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肯定会受伤。”马方眉头紧锁,“必须逃走。”
“吼吼吼!”巨熊睦中闪烁着嗜血,胸前那血色符文看起来也更加的腥红妖艳。
在马方的身体离地面不足两丈高时,一只肥厚的熊掌,凶残地横扫,扫向下落而来的马方。
感受着熊掌上那暴戾的劲气,马方的心一沉,他不敢想如果真被这一掌拍中,那结果是怎么样。
“拼了!”马方一咬牙,下落的身体顺势猛一扭,双腿弯曲,用脚底挡向那凶猛而来的熊掌。
“嘭!”马方的身体猛地一震,“嚓”在熊掌拍中脚底的刹那,他似乎听到了腿骨断裂的脆响。此时他来不及感受那绞心的痛,拼尽全力猛地一蹬,“嗖”的一下身体横飞而出。
随即喉咙一翻,一股淡咸的液体冲入口中,马方紧皱着眉,双脚连着小腿都是一阵阵钻心的痛,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起来,如果不是从小锻炼出的坚韧意志,可能现在的他已经晕阙。
借着那拍出的力道,马方直接滚落到了十几丈外,好在中途没有碰到其它的树干。
无力地瘫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四肢上不断地传递着巨痛和无力,让得他难以支撑起这个身体,略显模糊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大步接近的巨熊,但他却一动不动,此时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些体力。
“不能再躺了,必须尽快离开。”
忍着全身的疼痛和无力,甚至是麻木,马方狠狠地咬破嘴唇,提起精神奋力地爬了起来,转身向着红谷深处冲去。也许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往往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潜力,其实马方从拍飞到落下再到爬起,整个过程都不足三个呼吸。
“吼,吼!”巨熊横冲直撞暴戾地扑了过来,庞大的身体却并不笨拙,速度飞快,凡是过处枝叶横飞,一些小树齐腰而断。
“靠,没想到这力熊,不但力量大速度也这么变态。”回头一望,马方不禁叫骂起来,忍着疼痛,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可是不论马方如何逃窜,似乎都无法摆脱身后的巨熊,甚至两者之间的距离还在慢慢接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双腿沉重得如灌铅般,每挪一步都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不是时不时的利用地形制造些障碍,下一刻,他可能就已丧生在巨熊之口。
“就是这里!”
望见前方藤枝粗壮密集的一处,马方的眼睛一亮,咬着牙提起仅剩的力气加速冲了过去,“希望这些藤蔓够结实。”
可能从小练习身法的原因,马方在这生死关头,发挥出了远超平常的速度,在几根弯曲的藤蔓上连续借力,身体一翻便越过了藤网,随即身体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呼吸如拉动的风箱,沉重的眼皮缓缓靠拢,意识也渐渐飘离。
“吼,吼……”藤网另一边响起了惊天的怒吼和巨熊疯狂的拍打声。
马方猛地睁开了双眼,极为艰难地爬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暂时算是脱离了危险,先想办法离开红谷!”沿着红谷的山崖根下缓缓前进,马方面色冷静,小心翼翼地迈着步覆,不时地打量着地势,想尽快找到一条出谷的捷径,身上的伤也经过简单的处理,虽然还在犯疼,但基本上已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靠着崖跟走是他能想到最大程度避开魔兽的路线。
忽然前方的视野一片开阔,仅有一些低矮的枯草,更远处是一面较为平整的山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天然洞穴,错乱而密集,其中最大的一个山洞在谷底,像是一道山体裂缝,一股股热浪从中涌出,吹动着本就枯黄的草蔓,即便是马方离很远,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飘动着的燥热,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其它的地方要高。
“好奇怪的地方,这里面该不会有高级魔兽吧!”马方记得,北山深处最高级的魔兽可是三级,一级都能把他撵得到处逃窜,三级更不是他能抵抗的。
忽然身后袭来一道凛冽的气息,马方不假思索地就地一滚,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两只魔兽,离他最近的是一只豹类魔兽,刚才那一击应该是此兽发出的,而另外一只蛇类魔兽正悬挂在他刚才位置头顶的树枝上,绿色眼珠泛着冷光,细长的蛇信吞吐。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马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哆嗦得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咕噜”马方干咽了一下,背脊直冒冷汗,双眼死死地盯着离自己最近的豹类魔兽,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呯呯,呯呯,……”凝固的空气中传出清晰的心跳声,马方慢慢地冷静下来,轻轻地向后挪了挪脚。可是不动还好,他刚一有动作,对面的豹兽一声低吼,前肢扣着地面伏低了兽首,一幅蓄势待发的样子。
对于眼前的形势,马方很清楚,就算是纹师也只有逃命的份,何况他一个连纹者都不是的菜鸟,只怕能逃出命,就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妈的,看来只能赌一把了。”慢慢站直身形,脚步一踏速度展开,马方可以肯定这一刻是他最巅峰的速度。
“嘶嘶,吼!”蛇豹同时追出,速度比马方更快,豹类擅长的无疑是速度,蛇类的速度同样不弱。
“嗯?”死命奔跑的马方脸色徒然一变,感觉有些不对,下一瞬背后“嚓”的一声,一只豹爪穿透衣服在他的背上划出三道深深的血痕,随即整个后背都一阵火辣辣的。
“不行!这些家伙的速度比我还快,再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马方望了望那个燥热气息的山洞,眼中思索之色迅速闪过,随即方向一变冲向那个洞口。
看着近在眼前的山洞,马方矮着身形,用力蹬着地面奔向山洞的方向,本以为免不了吃痛几下,可是身后却没有了动静。
“嗯?”回头一望,马方讶然起来,那豹兽和蛇兽竟然在离洞十丈的地方徘徊、游走,似乎对这山洞有些忌惮,只敢低声嘶吼却不敢靠前。
马方略微一想,便猛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如果说能让眼前的豹兽和蛇兽如此惧怕的,必定是红谷中最顶级的魔兽,三纹兽,而且很有可能此时就在山洞内。
马方嘴角抽搐,满脸骇然。
尽管马方背对着山洞,热浪不时地冲刷着,但冷汗还是很快地湿透了背,接着一股更强的热浪涌出,对面的豹兽夹着尾巴转身就逃,蛇兽也嗖的一声钻入枯黄的草丛不见。
马方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儿。
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缓缓地转过头,马方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只五丈多高的巨兽正用两只碗口大小的褐色瞳孔盯着自己,冷漠与平静,就像是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平静。
那粗大的鼻孔下是一张巨口,森白的巨齿闪着凶光,从中也散发出一股腐臭刺鼻的气味,“滴嗒!”一滴拳头大的黏液从巨口滴下,巨兽口中腥红的大舍舔了舔唇,微微抬起了头,一副狰狞的面孔展现在马方眼前,似牛似狮却比之更为震撼。
可能是撞见的魔兽多了,被恐吓的习惯了,马方竟然极为冷静下来,“现在想要活命,就必须爬到那些小号的山洞中,让身前的巨兽无法进入,然后再想办法逃脱红谷。”
目前只有此法,他便不再犹豫,向着巨兽冲去。
看着如此弱小的人类胆敢挑战自己的威严,巨兽低吼,门板大的兽掌带着凌厉的气势向马方拍去,巨兽目中尽是戏耍之色,似乎这一掌就可以轻松抹去这个人类孱弱的生命。
“哼!就是现在。”在兽掌落下的瞬间,马方的脚步连踏,随即冲出了兽掌的覆盖范围,从巨兽的身后蹿出,连忙向着山洞深处奔去。
可是“唰”的一声,眼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蝎尾,对着他拦腰抽出,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马方也是一怔,只来的及架起双臂。
“嘭!!!”声势惊人的一击,这才是三级魔兽的真正实力,马方连勉强挣扎也只是片刻。
一道廋弱的身影倒飞而出,马方感觉就像被一座小山撞上一般,直接砸在山洞石壁上,顿时“哗啦”落下大片碎石。他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头破血流烂泥一滩,镶入土石结构的山壁中,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从后背、双肩、甚至是脑袋传来,马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这蝎尾的抽击,使他的身体骨折了几处,甚至到现在全身都没了知觉。
今日已是死局。
手臂的伤势应该最轻,可是自己刚一动,肩上便传来钻心的痛楚,面部也痛苦得扭曲起来。本来模糊的意识被这疼痛刺激地渐渐清晰起来,眼睛只能勉强地睁开一条缝,巨兽的全貌勉强展现在眼中,洞内石壁上是大大小小的洞口,如同蜂窝一般。
“没想到竟然是狮虎蝎尾兽,准三级魔兽。”
看着已经对自己失去戏耍兴趣的巨兽,马方顿时全身发寒,似乎身上的所有痛楚都不再那般痛了,抓住身旁山壁上的一个凸起,用力一翻,滚入身侧那个只有半人多高的山洞中,随后一阵下滑的同时也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马方的眉稍一颤,眼睛猛地睁开,“嘶”随即用力地抽了口凉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而且是钻心入髓的痛,刻入灵魂的痛。
如果不是还有未知的危险存在,马方绝不会想动一下,因为只是简单的翻个身,就已经让他满脸流汗,到最后他干脆放弃爬起来的举动,脊椎也已骨折,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医治好,可能会终身瘫痪。
双腿和双臂勉强可以动,在这光线微弱的山洞中马方慢慢地向前爬动,可能是前方的光亮让他看到了希望,也可能是自己心中放不下的执念太重,他的双手和双脚并用慢慢地向亮光的深处爬去。
“嘶……嘶……”这不足半人高的山洞内,连续不断地响起抽气声,当马方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的时候,终于望见了亮光的来源,那是一个向阳的洞口,没想到这一路只是凭着一股毅力的爬行,竟然到了另一个出口。
忽然一道清凉的气息出现,马方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还以为只是爬到了洞口的缘故。随即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清凉淡雅润人心肺,他猛的抬起头,望向丈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株四叶青草,草叶宽大扁平,远远看去有层薄烟笼罩,朦朦胧胧,让这四叶草看起来灵气十足。
“隐魂草,四级灵药。”马方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竟然遇到了这等灵药。
隐魂草,四级灵草。主要作用是修复灵魂创伤,对一些灵魂受损的纹宗使用,不但可以伤势尽复,还可以是灵魂强度有所精进,可以说是难得的疗伤灵药。
淡淡的清香四溢,马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如此狼狈,既然已经山穷水尽,也便不再顾忌四级灵药的药力是不是他这普通人能承受的了。
艰难地伸出手,抓住那手指粗细的四叶灵药,手上顿时传来一阵清凉,轻轻一拔,便不顾上面携带的泥土直接塞入口中,然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阵阵清凉汁液吞入腹中,整个人都精神一震。
“凉凉的,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啊。”当全部吃下之后,马方不禁嘀咕起来。
如果让一些纹宗或者大纹师听到这话,肯定要和马方来场决斗,四级灵药就么让一个连纹者都不是的菜鸟给糟蹋了,还一副很不满意地说“没什么感觉”。要知道如果炼成四级丹药的话,那可是价值万金。不过要是重新再来一次,马方宁可不要这灵药,那般深入灵魂的痛楚他决不愿再去感受。
就在马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腹中的清凉猛然爆发开来,就像大海的浪涛般汹涌澎湃,不断地在身内冲刷,身上的伤势也开始慢慢减轻,连疼痛似乎都消失了大半。
他连忙盘坐,想要去引导那清凉药力,但却力不从心,下一刻清凉的药力化作劲流冲上头部,刚刚减轻的痛楚再次加倍出现,瞬间脑袋就开始发胀,一阵阵想要撑破脑袋的胀痛,顿时马方的感觉变成了头痛欲裂。
再一次胀痛的瞬间,马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飘离了身体,开始向上漂浮起来,……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了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