应了的。”幽幽的声音很是无力。
“好。你要去哪儿?”
我怔了一下,突然间哽咽,“我不知道!”我原以为,跟着金子,他会带我下山,我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可没人教过我,如果我的世界不在这里我又该怎么办,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孤寂感。现在我该去找谁呢?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啊···
“那就留下来,如何?”
无力张嘴,下意识的从喉间闷出“嗯”。我脑子乱成了一片,根本就无法思考,内心的情感涌上来将我包围,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感觉不到。
“小池,别难过。”
“嗯。”
“小池,我会帮你。”
“嗯。”
“地上太凉,先回去吧。”
“嗯。”
陶游暮状似宠溺的揉了揉正在愣神的女孩的发,女孩任少年拥起她的小身体,抱进草屋。在少年离开的时刻,女孩轻扯一下少年飘扬的衣袖,抬眸望见少年温润的目光,咬唇松开手···
你不坚强,没人替你坚强。虽然我不明白,这荒唐的生活、荒唐的经历、荒唐的时空到底是上帝的失误还是周公的梦境。但是,既然我被浪潮卷到这个完全陌生的荒岛,还是要努力活下去,活得比谁都漂亮!我掏出手中的泠玉,再次感受手心冰凉的触感,这一切都是因为美女推我下来,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却无法捕捉到。苦涩一笑,妈妈,人究竟要经过多少的风浪才能学会成长?如果说这一切变故只是为了考验我的坚定,妈妈,我不会难过,我不再埋怨。如果,我就这样坚定地对命运微笑,是不是最终,命运终于会被我感动,抱我以微笑?
收好泠玉,出门不见少年的身影,偏侧的一间小屋内传来“吡里哐当”的响声,拉开门是一道忙碌的身影,我犹犹豫豫的开口:“陶爷爷。”
专注忙碌的身影被吓了一下,看到是我忙换上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不耐烦的将我轰出门外,“别打扰我”
明明应该是我避他如洪水吧!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话说,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寻了处凉快的地方,我拿个小棍蹲在地上玩泥巴···可无论如何都堆不出我想要的形状。算了,回去躺尸吧。也不知道睡那么多,会不会变成肉球啊。
一睡解千愁。一觉醒来大扫以前的郁闷,心情敞亮了脚步也跟着轻快。刚蹦跶出门便被满目的桃色晃花了眼。一身桃色的少年站在绚烂的桃树下,风过卷起衣角,在满园纷飞的桃花里,对着我笑的温柔。
我轻轻上前,“哥哥。”不知道,他和陶爷爷不知道谁更年长一些呢?“桃树可真漂亮。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么?嗯,向你们这种···妖,是怎么出生的呢?”
“我是桃树惊魂所化,日月精华使我得以幻化人形。”
“好厉害。”原来是一棵树啊,我记得《蓝色生死恋》里,尹恩熙说她来世希望做一棵树,这世界纷纷扰扰,恩怨多多少少。人们为情所困,在得不到与已失去之间痛苦不堪,渴望来世摆脱肉身,而他们却愿用千年孤寂换百年修为,只为修得肉身。大家都没有错,只是我们长着不同的眼睛,倒影了不同的世界,窥探过不同的风景,有了不同的心境,作了不同的决定,如此简单。
“哥哥出去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我哀求道,“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
他笑的好开心,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好啊。”牵起我的手,带着我朝一个方向走,在靠近桃林时,我顿住脚步,一脸担忧的喊了一声,“哥哥。”
他低头看我一眼,“没事的。”抬脚继续前行,“记住这条路,从今起,这条路上不会再有毒气。他只是信步的走,也不管前方有没有障碍,可是,每次我以为要撞上了的时候,却发现,直线方向上本来挺拔的树竟然老实的立在身侧。就好像树曾移动一样,但是我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只能睁大好奇的眼溜溜的转。
透明的湖水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湖底直视无碍。泛起的涟漪在上面浮动。莲花苞可爱的扭动身躯,我忍不住低吟“小荷才露尖尖角”。我突然就不明白了,“哥哥,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季已过了大半。”
“可为什么,莲花还没开,还没敗?”
“因为游破天里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只有温暖,没有寒冷。”
“这怎么可能呢!”这并不符合自然规律。花开花拜,春去秋来,万物才能在微妙的平衡里和谐共处。
“为何不可能呢?事实如此。六界中超脱自然的地方又何止这一处。”
想想也对,尽信书不如无书,存在的即是合理的。自然界如果拘泥,世界又怎么可能会如此丰富多彩。果然,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然没有这一连串的乌龙事件,我也难以欣赏到那么美的风景。难怪,桃花能开得如此灿烂。
······
这里很快成了我继清溪下游后的第二个天然浴池。原以为,这里的水位都是低浅的,事实却并非如此。越到湖中心水越深。清澈的湖水下,沉淀的并非坚硬的石头,而是泥泞。安静的沉在湖底,透过水的折射看到的天空会不会更美一些呢?
我脱下身上的男装,抱着衣物慢慢踱入湖内,惊起的泥泞在水中悬浮不下。我浸湿了衣物轻轻地揉搓,这里也没有肥皂、洗衣粉什么的,竟然连皂角都没有,这才知道,他们是不用洗衣服的。可我不行啊!不惜会死人的!难受死。。。
也不要求多干净,比以前干净就好了。所以在我感到好累的第一时间,就不再继续。拧干衣服,寻了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将衣服铺展开暴露在太阳下,而我则迅速返回湖水。
尽兴后,估摸着衣服也该干了,我看向湖畔搜寻我的衣物。发现衣物旁多了两团毛绒绒的东西,那是狗吗?我离得有些距离并不能看得很清,而且它们蜷着脑袋,我只是直觉的以为那是狗。毕竟除了猫阿狗啊、还有食物,我基本也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多少动物。这山上竟然有狗,只是不知是野狗还是家狗。它们是把我的衣服当草窝了是吧···我知道我的衣服是极舒服的,在我记忆里,金子虽然小气,但是用的东西确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不确定的往前走了几步,嗯、一白一红。红色的狗好像蛮少见的哦。
又走进了几步。喂喂!能不能不要在我衣服上睡得那么舒适啊!就算这里一年四季长春,还是抵不住夜间寒凉呐!
我发愁了,这可如何是好?我要是把他们弄醒了,他们不会给我一口吧,也许一口是少的···可是,看这姿势,不把它们惊醒拿回自己的衣服完全是没有可能的啊!
就在我犹犹豫豫、耗尽脑汁期间,白色的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脸上眼睛睁开恰好与我对视,这个一动,另一个也开始转醒,娇俏的鼻子不知道嗅到了什么,支起尖耳朵,也睁开眼,对上我的目光。这两条狗···长得可真是不像啊!
而我本着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跑的原则,跟它们对视。可怜我身着单薄的里衣在空气中凌乱。我是完全有理由顾忌的!它们虽然小,但是长着尖牙,而且不通人情。我一杂食动物,现在又在这么小的身体里,怎么敌得过。还是一下两个!所以,我只能挤眉弄眼的向它们说明衣服的归属权,一并表明了自己并无恶意,希望他们也能采取和平外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外交起了作用,我眼尖的看到,白色的狗起身时,本欲逃离,却发现它对我并不感兴趣。它并未靠近,只是绕着我的衣物溜起圈来。
这地方这么大,你就多溜溜啊,溜着溜着该离开就速度的离开啊!
你主人叫你回家吃饭啦!
红色的狗依然卧着,偶尔换个姿势,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想等他们主动离开估计是悬了,但我现在几近裸奔,打死也不能这么着回去啊。越想越觉得自己像等候发落的猎物,我狠了狠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两个也许并不凶残呢,看他们一副纯良的摸样本性一定也是良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