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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连森走后,日子又回到从前,我、加美子、陈莹莹依旧是铁三角,只是加美子失恋了,陈莹莹却在热恋中,而我,还是单身一人,从连森走后,陈莹莹不知道叹了多少句可惜。而我和高也,依旧是上下级关系,外加不亲不疏的朋友关系,倒是庄蕴菲和我熟了许多,虽然比不上加美子和陈莹莹,在一起能互相诋毁,无所不谈,但她给我的感觉更倾向于姐姐,可能因为我和加美子、陈莹莹是同龄,而庄蕴菲大我四岁的缘故吧。

周末,庄蕴菲邀请我们参加她们家举行的酒会,能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位神仙姐姐的住处,我倒是不亦乐乎,而加美子则想在酒会上逮着一个高富帅弥补她失恋的空虚,自然也就答应了,倒是陈莹莹,重色轻友,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她才甩了和男朋友的约会,跟我们一起参加酒会。

果然是神仙姐姐的住处,连房子都不同凡响。白色欧式风格的房子,有着不算大却精致的花园,不仅花木修剪整齐,格调布局还相当高雅。听周围的人说道,貌似这房子是庄蕴菲父母结婚时,庄董事长送给庄夫人的礼物,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今天的宾客不多,大概都是庄家的朋友世交之类的。庄蕴菲看到我们,连忙过来打招呼,顺道介绍一下周围的客人,果然各个来历不小,高也自然也在场,她陪着庄蕴菲到处招呼客人,宾客里不乏夸奖他们两人的,还有好事者询问她们什么时候共结连理,如论何时何地,那两人看起来总是那么般配。

进来时,我们还是三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加美子在远处持着酒杯与一个有钱有样子的猎物谈得不亦乐乎,陈莹莹更甚,完全忘了自己的男朋友,早就与一不知名的帅哥在跳着华尔兹。也罢,我一个人乐得清闲,到处逛逛。

大厅的正中间挂着画着庄蕴菲全家福的油画,画里,庄蕴菲浅浅微笑,即使是画中人,依旧摄人心魂,左侧的应该是庄蕴菲的母亲,和庄蕴菲一样,端庄,优雅,眉眼间与庄蕴菲有些相似,不同的是,照片里的妇人显得更为华贵,右侧的应该是庄蕴菲的父亲,不同于庄蕴菲的母亲,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庄蕴菲的父亲有着少许白发,但些许白发却遮不住他的英气,即使年过半百,但眉峰仍然锐利,可想而知,年轻时定又是个美男子,难怪庄蕴菲如此美丽,原来早就有优良家族基因的基础。楼梯一侧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被不同相框装裱着的照片,有庄蕴菲拉小提琴时的照片,有她上大学时、毕业时和父母的合照,有她生日时和父母家人的合影,还有孩提时的照片,看着看着,我忍不住感叹,多么幸福温馨的一家,看着照片里每个人脸上的笑脸,我也不自主地笑了。在楼梯的最上方,挂着一副用椭圆型相框裱的照片,大概是庄蕴菲三四岁时所照,她坐在母亲的腿上,而庄董事长则站在一侧,轻搂着庄夫人,等等,照片上的庄董事长我在哪里见过,这照片上的庄董事长,为何与我母亲怀孕七个月时合照上的父亲如此相似,我有些站不稳地扶着楼梯,不敢再往下想,我否定自己脑海中荒谬的想法,为什么要否定,我自己也说不清。就在我思维混乱之时,庄蕴菲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沈盟,原来你在这啊。”我稍稍回神,她已站在我身后,她看看我的脸色,关切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有点差。”我摇摇头说没事,她顺着我的视线看着墙上的照片道:“那是我爸爸去英国前的合照,听妈妈说,爸爸当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在英国待了将近一年。”英国?我听母亲说过,父亲是个商人,她是在英国遇到父亲的,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我还在出神地想着,楼上已下来两个人,华贵的妇人,气宇轩昂的丈夫,正如油画上那般,庄蕴菲上前,唤了声爸爸妈妈,便挽着妇人的手臂走了下来。三人同行到我跟前时,庄蕴菲向我介绍双亲,同时也将我介绍给她的父母亲,“庄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您们好”,我有些胆怯地向他们打招呼,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庄董事长的身上,却又不敢久留,眼前这人就是庄国华,我若有所思地想着,眼光不小心停留在他左手拇指的扳指上。

在他们离开后,我踉跄着走下楼梯,不为别的,只是庄国华左手拇指的扳指,与我父亲照片上的一致,也有着一样特别的斑纹。我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坐着,此刻,我思考着的东西似乎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两张照片上的那个男子,有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脸,一样的扳指,母亲的那张合照,我看过无数次,因为是我父亲唯一的照片,我断不会认错,可是,若不是我认错,若照片上的两人为同一人,那么······我不敢在心里作出结论,即使这个结论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敢想。

好不容易,加美子她们找到了我,说酒会结束,我却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们俩,见我脸色不佳,她们以为我是中暑了,赶紧把我送回家,下车前嘱咐我好好休息。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我的日记本,拿出母亲的那张合照,我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那个男子,心底里多么希望是我自己看错,能在这张照片上看出些不同庄蕴菲家中那张照片的地方,然而,不管我怎么看,怎么确认,两张照片上的男子除了表情不同,服装不同,身边站着的人不同,其他的无不一样。我无力地跌坐在床上,任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想哭的,甚至没有哭的理由,然而这眼泪是为了什么,为了二十五岁的我第一次见到父亲?为了我母亲深爱着的男人至今仍活着?为了我知道父亲过得很好?为了我害怕知道父亲是谁?还是为了我和庄蕴菲的父亲是同一人?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对父亲没有多少概念,父亲在我心里的印象就是那是我母亲的所爱的男人,我们之间的联系仅在于母亲。我不恨父亲,但也没考虑过我是否爱父亲,更没想过是否有一天会遇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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