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小雯还是昏迷不醒,我放下了工作,一直守着她,在她身边陪着她,我要等着她醒过来。医生说要不停的跟她讲话,她能听得到,她会醒过来的。
李芸和徐倩倩来了,徐倩倩一进病房就哭哭啼啼的说:“小雯,我是倩倩,我来看你了,你快点起来呀?”
小雯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徐倩倩又对我说:“韩竞,小雯是不是死了?”
我说:“她有心跳,有呼吸,没有死,只是醒不过来了。”
李芸说:“医生是这么说的吗?”
我点了点头,李芸又说:“我想带小雯去美国,去我男朋友的医院里治疗。”
“可是她的头伤还没有好,怕是经不起折腾吧,”我说。
“是呀,小雯头上还有伤,”徐倩倩说。
“那就等她的伤好了再送她过去,”李芸说完走到小雯身边对小雯说:“小雯,我等你醒过来,我暂时不走了,我还等你去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呢。”
“你真的不走了吗?”徐倩倩说。
“我暂时不走了,订婚典礼可以推迟一点,小雯现在这样,我怎么有心情回美国去订婚?”李芸说。
徐倩倩对小雯说:“小雯,你赶快醒过来呀,李芸为了你都不订婚了。”
李芸转身对我说:“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会的,”我说。
这时候,小雯的妈妈来了;她着急的走进病房。“小雯,这到底又是怎么了?”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小雯,”我抱歉的说。
“我见过你,那年也是小雯住院的时候,你来看过她是吗?”阿姨说。
“没错,就是我,”我说。
“为什么每次小雯住院的时候你才出现?”阿姨说。
“阿姨,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芸说:“阿姨,韩竞也是身不由己。”
面对小雯的妈妈,除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了,小雯还没有醒来;看到阿姨为小雯洗脸擦手,我走了过去,把阿姨手里的毛巾拿过来说:“阿姨,让我来。”
阿姨没有说话,好像也觉得这应该是我做的工作,我欠她的,照顾她本来就该是我的责任。后来,赵应龙来了,他说他来照顾小雯,他说那一次小雯住院都是他在照顾,可是,这一次我不同意,我坚决小雯由我来照顾,赵应龙似乎也明白了,最后他说了一句:“希望你对小雯是真心的,而不是因为愧疚。”
我对小雯的心,我自己最清楚了,别人不明白没关系,我只希望小雯能够明白。我突然想起了千纸鹤,以前我住院的时候,是小雯拆的千纸鹤让我很快的好了起来,是她诚心的祈求。所以,我买来了很多千纸鹤纸,我开始不停的拆千纸鹤,我把每只千纸鹤上都写着‘小雯快醒来’,然后把每只千只鹤都用线穿了起来,穿起一串一串的,掉在小雯的病床前,我希望这个千纸鹤的传说是真的,拆一千只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不只要拆一千只,我要不停的拆,我要很多个愿望,全部都是希望小雯可以快点醒过来。
张毅来医院看小雯了,他走进病房被一串串的千纸鹤吓到了。“兄弟,这都是你拆的?”他说。
“以前我住院的时候,小雯也是这么做的,我要拆好多的千纸鹤,只希望她能够醒来,”我说。
“我要是雯姐的话,就马上醒过来了,”张毅身边那个女的说话了。
我看了她一眼,张毅说:“哦,她是秦兰,是MISS吧的歌手,也是我女朋友。”
我下意识的对她微微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拆我的千纸鹤了。我一边拆一边说:“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小雯做的,等她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千纸鹤,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这是在同情她?还是对她愧疚?还是想要弥补?”张毅问。
我停下了手中拆的千纸鹤,看着小雯,我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她,只有真心。”
“这样最好,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爱一个男人,你早该这样了,好好珍惜吧,”张毅说。
“希望你的真心,能让雯姐赶快醒过来,”秦兰说。
“我有预感,她很快就会醒来的,”我自信的说。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总有一天小雯一定会醒过来的。她躺在那里,有呼吸,有心跳,就像睡着了一样,是的,我相信她只是睡着了,她肯定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心想事成,所以她不愿意醒来,我要唤醒她,让她从梦里回到现实生活中来,让她知道现实生活中,还有一个爱她的韩竞在等着她,现实会比梦更美。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千纸鹤已经挂满了整个病房,我没有数有多少只,但肯定是有好几千只了,我可以许好几个愿望了。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让小雯快点醒过来;小雯妈妈生意忙,我让她回老家去了,有情况我会通知她。这一个月里,我每天在医院里照顾她,剩余时间就是拆千纸鹤,根本没有在意我的胡子和头发都长出来好长了,人也沧桑了许多。李芸几次过来劝我,要多注意休息,不要那么累,说我看起来整个人好像老了很多一样。这些我不在乎,我只想一直守护着她,等着她醒过来,我要让她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可是李芸却说,如果小雯哪天突然醒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会被吓到的,后来,我想了想也对,我终于决定出去理个发,刮个胡子。
那天傍晚了,给小雯洗好脸、手、脚之后,我轻轻的把病房门关上,出去了。
我走进理发店,里面的人都一个个好奇的看着我;突然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哇,这还是我吗?头发胡子都长好长了。一个小伙子走过来问我:“先生,请问头发要怎么打理?”
“剪短就好,还有胡子刮干净,”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随便他怎么弄,我不管。半个小时左右,他说:“好了先生,请到里面冲水。”
我冲洗好后出来,他给我吹了一个发型,最后还夸了我半天,就是说我帅之类的话,我只是应付着笑了笑。也没什么啊,只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而以。
我走出理发店,在回医院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我想起了小雯好像最喜欢玫瑰花,于是,我让花店服务员给我包装好了一束红玫瑰。我高兴的捧着玫瑰花回到医院里,我想小雯如果醒来看到这么多玫瑰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到病房去,毕竟出来了那么长时间了,她一个人一定很寂寞的。
我一边推开病房门一边说:“小雯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
人呢?
我着急的跑进去一看,病床上没有人,被子被掀开了,输液的针头也被拔掉了,还有一点点血迹。我放下玫瑰花,马上跑出病房去找,见到一个护士就问一个,可是没人看到她,她去哪儿了?被谁带走了吗?她会不会有危险?我该去哪里找她?问了好多人都没有看到她,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医院,我打电话给赵应龙、李芸、张毅。
“小雯不见了……我出去理了个头发,回来她就不见了……”我一边跑一边打着电话。
“我们马上过去……”电话那边说完就挂了。
我找了好多地方,可是都没有看到小雯的身影。这时候我发现了地上有血迹,不是很明显,我想应该是小雯拔掉针头手上流下的血,我跟着血迹找过去,来到了医院顶楼,门是开着的,我就知道小雯一定在这里。我冲了出去,四处看了看,我看到了小雯,她就站在那里,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终于醒了,我没有在做梦,她醒了。我大喊一声:“陈小雯。”
她猛的一回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我正高兴着,她一把将我推开,重重的赏了我一个耳光,她说:“流氓。”
赵应龙、李芸、张毅他们全部赶来了,看见了这一幕。因为在两分钟之前我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们小雯可能在医院顶楼。
我被小雯打得莫名其妙,我说:“我是韩竞。”
她居然没有理我,而是看到了旁边的赵应龙他们。她走了过去说:“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李芸你不是说要回美国订婚吗?怎么还没走?倩倩你大晚上的跑出来,不用在家里带孩子吗?赵应龙你不加班吗?哥,你又带秦兰到处跑,她不用工作吗?”
他们几个都惊讶的看着她,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吗?那天晚上的车祸她都不记得了吗?
李芸说:“小雯,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而且那个病房里面还有好多千纸鹤,好奇怪哦,”小雯一边说一边笑。
“完了,小雯失忆了,小雯,你不要再吓我们了,”徐倩倩担心的拉着小雯说。
“我哪有失忆啊,你们几个我都认识啊,为什么说我失忆,”小雯很肯定的说。
张毅指着我说:“那你认识他吗?”
小雯回头看了我好久,我很期待着她的回答,可是她却说:“他是刚刚抱我的流氓,我都不认识他,他冲上来就把我抱得紧紧的。”
为什么她不记得我却记得他们,我有些激动的走过去,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说:“小雯,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韩竞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小雯挣扎着说。
我才发现我太激动了,太用力了,把小雯抓疼了“对不起,”我心里特别难受。为什么偏偏她不记得我了?
我们带小雯回到了病房,找来了医生,医生看了她的情况说:“她已经没有大问题了,整个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脑袋里面还有一小部分淤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她只记得我们,而不记得他,”徐倩倩说着指了指我。
医生又说:“她这种应该是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他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说。
“失忆还有可以选择的吗?”徐倩倩说。
“是的,有些人在受到过很大刺激之后选择忘记她最不想记起的记忆,有些人是脑部受伤后选择忘记她最不想忘记的记忆;我想她应该是后者,”医生说。
“这么复杂?”李芸说。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赵应龙问。
“这就得看你们了,跟她多说一些她曾经不想忘却又忘记的事情,多带她去一些她曾经难忘却又忘记的地方,”医生说。
我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小雯突然说:“你们说得好复杂哦,我觉得我挺好的呀,干嘛非要我去想起什么难忘又忘记的事情?”
“小雯,你这样说太伤韩竞的心了,”徐倩倩说。
我的心仿佛在滴血,很痛。她真的就这样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这样她可以快乐,那我可以选择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小雯说:“你们说的就是刚刚抱着我的那个人啊?为什么非要我记起他,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
赵应龙说:“小雯,他是你爱了八年都忘不了的人,他是你为了他单身了八年的人,他是你每年一个人给他庆祝生日的人,他是你曾经为了他拆了一夜千纸鹤的人,他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赵应龙的话。
“他真的对我有那么重要吗?”小雯说完隔了一会儿又说:“我为了他单身了八年?那他人在哪里?我每年一个人给他庆祝生日?那他呢?”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了,因为,小雯问到了重点,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得上来。我走了过去说:“小雯,以前是我亏欠你太多。如果你忘记我会觉得快乐,那我愿意消失在你眼前,只要你能快乐就好;过去的我给你带来的痛苦太多,不记得也好。”
我说完一个人走出了病房,却没有人留住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以为小雯醒来后,我要照顾她一辈子,给她想要的幸福,可是现在?我只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所以,我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