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再无别话。
第二天,睡得神清气爽的昭言爬起来,在一群丫头争先恐后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出门!
刚走出院子,一个小厮就跑来说三老爷有请,三夫人也在。
三叔,三婶儿,还有三婶儿的小点心……好长时间没尝了。昭言那个想啊,于是抛下小厮,撒丫子往三叔的院子跑。小点心,我来了~~~~~
小厮只感到一股风刮过,四少爷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心里叹服,谁说四少爷目中无人的,很尊重师长啊。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感到一阵掌风袭来。昭言赶紧挡住。随掌风而至的是一个赭衣男子,见昭言挡住了自己的袭击,趁他还没还击再来一掌。于是两人你来我去地打起来了。
只不过十几回合,那紫衣人便跳出圈外,“认输认输。”
昭言停手,笑着看着三叔。
三老爷萧元励是被昭言的父亲萧元朗带大的,从小关系就好。所以十年前玄凌院落难,萧元励就一直暗地里照顾昭言。
萧元励看看四周没有异动,小声问昭言,“言儿,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昭言反问,“什么打算?”
萧元励就一直肠子,看昭言一副没什么打算的样子,急得直拉他,“你小子装什么蒜?老二儿子不就是你搞的鬼。你这次回来难道不想报仇?我看老二已经早早警备,你可别吃亏了。”
昭言轻轻抽回自己的衣袖,笑道,“三叔你是在挑拨离间啊?被家主知道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言儿你什么时候收拾他,叔叔我绝对帮你!这口鸟气憋了多少年了!”萧元励头一挑,胸中万丈豪情,“这萧元坤除了阴谋诡计和溜须拍马的本事,还有什么长处?我就见不得这种小人!”
“所以他才会忙忙碌碌,草木皆兵。”昭言冷笑一声,看向三叔,“他一辈子注定只能是跳梁小丑。等着被看戏人厌烦后一击致命。”
萧元励按捺住义愤,怔怔地看昭言——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不是十年前那个莽撞的孩子了。萧元励心中也一阵欣慰,大哥,你后继有人啊。
“行了行了,你们叔侄有完没完,一见面就打,没大没小的。”说话间又走出来一位红衣女子,看形貌颇为爽直干练,正是陆红云。
“来来来,让三婶儿看看瘦了没有。”陆红云拉着昭言进屋,细细端详起来。
“得了,这小子风流天下,到哪里都有美人罩着,还能把他饿着?”萧元励忍不住打趣儿。
“这话我可不爱听,外面的点心能跟我做的比吗?昭言从小就最爱吃我做的凤梨酥和如意卷。这小子这么长时间没吃到还不得馋死他。”
“可不是,点心不能比,人也比不了啊。”昭言最会哄人了,“我出门在外,别提多想念三婶儿的手艺了。就是想吃吃不着。”
说完还故意眨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地看陆红云。
“是啊?”陆红云哪经得起他这么瞧啊,一颗心都看碎了,“还好三婶儿早就做了几样。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一顿也不能少,不然犯起病来……”
说到这里,陆红云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停住,招呼丫鬟拿点心。
丫头很快端进来几色点心,除了凤梨酥和如意卷,还有枣泥糕和莲子羹,都是精致异常。昭言也不客气,拿手就抓着吃。
“呵,小子。你这形象,小心府里的丫头看见了,哭瞎了眼。”萧元励很不给面子地打击昭言。
“民以食为天!”昭言叼着如意卷口齿不清地反驳。
陆红云看着昭言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这孩子饭量更大了,说明他的病也更严重了。
“言儿,老二最近不太安分。”陆红云提醒昭言。
昭言抬头,用眼神表示了询问。
“他听说你要回来,全城戒严,还把家主桓仁院的守卫都换了。”
“家主就由得他胡来?”
萧元励叹息一声,“你出门在外不知道情况。这十年老二真的是一手遮天,仗着老家主对他心有愧疚就肆意妄为。之前家主还管着些,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任由他去了。”
昭言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凝重。
“不说这些了。言儿,说说你在外十年有什么见闻?”见气氛紧张,陆红云赶紧扯开话题。
“对啊,你是怎么学会隔空掌的?”
昭言一副忍笑的样子,“我可没学会什么隔空掌。”
“可我们都亲眼看见的。”
“那都是唬人的。我不过是在袖内藏了一些令人皮肤红肿疼痛的药物,借内力送出去罢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突然陆红云一把搂过昭言,蹭啊蹭,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要死了要死了,长得这么帅还这么聪明!老娘就是嫁得早了,不然早就追你了。”
“咳咳”昭言一个没堤防,被嘴里的莲子羹呛着了。
陆红云赶紧帮着拍拍,再盛一碗莲子羹给昭言顺气。
“言儿,听说你回来了,你在洛家的小媳妇明天要来看你。”萧元励又爆出一个消息。
“噗……”昭言更加没有形象地喷出来,再抬头已经苦了一张好看的脸。
萧元励显然是故意的,一脸促狭地看着慌张的昭言。
“三叔,三婶,我们后会有期!汐儿,赶紧备马,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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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刚冲到大门口,被去备马的汐儿一把拽走。
“少爷,不能出去,有一队人马不出半柱香就会到了。不出意外就是少爷你要躲的洛家。”
不是吧?昭言飞上墙头偷偷看,“洛”字家徽在华贵的马车上那叫一个闪啊……简直像洛琳琳灿烂的笑脸!
昭言心下一沉,赶紧往后门跑——一定要在那疯丫头找到自己前逃出去!丫头原定明天来,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的行踪了,逃跑几率还是很大的!
昭言用轻功飞快地掠到后墙根,双足一点就跃了出去。
逃离萧府的昭言也没有放松警惕,矮着身沿着墙根掠出去,偷逃技术堪称熟练。直到看到人流川行的街道才松了口气。
“汐儿,你怎么知道那队人马就是洛家的?”惊魂初定的昭言这才想起来问。
“听出来的。我听到一队人马正以非正常的速度疾驰而来。如果不是和萧家有相当的地位,是断然不敢在萧府附近这么放肆地纵马驰骋的,所以可能是洛家的人。而且马蹄声中夹杂着车轮滚动声,说明有车,此外还有细微的银铃响和环佩之声,说明车里的是女眷。”汐儿顿一顿,深深地吸一口气,认真地看昭言,“其实最关键的是,有个骄横的女孩声音在喊——萧昭言,这下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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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决定自动过滤掉后半部分,单纯地赞叹,“汐儿不愧是天赋异禀,耳力太佳了!”
昭言又摸摸钱袋,自言自语,“还好还好,当了那猫眼石,银子足够活大半个月的。”
汐儿看着昭言的举止,似乎是真的很麻烦。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小姐烦成这样,甚至不惜逃避啊?
好奇归好奇,忠心的汐儿自然得跟着昭言,不能回去看看那洛家小姐,心里十分遗憾。
于是昭言和汐儿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二人相貌出众,一路上秒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计其数。不过好在昭言平时不大出门闲逛,又在外流浪十年,汐儿也是初到此地,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路人只是惊叹,不知道这两位又是从哪里来的俊品人物。
晃晃悠悠来到一家“悦来客栈”,二人打量着环境还不错就决定住下。到了客房,昭言嘱咐小二出门替他们买几件便装。
小二见两人穿着讲究也没带什么行李,估计就是这城里哪家大户的公子哥和家里闹矛盾跑出来的,再看到汐儿腕上那只白玉镯子。眼神一闪,笑呵呵地便接了钱办事儿去了。
“少爷您真准备长住啊?不找萧云坤算账了?”
“哪能啊,我就是暂避两天。现在府里那尊神我可不想惹。”
这边昭言想着法的躲洛琳琳,萧府已经把洛琳琳迎进府里了。这洛家是武林地位不低于萧家的另一个望族,而且与王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势力较之萧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洛琳琳是洛家主最疼爱的孙女儿。五年前被贼人掳走,幸得昭言出手相救,还把她送回了家。从此对昭言一见倾心,非他不嫁。本来昭言未留下姓名,无奈洛大小姐执着无比,愣是派出众多人马把萧昭言挖了出来。洛家主看昭言年轻有为,家世相当,琳琳又着实喜欢,立马派人去萧家求亲。萧老家主觉得有洛家这个后台,给昭言保住玄凌院也就多了一份保证。于是也就沉默了。
江湖上见萧家没人否认,也就默认了,昭言的辩解自动无视。
无奈之下,昭言只得想着法地躲着洛琳琳,琳琳经常无功而返。
洛琳琳坐在马车里冷笑,“萧昭言,你能躲得了十次,却躲不过这一次。这次一定把你抓回来!”
“阿——阿嚏!”客栈里吃茶的昭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肯定是洛家小姐念叨少爷呢。”
“不是念叨,是诅咒啊。”昭言认真地纠正,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皱皱眉放下,“这茶味道好奇怪!”
正好买完衣服的小二回来了,昭言让他给自己泡一壶好茶来。
小二却摆摆手,“这位公子,这已经是上好的铁观音了。只是前段时间持续暴雨,井水都犯浑,味道不好。”
城都暴雨,那是半个月前吧?因为这个原因萧城特有的奶酥糖还断货了,昭言记得可清楚了。半个月前的暴雨能影响到现在?
“好了,你下去吧。”汐儿拿出点碎银子打赏,小二高高兴兴地接了下楼。
“汐儿,走,看看这客栈的水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