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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驶向未来的车

回到比古斯城已经是揭榜一个月后了,洛瑞看着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慢慢回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经历的风风雨雨,当初走出这个城市的时候,他是多么地自信满满,踌躇满志,而现在竟然这样戏剧性的回来。

天际之上,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所谓的神,可以玩弄世人的人生?

现实与理想的落差,像一片片锋利的刀子,刺进了洛瑞的胸口中。

那瘦小的身躯,渐渐消失在了城市的尽头。

辛酸与苦涩,无处安放。

洛瑞一个人找了个酒馆。

“小二,拿十壶上好的酒。”

店小二一怔:“十壶?”

洛瑞看了他一眼:“对,十壶。”

店小二迟疑了半天,低声道:“客官,请问您是否还有朋友要来?”

洛瑞苦笑道:“你别多想了,就我一个,酒就要十壶,喝完走人,其他的就别问了。”

“好嘞。”店小二诺诺而退,眼神中显然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其实也不能怪他,虽说酒馆也不乏嗜酒买醉之人,但是酒量最多不过五壶,只是眼前这位看似富贵人家的少年,显然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常人”。

因为还没有到晚上,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很快店小二就把十壶酒依次送上。

店小二很快下去了,雅座上只剩下洛瑞一人。他自斟自饮,仿佛周围的一切已然成为另一个世界。

一壶酒下肚,人已醉。

可是心还是透明的。

洛瑞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天你若是存心想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却为何又赐予我这坚毅的性格?纵使你折断我飞翔的翅膀,也湮灭不了我倔强的信仰。无论如何,一定要改变这个肮脏的世界。”

三壶酒已然下肚,洛瑞往桌上丢下了一个金币,急冲冲地跑出了酒馆,只留下店小二在一旁感叹;“喝不完十壶酒就不要叫这么多嘛,搞的我还以为遇见酒仙了!”

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门口那二龙戏珠的石像象征着这里是城主的府邸,偌大的府邸前后各有一门,迈进大门,前院那淡雅别致的花园依然没变,细腻的菊花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亭台楼阁,假山花木,还有池沼小河,长桥九曲,把园子变得像迷宫一样。

洛瑞就是喜欢这种宏大却又细腻的感觉。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他的生活是如此的色彩斑斓。

而他希望的,是所有的人的生活都会如此的幸福。

这,确实很难。

经过前院,便有仆人意识到少爷回来了,谦卑的行过礼,便向城主通报。

洛瑞从懂事起就开始向仆人们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但奈何却改变不了他们总觉得低人一等的思想。

仆人对主人,必定是谦卑的,亘古不变。

至于主人对仆人,那完全是看这仆人的造化。

还没到阁楼门口,洛瑞的父亲母亲已经出来迎接。

他的父亲洛顿说道:“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一旁洛瑞的母亲拍了拍儿子衣服身上的灰尘,和蔼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省得在帝都受罪,还是在父母的身边多好。”

洛瑞笑着抚摸着母亲的头发,心怀一丝歉意:“妈妈,你好像又老了好多,儿子让你操心了。不过,儿子这次真的学到了好多。”说罢,洛瑞便望向自己的父亲,眼神中闪出一丝坚决,“爸,你是否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

洛顿城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孩子,当初你一意孤行,不愿留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想要去帝都考取功名,作为父亲的我没有拦你。以我比古斯城主的名义,别说那考官,就是奥古斯丁大帝,也会给我三分薄面。”

说完,还没等洛瑞回声,他又怀着肯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继续说道:“洛瑞啊,你的性格,作为父亲的我再了解不过了,你既然选择回来,那必然是看不惯那官场之间的腐败,我说的可对?”

洛瑞心中有万千苦闷向父亲说来:“帝都官员之间的腐败我已深有体会,人才选拔的考试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敛财的一种方式,这样的官职,如果我接受了,我会怕,今后你的儿子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腐败堕落!”洛瑞的眼眶已经红了,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泪水,不让他们在眼中放肆。

正是对这帝国爱的深沉,心中才会如此悲痛。

洛瑞的父亲昂起自己都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用一只手指着那湛蓝的天空说道:“孩子,你还记得当初你执意要去帝都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么?”

“当然记得。当初就是在这片天空下,我说过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洛瑞也抬头望向了这一片天空。

“那么,孩子,你可曾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洛瑞用一只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父亲,我并不是拥有了力量才选择改变世界,我是为了改变世界而去寻找力量!”

洛顿看着孩子坚定的眼神微笑道:“当你发现你所憧憬向往的帝都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你依然认为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是的,纵使这条路上再多艰辛,再多敌人,我也不会投降!”

终有一天,这蜕变的理想,会烧出凤凰。

“那么,你接下来将要怎么办?”

洛瑞深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走出去,寻找真正能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么,你真的愿意割舍下这一切?你要你记住,你上次去帝都考试,还是从我这里拿了三百金币作为盘缠的!”

洛瑞定了定神,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犹豫:“这一路上我也渐渐明白,不放弃一些东西,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奉献出自己最珍贵的年华,去做着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哪怕到头来一无所有,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就足够了。”

洛顿的心也被孩子点燃,激情澎湃的说道:“那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飞翔吧。倘若以后还有用的着比古斯城的地方,你的父亲母亲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的。”说罢便拉着自己的妻子走进了房中,“孩子,走好,不多送了!”

只留下洛瑞母亲的抱怨声和泪水滴落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你就舍得让他一个人出去受罪?”

洛瑞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府邸,没有听到他父亲在房中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想当年的我也和他一样满腔热血,可是被现实压迫的只能变得畏手畏脚,圆滑的我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终于获得了城主之位。而今你的儿子敢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实现当年他父亲没有实现的梦想,作为父亲的我,唯有献上自己的敬仰之情。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指着那帝都大殿上受万人敬仰的少年对着旁人说道,看,那是我的儿子!”

梦有多大,天就有多大。

淡淡地黑暗遮住了这一片蔚蓝的天空,远处的星辰若隐若现,夜晚已经悄悄来临,虽说已不是第一次离开家门了,但好歹原来还是有明确的地方可以去,现在自己身无分文,虽然空有一腔热血,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世界,想想倒有几分可笑。

真如同那句老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洛瑞自嘲的笑了笑,徘徊在城外的一个三叉路口。

天地如此之大!

该向何处去呢?

眼前这个路口,其中一条是通往帝都,算起小时候至今,这条路已然走过许多次。

而另外一条岔路,看上去荒废很久了,野草横生,只有岔路口附近的一段依稀可见,这黑夜笼罩之下的道路,倒更显得崎岖杂乱。

洛瑞隐隐约约记得这是条通向奥罗城的小路,却不知怎的会荒废这么久,忽的想起这条路的远方有一座神庙,原来这里求神拜佛的人很多,但因帝都中拜火教的兴起,导致一些信奉神教的神庙破落,这条路走的人少了,草一茂盛,路就没有了。

洛瑞决定先去那个破庙里休息,看来要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迈过一块块的碎石,踩过一片片的杂草,终于,他看见了那座破庙。

与周围环境不一样的,那间早已破败不堪的庙宇周围,不知为何却寸草不生。

没有野草,没有青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连那么顽强生长的杂草,也不愿进入这里。

难道说,世人遗弃了这神像,神便遗弃了世人?

洛瑞呆呆地靠在庙宇的墙壁旁,仿佛在静静地聆听什么,又或是在感受着什么。

眼前一只小青蛙盯着旁边的蚂蚁,嗖的一下便让蚂蚁成了它的腹中之食。

这青蛙真是饿极了。

洛瑞抓起身旁散落的一根稻草,调戏了下这只可怜的小青蛙。这小青蛙怕极了人,灰溜溜的从墙缝中逃走了。

忽然就觉得,他需要的,难道就是这纯粹的力量?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虫子的力量?

远处有细细微风吹来,洛瑞就这样想着想着,慢慢昏睡过去。

日升月落,晨昏日夜。暗流涌动,星辰变幻。

时间永远不会停歇,洛瑞睁开眼来,已是第二日的早晨,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满的稻草,他站起身来。

昨夜的思考,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渴求力量的种子在他心中萌生发芽。

苍穹之上,白云依然无声。

从云层之中,忽地又掠出一丝微光,散落在这废弃的神庙之上。

“簌簌,簌簌……”

远方的杂草发出细细的声响,洛瑞那只觉那是微风作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在靠近。

待他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洛瑞本能的闪躲了一下,左脸还是狠狠挨了一拳,还没等他稳住身形,接下的一拳又狠狠打在了右脸上。

剧烈的疼痛使洛瑞昏了过去。

两个神秘人将他捆绑好,像拖箱子一样把他拖到了一架马车上,缓缓驶向远方。

洛瑞不知道自己会被这辆车拖向何方,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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