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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民国某年,深夜里的西藏东南部。

星星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地满布在人的视野之内,看起来不象是夜空中点缀着星星,倒好象是黑色的夜幕在银色的星星中一点点渗透出来,让人一下理解了什么是透彻。

夜空好似正压在头上,让人感觉从来没这么靠近过天空。往上一直看过去,自己好象要给吸进那无底黑洞一样,不由自主的恐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瘦小枯干的马童禁不住打个冷战,把望向天空的眼神收了回来,心里想和同伴聊几句天,必竟有了人气感觉就舒服多了。

马童感觉得到同伴全都神经紧张,疲惫阴沉,特别是前些天又一飙人马加入到队伍中来以后,连长的脸色更加阴郁,积威之下,谁会有心情与他聊几句。

马童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出这群人马比自己所在的马家军更加凶狠彪悍,匪气难收,连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匪头的跟班小崽,都腰跨双枪,看自已的眼神清冷无情,眸子里毫无少年人的生气。

反倒是那个削瘦精干的匪首老头,油头滑脑的时常对自已笑一笑,可自己一个小小的马童杂役,没有上司的允许哪里敢多言一句。对这个小马童最温和的是一个学者模样的人,所以小马童更加愿意为这个人背些古怪的家什。

‘干活了‘。连长吆喝了一嗓子:‘今天就是用炸药,也得把门弄开。‘

学者劝阻道:‘用不着的长官,这个墓应该是公元前4一6世纪的,比土藩王朝还早,不可能有什么秘制机关,只是工程量比较大而已。如果炸它,只怕门炸开了,墓里也塌方了。‘

十几天的辛劳己经使西北马家军的这位连长失去了奈性,这里毕竟是藏区,由西藏贵族,喇嘛教和英国势力统治,并在英国挑唆下曾入侵青海,与马家军血战过一次,可谓血海仇深,这里虽荒凉而人烟稀少,但必竟不是自己势力范围,如若引起人注意恐怕自已手下人马将无一生还。再加上突然撗插一手的这个绰号扬猴小子的老土匪,更让其如梗在喉,有苦难言,是以按奈不住要挺尔走险。

就在这里争论不休的时候,挖掘现场却传来一声惊呼:‘开了,门露出来了。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多日的努力,从体能到精神越来越消磨人的意志,最后竟是这刚刚开始及其随意的一铲。

军官与学者都不说话,相互对照了一眼,不约而同快步赶到古墓门口,果然地门已经露出一角,马灯照耀之下,手下们正与土匪们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清理门口最后的障碍,连久走江湖老谋深算的杨猴小子都呼吸急促,在只有马灯微光的夜色里两眼隐隐碧光,显然内心己是血脉喷张。。。。

当一众人等打开古墓大门之后,全部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什么古墓,门后意是一条悠长隧道,高与宽与门几乎相等,顶部两壁与地面竟全无一物。众人哑然。

费心费力打开的墓穴,竞是一条隧道,让人心绪低落,呆呆地看着手提马灯步入其内的学者。

‘这非土非砖,怎么可能?‘学者边喃喃自语,边高举马灯用手细细地触摸着壁面。

马家军官与杨猴小子手提马灯也进入隧道站于学者身后,仔细观看后,军官道:‘这似是整个巨石开凿而成‘。

‘是石头,让我疑惑的是,这石壁之上全无刀斧雕凿的痕迹,这怎么可能!‘学者眉头紧锁,—头雾水:‘这个发现,应该也是奇了!!!‘

扬猴小子却听得直咧嘴,本为求财而来,奇不奇迹与己何干!遂说道:哪个王公大墓不是几道重门,这有什么奇怪,我等应向里探寻,看这秘道通向哪里才是。

军官与扬匪各留几人看守墓口,招呼众人集中马灯向遂道深处行进,行不多远,果如杨匪所料,又一石门阻住去路。

‘哈哈,这才是真正的墓门。‘杨匪心头颇为得意,哈哈一笑吩咐道:‘打开这座石门,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几个匪汉子试探着推了推石门,纹丝未动,军官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地上两道弧形地沟,说明这门是向外拉的,来人,打开。‘

几个军官的贴身军士心领神会,上前替下几个土匪缓缓拉动石门,昏暗的马灯之下众人满面油汗,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徐徐打开,却丝毫没有发出声响的石门,心脏剧烈地跳动口鼻之中却一丝大气不敢出,兴奋期待与恐惧的心理交杂,使一颗心随石门的打开愈悬愈高,越抽越紧。

小马童在人堆里拼尽力气终于挤开一丝缝隙,看打开的石门内漆黑一片,并没有自己所联想猜测的任何东西,正当有些失望之时,却听有人压低着嗓子叫道:‘快看,里面是黑烟。‘

军官抻手抢过一盏马灯举向洞开的石门,眯眼细看,果然一团团黑气在门口缓缓盘旋翻转,确切说应该是黑雾,却又一丝不飘出门外,诡异非常。

军官疑惑的目光望向学者,后者也是茫然一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显然这个现象也超出了学者的认知程度。

‘进还是不进!‘军官心中犹豫,眼望无风自动缓缓翻滚的团团雾气,好似深不到头,越运足目力往深处看,越感到阴冷怪异,让人胆颤心寒,仿佛把你的灵魂要吸入其中。

军官收回目光,晃晃仿佛被吸走一部分精神力而略有些晕旋的头,心道在这钻出什么妖怪大慨自己也不会觉得意外的。

‘这黑雾看来是不会飘散出来的,‘学者用手探入黑雾,手感不出意料的阴冷冰涼,挥动之下同样不能让雾气飘出来一丝:‘我们不可能等到雾散,要想弄清楚里面,只有进去了。‘

军官也是觉得这个迷团不解开如梗在喉:‘先进去两个人试探一下吧,弟兄们,谁去?‘

众人见学者胆敢手探黑雾,惧是惊恐不己,心里的潜意识竟是学者惨叫一声,被雾中什么东西一口咬中其手猛地拖入其中,此时见到安然无样,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但让自己率先踏入这地府冥道一般鬼气森森的墓穴,却都没这个胆量,就算里面是个金矿,也得有命花才成。

见一干军汉俱都面如死灰后退一步,老匪杨猴小子突然对自己那十六七岁的跟班小崽突施快手,转眼之间‘啪。。‘在小崽胸前连打三下。

小崽一愣神,随即神情巨变,嘴唇颤动,显是害怕至极。

杨老匪说道:‘廾四,爷跟你明说,我已封了你三处死穴,半日之后,血脉停滞于这三处,你会头脑暴血而死。今天爷叫你进此穴打探一番,如果出得来,爷为你解穴。你自己衡量吧。‘

这小崽已然明白,自己已是死路一条,唯有进**中一探或有活路。小崽牙一咬,手提两盏马灯一头钻入雾中,灯光本就微弱,旋既隐入黑雾,好似突然闪入黑色幕布之后。

众人门外等候,鸦雀无声,纵是有那站的两脚酸麻之人,也早忘了坐下休息一番,更无说话咳嗽之声,全都眼巴巴盯着那诡异黑雾。

或许时间并不甚长,可所有人奈心却己到临界边缘,毕竟人的神经不是钢丝,不能在紧绷的状态下维持多久,一些人己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恐怕完了,都这么半天了,难道这门里很大不成?‘

‘要是墓穴的话,早就该出来了,这功夫都能赶一圈集了,恐怕里面另有玄机。‘

‘这里面是不是毒气呀?唉!瞿二十四这小子,才十七呀‘。。。。。。

正当人群私语分神之际,‘咣当‘一声响,在窄长的隧道空间里分外响亮恐怖,被吓了一跳的人们才看清是小跟班瞿二十四连人带灯滚出了黑雾,正挣扎着起身。

前面的军官与学者抻手拽起瞿二十四,小跟班惊魂不定,口中喃喃道:‘水,是水,全是水。。。

‘扬猴小子见状,叹一口气,伸手在其背上拍了三下,又揉捏按摩一番,说道:‘缓过劲来快说,穴我已解了,里面什么情况?‘

翟二十四果然胸口自觉舒畅了许多,感慨地看着扬猴小子,平定一下情绪说道:‘爷,没有里面,我们现在才是里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仔细说‘。

‘爷,我也说不清,我站在沙子上,面对的是水,很多水,我想那是海。‘

‘海?‘

‘是,还有,在远处,还有一个岛,不是海里的,是悬在海上面。我怕回不来,一步不敢再走,就回里面了,爷,那才是外面,我们现在是在里面。‘

瞿廾四一番话让人精奇不己,所描述情景比黑雾之后是十八层地狱都离奇,正当人们乱哄哄议论纷纷之时,只见军官与学者,己然双双提着马灯同时隐入黑雾。

这次人们倒没觉得时间甚长,二人己经破雾而出,人们忽啦一下围了过来。

‘真是海么?‘

‘是湖吧?这里哪来的海!‘。。。。。。

杨猴小子见二人紧锁眉头,垂首沉思,且面色阴晴不定,已知必然有异,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军官在此情况下己没有再与扬老匪较量心机的心思,木呆呆看着扬猴小子,干干的吞下一口唾沫,只挤出了三个字:‘没有水。‘

学者见状,知其说不明白,接口说道:‘是的,没有海,也没有湖,根本没有水,也没有悬岛。。。‘‘

你看到了什么?‘杨猴小子见其啰嗦,直切重点喝问。

学者见数十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自已,略微稳一稳心情继续道:‘冰墙,一道冰墙,确切说是一道冰雪长城,最少也有几十丈高,蜿蜿蜒蜒看不到头。。。‘

‘还有呢?‘

‘山,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山。。。。。。‘

正在人们听他描述时,学者反倒突然抽风一般嘶喊起来:‘对对对,那才是外面,我们现在在里面。‘

扬猴小子烦躁地圆地转了两圈,牙关一咬,突然停住说道:‘挖宝挖出怪事来了,我看这三人是被迷惑了,好了,弟兄们,不管是哪边的,谁愿意跟我去探个明白,抄家伙就走,就算碰见十殿阎罗,也先吃我们几十枪。‘说罢从后腰拔出双枪,马灯也不带,一头钻入雾中。

众人见两批人都己安全回来,惧意倒也平复许多,此时见扬匪豪气迸发,不由也都胆肥起来,纷纷抄起武器跟随扬猴小子钻入黑雾。

隧道里只剩几个人和一地马灯,工具,顿时显得空旷静寂,幽暗灯光映射着几个人的脸,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和沉闷的心跳声,隧道入口处凄黑一片,仿佛天地间只有这几个人存在了。

突然一个身影滚出黑雾,伴着声嘶底里的嚎叫,一头栽在地上。几个一看正是老匪扬猴小子,浑身血迹,厚重的皮袄已经褴缕不堪,丢失了一只皮靴的赤脚与裸露的后背好似被野兽抓烂,口中嘶哑低嚎着:‘鬼,鬼。。。‘手持己经射完子弹的双枪,尤自‘咔,咔‘地抠动着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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