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与添添默默地分别后,独自回去家中,与家人相聚。
刚进家门,杜云诧异地发现,多日不见的小黑居然在自己家里休闲地睡着懒觉,旁边还有盈盈这个丫头在打着盹。
小黑警醒,发现是杜云回来后,马上亲昵地跑到他跟前,轻声地低鸣,仿佛多日不见的孩子一样,非常依赖。
杜云笑着说:“你这家伙,真把这里当家了,难怪整天看不到你的踪影。”
这时,盈盈也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清是哥哥回来后,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一个飞扑就抱着杜云,然后兴奋地把怎样诱骗小黑的过程不打自招。
杜云看着盈盈眉开眼笑地述说着,看着她善良活泼的个性,心中一阵溺爱。有小黑陪伴着盈盈,在这个山林区里,起码有个保障,杜云心中也比较放心。
晚饭时候,杜云看着父母依然神采奕奕的谈笑,体会着他们无微不至的问候,心里一直在挣扎到底如何开口。
晚饭后,杜云与郭强坐在家门前的空地中,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谈最近彼此的状况。郭强打了个酒嗝说:“原来添添已经回豕族了,难怪今天没来。你们两个也是的,虽然修炼重要,但也要经常抽时间回家看看,你娘亲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着你,总是让我去山林找你,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我都差点被他的金刚咒给折磨死了。”
杜云看着一脸酒红的父亲,轻声地说:“对不起,父亲,让你们担心了。”
郭强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喝着他的酒。杜云继续道:“父亲,接下来一个月时间我都会呆在家中,修炼已经差不多了,我想好好休息一阵子。”
郭强看着杜云说:“这样子,你母亲肯定很开心。我现在就开始接受村长的一些工作了,也不用整天去狩猎,以后在家的时间也多,到时咱爷俩天天喝个痛快,哈哈。”
杜云不敢去看郭强的眼睛,他怕自己没勇气去说要离开的事,更不忍看到父亲的失落。
杜云低着头,低声说:“父亲,我……我想……离开……”
郭强突然间站了起来,拿着酒壶往家里面走,走到门前的时候,停顿了下来,说道:“云儿,身为男子汉,要有一身胆气,勇往直前的气魄。既然心中有着目标,就要去朝着目标不断前进,不管路有多难,只要你的心不动摇,总有一天能走到目的地。从你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我和你娘就意识到,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但是,我和你娘都一直支持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信任你,相信我们的儿子可以独当一面,成为我们的骄傲。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开心心地生活,我们也一样,要是阻止你去修炼,就算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整天看着你闷闷不乐,我们的心会更疼。你心中的那份执着是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追问过,但是,有些时候,你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神情,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你娘亲很多次都想去安慰你,但都被我拒绝,那份记忆只有你自己才能看破或解决,我们要是强加掺和进去,只会让你更难以走出那个阴影。随着你的实力越来越强,我就知道你离开这里的时间会越来越快,尽管心中不忍,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儿子是人中之龙,迟早有一天要翱翔天制,如果埋没在这个山林里,那我们就等于扼杀了你的将来和毁掉你的梦想。我作为父亲,就有作为父亲的觉悟,你的事情我会与你娘亲交待,接下来,路该怎么走,就要靠你自己了。但是,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好好陪一下你的母亲和妹妹,女人家都比较心软。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站在背后的杜云已经泣不成声,他感到非常内疚,没想到父亲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原来自己的一切,父母都是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已经成年了,按理来说是要好好孝敬父母,减少他们的操劳,照顾他们的起居生活。可是他们完全不在意这些,依然一心地支持着自己,不计回报地付出。从侧面来说,杜云选择离开是自私的,但无奈的是,他的这种自私是必须要坚持,这样子,最受伤害的人就是郭强一家。
杜云双膝跪在地上,认真诚恳地扣了三个响头,此时此刻,他除了这样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方法来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愧疚之情。
郭强依然背对着杜云,两行热泪早已滑落,他颤抖着声音说:“杜云,你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随意下跪。你这样子,还把我当作父亲看待吗?”
杜云呜咽着说:“父亲!你是我永远的父亲!在我心中,我不拜天,不敬地,但是我不能不敬自己的父母!”
这时,阿兴嫂再也忍不住,从房间内夺门而出,泪水一直洒落在地上。跑到杜云身前,一把抱住杜云,哭泣着说:“云儿!快起来,爹娘没怪你,就算以后独自去修炼或者拜入门派都好,也可以常回家的啊!好了,好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了,你已经成年,要懂得坚强,知道吗?”
“起来吧,好好在家里休息一个月,到时我会亲自带你去最近的镇上。你要给我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管你身在何处,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家!明白吗?”郭强偷偷擦拭着脸色的泪水,威严地说。
杜云搀扶着母亲起来,严肃地回答:“是的父亲!孩儿在此向你保证!”
夜寂静,回到房间的杜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切皆因父母无私的爱。今夜注定无眠,杜云辗转反侧,思前想后,他的心依然在内疚,泪水情不自禁地外流,回忆起这些年来的事情,杜云心中下定了决心: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杜云陪着母亲做菜,打扫家务;与盈盈进后山茶林采茶叶,和小黑一直打闹,与小时候一样过得快乐;陪着父亲去打猎,晚上与一众兄弟拼酒……一个月的休闲安详的生活,没有压力,没有悲伤,只有快快乐乐的日子。
今天,杜云身穿着赤狮骨衣,腰间系着一个腰袋,里面装着些碎银,一条麻布短裤,一件虎皮短匹围在腰间,脚上穿母亲新做的草鞋。
在村后的山路前,阿兴嫂正在仔细地为儿子整理衣着,郭强也在整理着马车上的干草,气氛显得有点伤感。
郭强没有将杜云离开的消息公布出来,就连女儿盈盈都不知道这件事。
阿兴嫂抽泣着说:“云儿,自己一个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回家看看,知道吗?”
杜云帮母亲擦拭着脸上泪水,深情地说:“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常回家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下次回来,一定会带很多很多母亲喜欢的东西回来。”
阿兴嫂慈爱地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儿子平安回来,其他都不重要。你要记住,在逆境中学会坚强,勇敢地面对困难和失败,适应环境才能生存下来。知道吗?”
杜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郭强整理好草堆后,走了过来,双手搭在杜云的肩膀上,淡淡地说:“要坚持心中的梦想,要有目标的生活。喜欢做一件事,就要坚持下去。我和你母亲会在村子里好好生活,我们还要等着抱孙的,你可要争气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杜云与母亲拥抱,又安慰了一下她,然后坐上木车上,郭强策马而行。在车上,杜云一直眺望着山林的方向,心里想:添添答应过我会回来给我送行的,难道有什么事耽搁了?
郭强看出杜云心事重重,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舍得村子啊?”
杜云笑着说:“不舍得是肯定的。我只是在担心添添,他说过会回来给我送行的!”
郭强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那小子前两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他叫我不用告诉你,他说担心看见你会忍不住把你揍一顿。他说不来给你送行了,只是叫我传递一句话,说两年后他会好好揍你一顿!”
杜云笑了,他没有看错人,添添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有他帮忙守护着这里,杜云感到非常踏实。
杜云开口说道:“父亲,我给你关于煅体的小册子,你一定要保管好,有合适的苗子才能一步一步地传授,这是我和添添修炼的心得和步骤,只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学的。有什么不清楚的话,可以找添添,他也快修炼完这些了!”
郭强感叹地说:“儿子啊!你的那些修炼真的够吓人的,难怪能培养出你和添添两个这么出色的人。强大的背后果然有辛酸的经历。放心好了,就算我公布出来,估计真正愿意修练的人也不多,而且我也没有傻到这样做!你就先休息一下吧,估计傍晚我们就可以到达琉雅镇了。”
听了父亲的话,杜云心中也放心下来。他躺在草堆上,看着满天雪花纷飞,离开居住已久的家,心里多少有点压抑。庆幸的是这条路还是比较平稳,积雪也不多,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进程。在傍晚前,终于看到一座有四五米高的城门,这里没有兵士把守,也没有瞭望台什么的,一切都显得很简陋,只是在正面上方挂着一个掉色的牌匾,上面写着:琉雅镇三个字。
郭强下了马,与杜云一同步入镇内,走在整齐的青石砖铺设的大街上,虽然不算繁华,但也有不少男女老少在大街上过往,也有不少人在各种新奇的店铺中选购。
郭强显然来过多次,他一边解说着这里的商铺,一边告诫杜云在镇里的一些势力,生怕杜云年少气盛,会惹出麻烦。
杜云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东张西望,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