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胖本来是趴在车厢里的,张寻要求两车并行,无奈之下只能充当导航员的角色,瞪大双眼紧望前方,抓着扶手的右手捏的骨节发白,一阵密集的子弹落在车辆后面,小胖大叫:"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心想老子顶了爷爷多大的压力,与父母斗智斗勇费了几百万脑细胞,才逃过当兵一劫,怎么反倒打起仗来了?还他妈手中连个烧火棍也没有,只有被人像追兔子一样逃跑的份,正暗自晦气,忽听车后巨响,一枚火箭弹好似擦着自己头皮飞过,带着尖锐的啸音,"轰"的一声炸在右前方的地面上,
大的冲击波掀起地面上无数细小石块打在卢小胖乘坐的车身上,伴随着冲击波的威力,让车身一阵摇晃,前面减速玻璃右侧不知是被冲击波还是飞溅的石子震裂开几道皲裂纹路,大倌刹车转向,ABS防抱死制动系统和EBA紧急制动辅助等系统同时作用,右轮被巨大向心力扯离了地面,才绕开炸坑,继续飞驰。
"怎么个情况呀?张寻,张寻,我们是不是越境了,这他妈还是中国吗?"卢小胖俯着身子用对讲机喊道,忽然闻到车地板上一阵骚臭,向后偏头一看,唐咬金的秃头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裤腿里一片狼籍。。。
"胖,尽量用大点的石块遮挡着车尾先跑吧,我们减一下速,吸引他们,否则全玩完。"对讲机里张寻喊道。
"不行,不能丢下一个人,"卢小胖与史大倌几乎同时喊道,又对望一眼,相互眼眸里充满赞赏与敬佩。
卢小胖又向张寻喊道:"两个女的一个老人在车上,我们跑了一辈子不心安,张寻,你这黑厮这是要害我一辈子。"
口中这样说,心里闪过爷爷的一句话:他是能为你挡子弹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不光挡子弹,还有火箭弹。
"否则全完蛋了,快走!这是教授的命令!"对讲机里张寻声嘶力竭。
史大倌理智地服从了张寻,死命加油向另一方向急驰。
"我*你妈的,"卢小胖红着眼扑向史大倌,被伊二倌从后面一把拽住,勒在后靠背上:"理智一点,我们全是兄弟,感觉是一样的。"
卢小胖看着紧咬嘴唇的大倌,慢慢放下了拳头。
"这是正确的选择,上帝安排的。。。"唐咬金两股颤栗,哆哆嗦嗦捏诺的说道。
"我靠。。。。"听唐咬金在后面说到这竟上帝安排的逃跑,卢小胖一拳挥在他的脸上,唐咬金一下又捲在角落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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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指挥官上沙把头一把扯下憨子,照脸上就是一肘:"我让你打底盘下面掀翻它,不是让你炸了它。"
憨子眼球血红,就要动手,八字胡和其它人一把按住疯狗般的憨子,喝道:"老爷子怎么说的,你忘了么?必须全听把头的"
憨子咬牙瞪着沙把头,胸肌剧烈起伏。
沙把头阴冷的眼亳不让步地盯着憨子,凶狠之气象毒针一样喷向憨子眼球,黑暗中四目相对,气喘嘘嘘,慢慢地憨子心头发冷,收回了目光。
"憨子,要是不服,完事后我跟你摆一道,怎么耍让你挑。"沙把头阴冷冷的嘶哑声音透着杀气。
憨子用袖子狠狠地掠了一把长胡子上的血迹,起伏的胸膛慢慢平息下来,八字胡等人见憨子服帖了,小心意意地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手。
"把头,他们分开了。"开车的大金牙喊道:"追哪个?"
"先掀翻后面那红色的车"。沙把头当机立断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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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沃尔沃里苏姗紧张地问张寻:"我们往哪走?"声音己经发颤。
毕竟是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又生长在没有过战乱的瑞典,即使有野外生存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在这异国他乡,又是世界上环境最恶劣的,人迹罕至的雪域高原之上,亳无征兆地经受冲锋枪与火箭炮的洗礼,不怕才怪,正是心理依赖感极强的状态,这时候张寻即使说声跳车,估计苏姗也会亳不犹豫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一跃而下。
"看到前面那干涸河滩了么?"张寻手指左前方,说道:"全速冲下,在大石块中问急转,360度调头能做到么?"
"可以的,但是调头后他们就追到了。"苏姗心中一片茫然。
"相信我。"张寻手扶苏姗香肩,肯定的说到。
苏姗己经僵硬的肩部肌肉感到了张寻大手的热量,悄然松弛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憨子正要勾动火箭筒发射器,猛见红色沃尔沃一头扎下河滩,大叫一声卧槽,从天窗缩回狗熊一般的身子对沙把头说道:"不行,只能看见车顶了,一发射就王八掀盖了。"
沙把头紧皱眉头骂道:"真他*的难缠,"
转头对大金牙说:"冲下去。"
大金牙吆喝一声:"好勒"随后全速一头扎下。。。。。
只见前面红色沃尔沃猛地一个360度原地调头,车项上突然白光爆闪。
"哎呀"
"我靠"。。。。
一片乱叫声中,吉普指挥官里眼睛死死盯着红色沃尔沃的七个壮汉眼前一片白光,瞬间视觉全部失灵,大脑一片空白。。。。。
"咣当"一声巨响,全速行驶来不及刹车的大金牙把车迎头撞在河滩上一片片裸露的鹅卵巨石上。。。。
爆裂的水箱沸腾起白茫茫的蒸气,在漆黑的夜中远看好象一外天然的地热喷泉喷出了一股热浪,已经到了河床对岸的红色沃尔沃里,张寻回头看了看已然报废的吉普指挥官越野车,抻手关掉沃尔沃车顶两盏探照灯的开关,城市中禁用的雪亮灯光关闭后,荒野之上又回复了似乎永恒的黑暗宁静。
就这一道剧烈的强光,就让后面的追兵突然丧失了战斗力,苏珊几人恍然大悟地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张寻,心道:真是急智呀,非大智大勇之人想不出的。
这时张寻已经轻轻打开沃尔沃厚重的车门,站在河岸之上。
曾汉良教授对张寻的个性了如指掌,轻易不露爪牙深沉的性格压抑着时时燥动的野性,乃是一头卧虎,一旦野性冲破压制,将走向何方不可预知。
于是按下电动车窗说道:"张寻,不要试图过去,他们还有枪,不值得冒险,来,上车吧。"
张寻粗重的吐出一口气:"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在这里打劫剪径,真是杀人如剪草,千里不留行呀!"转身上车,火红沃尔沃的尾灯如同黑夜里的莹火虫,忽明忽暗,渐渐隐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嘭"的一声,吉普指挥官的车门被一脚蹬飞,沙把头艰难地钻出汽车,满面的血迹之中两只火眼如狼,翻毛羊皮大氅随寒风鼓动,身后秃头长髯的憨子与阔口八字浓须的大汉皮衣长靴,手持冲锋枪与火箭筒,煞气逼人,如同地狱魔星:"把头,下边怎么活弄?"
沙把头不甘的沉默良久,嘶哑着嗓音低沉的说道:"报给勾把头,点子向他们那边飞了,派人接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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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隐藏在雪山的后面,正在慢慢韵染整个高原的金色晨曦。当晨曦渐渐退去时,天空吸吮了大地前一夜的露水,开始逐渐放蓝,这种蓝会令其他所有自称“蓝色”的“蓝”都暗自神伤,却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和激动。
火红色沃尔沃在地平线上出现之时,卢小胖一把调过车头,飞速迎上,一个急刹车,车还未停稳,卢小胖已经一跃而下直接趴在红色沃尔沃的前挡风玻璃上,瞪着大眼往里瞧。
"别数了,一个不少。"张寻开门下车,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卢小胖怪叫一声:"黑哥。"
飞身扑到张寻怀里,两臂抱紧脖子,两腿圈住臀部,挂在张寻身上。
"别不要脸了,快下来,下不下来?沁哥,给他用相机拍下来,照片交给郑学燕,寒掺死他。"张寻口中笑骂道,心里一阵阵热浪腾起。
己经渲泻完情绪的卢小胖轻盈跳下,恢复了心态,笑着说:"黑哥,今后咱俩死活一车,万一有事让宋鹂一块顺便把我也收拾了,郑学燕还指望不上呢。"
张寻一个泼脚(中国式摔跤的基本技术,也叫上步踢,低位脚法。)把卢小胖勾倒在地,骂道:"怎么尽讲不吉利的,你想让郑学燕守寡,我可不想让鹂儿守寡。"
边说边走到车门前,与杨沁一起搀扶已经艰难地下了车的曾汉良教授。
"没事没事,我这老骨头还行,张寻去,给我找个活动凳子,小胖,在车上找找我的烟斗掉哪里了。"曾汉良教授急于燃上一锅提提神。
片刻,九个人安定下来,小胖等人寻问张寻他们脱身情况,苏姗抢着眉飞色舞诉说了一遍,关键之处描述的详细生动,辅以动作传神,让人如同亲临其境,并且不时碧眼如丝地看向张寻,小儿女之态尽显。听得史大倌与伊二倌敬配不已,唯有唐咬金灿灿不感近前,唯恐臭味袭人。
苏静宜与杨沁两口子在一边已经点燃固体酒精喷炉,用小号高压锅煮熟了一锅鸡蛋火腿方便面,招呼大家来补充体力。
火,炊具,熟悉的食物,这些日常生活细节让吃完之后的几个人在从未体验过的生死考验之中松弛下来,回想一夜亡命的危险,火箭射偏的幸运,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峰回路转的奇迹,恍若隔世。
几个瑞典友人对急智英勇的张寻敬佩至极。
卢小胖对张寻的能力早就知道,并不惊奇,心里却在寻思这意外之劫来自哪里。
回头看见曾汉良教授叼着烟斗与席地而坐的张寻,杨沁,苏静宜商讨着什么,遂也上前席地盘腿坐下:"怎么个情况啊?"
"你一晚上吼十八次怎么个情况了,烦不烦?"张寻确实对这句话深恶痛绝:"比两个女的还娘!"
"你才娘"卢小胖不理张寻,“德国产mp5冲锋枪,外加火箭筒,一般打劫的没这么烧包装备的,抢的钱不够几枚火箭弹钱呀!"
"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只是普通科考队,队伍里连个古物也没有,实在想不出整这么大动静的动机。"深沉的扬沁也是疑悉重重。
卢小胖猛然醒悟:"我们得报警呀!有困难找警察。"
"这地方,警察恐怕管不过来吧?"苏静宜毕竟也对广袤狂野的西部有比较深的了解。
张寻回想了一下从车窗射击穿翻毛羊皮袄的人那双阴冷死气的眼神,在车天窗肩扛火箭筒的秃头长须的皮衣大汉的凶猛神态,从心里感觉到,这伙人绝不是普通劫匪毛贼,而是要你命的地狱灾星,下面的路,该怎么走,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