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搀着父亲下了宫殿的台阶,远离了国王的威严,父亲莱德·格鲁科夫脸色显得好了很多。
“尼奥,尼奥,这是真的吗?我们也终于成为了贵族,也像哈特大人一样,拥有了自己的领地?”莱德·格鲁科夫抓着尼奥的双手激动的说道。
尼奥看着父亲,也是兴奋的说道:“是的,父亲大人,从今天起,我们也拥有了自己领地,成为了公国的贵族骑士!”
莱德鼻子一酸,浑浊的老泪落下,对着天空说道:“祖父,父亲,你们看到了吗?我莱德·格鲁科夫现在成为了一个领主,一个贵族,我也拥有了自己的封地,就像镇上的领主老爷一样,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奋斗了一辈子的愿望终于在我身上实现了!你们看到了吗?我们不再只是一个农夫,也是一个骑士老爷了。”
尼奥看着父亲老泪纵横,心中亦是一酸,这些年他和父亲日夜在土地上耕耘,省吃俭用,日夜期盼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这不仅是他与父亲的梦想,更是曾祖父,祖父未能实现的,抱憾终生的遗憾。
“轰隆隆”
天空忽然一声雷响,闪电划过天空,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正是夏日,哪怕最晴朗的天气也会突然下起暴雨。
尼奥赶紧牵过牛车,载着父亲,往回家的路上赶。
因为大雨,尼奥甩起鞭子,往牛臀上抽打了几下,催促它快些走。牛是尼奥家用来耕田的,已然习惯了尼奥手中鞭子的抽打,所以无论尼奥怎么抽打,依旧只是拖着木板车走得慢吞吞。
格力特镇是国都圣焰城附近的一个小镇,离国都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他们天刚蒙蒙亮时从家里出发,驾着牛车走到国都时亦是正午时分了,依着牛车的脚程,赶回家只怕也该到傍晚了。
两人除了早晨啃过一块黑面包之外便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不是他们不饿,而是国都的东西实在太贵,而他们却又偏偏忘了带干粮。
驾着牛车,尼奥回想起国王宝剑搭着自己的肩膀,宝剑沉甸甸的,而他正是在国王的见证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贵族骑士,是的,是在国王的见证下,这让尼奥感觉十分骄傲,不仅仅因为自己获得骑士的荣誉,更多的是自己骑士的赐封仪式是国王亲自为自己举行的。
尼奥摸着胸口的骑士徽章,想起同村的卡林被哈特领主封为见习骑士时的场景,他当时无比羡慕,甚至是嫉妒,尤其看着他胸口的骑士徽章时,更是恨不能将他从卡林的衣服上扒下,佩到自己胸口之上。
尼奥将徽章取下来细看,一只银白色的独角兽是徽章主体,金色的垫边铺在徽章的边缘,显得华贵而优雅。
尼奥记得卡林的徽章大致模样与这差不多,却远没有这般华丽金贵,他的徽章是铜制的,垫边更是一圈铁皮。
尼奥摸了摸徽章,重新将他扣在胸前,用力挺了挺胸膛。
“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
“父亲,你怎么了,没事吧!”尼奥对身后喊道。
“尼奥,我没事,咳咳,没事,就是有些激动,咳咳,你别管,专心驾车,天快黑了”。莱德躺在牛车上咳嗽着对尼奥说道。
雨越加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隐约有几分疼痛。
尼奥甩着鞭子,抽打着牛屁股,离家越近,道路越难走,尤其是在这大雨里,泥泞的道路实在是寸步难行。
经过格力特镇后,奥兰村便不远了。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道路也完全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尼奥跳下牛车,拉着缰绳,一步一步探着前面的路。乡下的路狭窄而且坑坑洼洼,牛车走在这路上,上下颠簸的厉害。
“尼奥,咳咳,到家了吗?”
“就快了,父亲”尼奥拉着牛绳,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裤腿早已被泥浆水打得透湿,粘着腿脚,难受的紧。
黑暗中,牛车行驶到路边,右侧的泥土忽然坍塌,牛车一歪,连人带车翻到一边的麦田里。
“父亲,父亲,你在哪里?”尼奥在黑暗中焦急的喊道。
尼奥大喊了数声,才听到右前方传来父亲的声音,“咳咳,尼奥,我在这!尼奥,我在这!”
尼奥急忙跑过去,父亲胸口以下都被牛车压住了,麦田里都是大雨的积水,老莱德需要将头高高抬起才能不被雨水淹没。
“父亲,你坚持住,我把牛车抬起来”。
尼奥拽起牛绳,拉着牛往左边拉,但是小路上泥土塌了一大半,牛车即便被拉起来了也找不到承托点,力一松,牛车立刻又陷了下去。
莱德被这么一折腾,胸口被牛车上去下来撞了好几下,肋骨被撞断了好几根,泥水喝了好几口。“尼奥,快停下,快停下!”莱德努力将头抬起,虚弱的向尼奥喊道。
“父亲,你再坚持一会,我马上就把牛车拉上去了。”黑暗中尼奥看不到父亲莱德的情况,只是死命的拉着牛车往左边拽。
“尼奥,快停下,过来,快过来”莱德喊道。
尼奥松开牛绳,回到莱德身边,握住他的双手,问道:“父亲,你怎么样了?”
莱德胸口剧痛,呼吸愈来愈急促,只能抓紧尼奥的手。
尼奥跪在地上,将莱德的头抬起来,莱德才稍微舒服点。
大雨不休不止,下个没完,黑暗之中除了雨声,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莱德喘过气来,慢慢的尼奥说道:“尼奥,我,我不行了,你,你、、、”
“父亲,不会的,我一定我救你出来的!”尼奥急声道。
“尼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莱德握紧尼奥的手,咳嗽着说道:“尼奥,在床下,我们存钱的那个箱子里,里面有一个小箱子,你回去之后,要记得好好保管,那是祖父的祖父的传下来的,是家族的传承,千万不要……不要丢了、、、”
“父亲,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尼奥哭着喊道。
“还有,还有,尼奥,你知道吗?我好高兴,好,好开心,父辈,父辈三代的理想终于在我手中实现了,即便是到了天上,见到,见到祖父,见到父亲,他们,他们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莱德声音虚弱,语调越来越低。
“父亲,不会的,你坚持住,我这便救你出来!”尼奥大喊道。
尼奥爬到牛车边,摸着牛车压着父亲的地方,双手托住,大喊一声,用力往上面抬去。牛车很重,但尼奥自小便随村里的退役战士斯林教官练习力量和战斗,虽还没有成长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但已有了几分力量,所以在尼奥一声大喝之下,笨重的牛车被他双手抬起,堪堪离开的莱德的胸口。
“父亲,快爬出去,快爬出去!”尼奥大声喊道。
尼奥大喊了数声,但是莱德却全无反应。
“啊”尼奥大喝道。
笨重的牛车终于被沾满泥土的大手高高抬起,搭在尼奥的肩膀之上,尼奥单膝跪下,用肩膀扛住牛车的重量,腾出双手,将倒在地上不知人事的父亲一点一点拖了出来。
“砰”牛车重新倒在地上,泥水四溅。
尼奥抱起父亲,不顾酸痛的肩膀和双手,大步朝家里跑去。