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夜空群星闪烁,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郭况的脸上。郭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明天木嫣儿的成人礼。从一般丽人岛的风俗来讲,父母会陪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参加成人礼。那么木夫人甚至可能药堂堂主都会在明天成人礼上出现,但是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但刚才跟木嫣儿进行过商谈,木嫣儿从始至终都在坚持要过完成人礼再走。
“你想一个人趁着夜色走吗?”郭况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环顾了四周,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郭况的脚边自顾自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如果今晚不走,明天几乎是走不了了。如果我们俩都被抓回去,成亲是铁打的事,这样会误了她一生。不是么?”郭况用手当枕头,望着窗外,似是反问的语气问着小黑。
“所以我想请你一起把她带走。”小黑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郭况的枕边,然后也是一躺,和郭况一样的动作望着窗外。
郭况看着这只黑猫做出自己一样的动作,眼神中闪烁着惊奇的神情,但他知道眼前的这只猫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随即也是回复了平常心再次望向窗外。“她不肯跟我走,你知道的。她坚持要过完明天的成人礼。”
“我就是请你在明天成人礼之后带她走。”小黑淡淡地说道,天外星空上的璀璨群星似乎组成了木嫣儿的图案,小黑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而逝。
“若是明天不出意外倒没有什么,若是木府的人也来了我们俩可能都走不了了,还谈何带她一起走。”郭况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小黑。
“她救过我一命。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只小猫,因为出生就会说人类语言就被母亲遗弃了。她也只有四五岁,大雨蓬勃中她看到了我在泥地里挣扎。她冲了过来,风很大伞都被吹到无尽天际,雨很大泥地坑坑洼洼。她两步一摔,五步一个跟头。她的头发全被雨水打湿粘在了脸庞上,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的。她终于来到了我身边,我分不清她脸上的水痕是雨还是疼痛的泪。但是她笑了,她看着我笑了,我还在她的手上瑟瑟发抖,她一把把我揽入怀中再向家走去。我依偎在她怀中,能够感受到她胸腔的温暖,心脏的跳动,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沉重。那张笑脸永远定格在我心中,深深地刻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那是她最美的时候。”小黑不断地讲述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就在一瞬间又突然转忧。
“然后她发烧了,烧得可厉害了。她的家人都赶我走,我就一直蹲在窗框上看着她,就那样看着她我都感到无限幸福。但那些可恶的家丁不断地骂我,打我,赶我走。后来我真的走了,她竟然拖着伤寒发烧的躯体出来找我。她找到了我,我没走多远,因为我想一直看着她。后来我发誓一定要让她幸福。”小黑一直在回忆着那段珍贵记忆,开心、幸福、担心。
郭况一直看着小黑,似乎难以相信木嫣儿竟是这样一个人。小黑突然跳起来,坐在了郭况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按在郭况的脸上,“所以我请你一定要带她走。”小黑的眼神中泛着诚恳的光芒,郭况也没有逃避就这样一直看着小黑。
“不要。”郭况想了很久,还是一只手将小黑拍了下去,“我现在就要走。”郭况说完从床上一跃而下,打开窗户。他最后还是走了,但在飞起的那一瞬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他虽然很想留下来帮助小黑完成这个心愿,但他却不得不要顾及自己的安危,还是狠下心来离去。
小黑望着远走的郭况,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但在眼神的最深处还是残存着一点渴求的希望。
丽人岛上一片喧闹景象,张灯结彩,家家欢喜乐开怀。虽然每年都有很多女子回来丽人岛参加成人礼,但这毕竟是丽人岛居民惟一的活动了,所以尽管每次的程序都不尽相同,但没有一个人感到有所厌烦。
木嫣儿也是考虑到可能自己的母亲会派人过来,便把这场成人礼提前了。但她却不愿放弃这个对于她来说极为重要的成人礼,或许这在木嫣儿心里代表着什么。
这天的木嫣儿打扮的真是美极了,一袭粉红色长裙尽显女性魅力。粉色长发垂在腰际,精美的蝴蝶发卡在阳光下是那般耀眼。一时间花朵尽失色,她夺走了太阳的光芒,整个世间似乎就只剩下这个女子在独放光彩。
小黑也化作人形,在房子的阴影中仔细关注着是否有木府的人出现。小黑在木嫣儿出现的那一刻眼神是那般温柔,一阵失神。他看到她脸上洋溢着那么幸福的笑脸,心中就已经很满足了,甚至想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木嫣儿沿着石阶不断地向上走着,每一步都是花季少女般的轻盈。共有一百八十层台阶,每十层是一层小平台。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大的平台,平台地面上画满了花朵的图案,最中心的一个圈中则是丽人族的变体丽字。
平台上站着一个年已过百的老人,这是丽人岛中最有威信的老人。她见证了千千万万的女性在这里接过象征成年的花环和手镯,现在她望着木嫣儿眼神中尽是笑意或许也带着几分沧桑。
木嫣儿望着最后的尽头,那尽头笼罩着神圣的光辉。今日就要踏过十八岁的界限,十八年的沧桑坎坷烦恼快乐,一切的一切都会在今天被斩断,开始新的生活。
木嫣儿踏在了那最后的尽头上,心中颇有一番感慨。木嫣儿缓慢地走向那位老人,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似是在把过往的一切狠狠地踩在脚下。无论这一天之后是痛苦,是欢乐,她都不会在意。“未来,我来了。”木嫣儿闭上双眼仰望天空,老人笑着帮她套上了花环,戴上了手镯。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快随我们回去吧。”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赵信,身后还有众多的家丁,个个修为都不低。“郭况那小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赵信找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郭况的身影。
“嫣儿快走。我来为你拖延时间。”小黑飞身上来,挡在木嫣儿的面前,眼神中充满着决断。
“就你。”赵信耻笑地看着小黑,用力一个绿色光球飞向小黑。妖艳的红色从小黑的嘴中喷涌而出,木嫣儿马上接住从空中坠落下来的小黑,担忧地看着小黑,眼眶中泪花闪烁。
“对不起。帮不了你。”小黑一脸抱歉,还是挣扎地要站起来为木嫣儿拖延眼前的敌人。
“带回去。”赵信向身边的家丁一挥手,发下号令。
“慢。”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木嫣儿的身前。小黑看到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即便晕倒在木嫣儿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